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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1)

随后又看向县尉黄盛:“将衙役带上,也许要掘石头救人。”

连日阴雨,今日的雨又特别大,垮山的确有可能,而太平山名为太平,因为这个名字,以往安陆百姓求雨、祈福,都在此地,现在它突然垮山,在舆论上非同小可,更何况还压倒民房砸死了人。

陆璘交待完才走到院中,便见施菀从偏厅那边执伞小跑而来,他还没说话,里面丰子奕就上前来拦住她:“你去哪里?”

施菀问:“刚才县衙有人过来说太平山垮山砸死了人,让我去看看。”

丰子奕不悦道:“这县衙,让他们找大夫怎么找到你了,那地方危险,还下着雨,万一再垮山呢?你别去了,让他们找别的大夫吧。”

“我怎么就不能去了。”施菀并不听他的,只交待道:“你让人去一趟馨济堂,叫上严峻和枇杷,让他们带上医箱和跌打损伤药。”

“你……”丰子奕无奈叹声:“就知道我拦不住你,那你注意着自己。”说着又看向陆璘,立刻上前道:“陆大人,施大夫就全全拜托您了,我去带上人,马上就到,这也是救治安陆百姓,我与施大夫都责无旁贷,后面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丰氏绸缎也必定倾力相助。”

陆璘点点头,看一眼施菀,往院外而去,施菀跟在他身后。

到了门外,看着外面的马车,陆璘转身看向施菀道:“那施大夫……就坐我的马车前往?”

施菀看看丰家的车,她还委托了丰子奕帮她去叫人拿药,那也是紧急的事,便只好点点头。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好在另一名胥吏也要过去,同样上了马车,倒不显得尴尬。

半路上,雨终于停了,胥吏是安陆县的老人,和陆璘说着太平山的情况:前几年太平山也垮过一回,但正好是旷野之地,没压倒房子,也没砸死人。

至于这一次被砸的房舍,是太平山脚下的农户,房子都是土坯,又年久失修,早在前几年垮山的那一回县衙就劝农户搬离,但农户不听,如今塌了也并不稀奇。

几人一同到太平山脚下,发现房屋似乎倒塌了三四间,但只有一间房屋外面有人在搬石块土块,胥吏上前问了问,才知其余几户家里见势不对,都在上午搬出去了,只有这一家没动,便砸在了里面,也不知还有没有人活着。

此时衙役还没到,救人的都是附近村民,旁边有个妇人,看着废墟痛哭哀嚎着,几乎昏厥。

陆璘上前问:“这是你家?”

妇人哭着点头。

陆璘又问:“你家里有人被埋在里面?”

妇人回道:“我家男人和孩子,都在堂屋里吃饭,我出门去找鸡了……”

陆璘回头去看,发现那几个村民正在掘堂屋的位置,可那地方砸得最严重,房梁石头聚集,极难搬开。

陆璘弯腰将衣袍撩了起来,用腰带一起扎住,又在地上捡了几截草绳去绑宽大的袖口,可自己却很难使力,施菀看在一旁,上前来朝他伸手。

他明白她的意思,将草绳递给她,她接过,将他袖口在胳膊上绕了几圈,然后绑起来。

绑完一只袖子,再去绑另一只时,手上那一截草绳却断了。

两人同时低头去地上找,却再没找到合适的。

“罢了,就这样吧。”陆璘说。

施菀叫住他,“等一等,这个可以用。”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副手帕来,打开,刚好能将袖子绑住。

陆璘静静看着她的手在他衣袖上将白色的手帕打结,待衣袖绑好,便轻声道:“多谢。”说完转身去帮村民一起搬石头与横梁。

陆璘是富贵公子出身,没做过重活,搬起石头来没旁人那么利落,一身整洁的长袍在石土堆里绊来绊去,一会儿就弄得污浊不堪,怕是再也不能穿。

施菀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然后去安慰哭着的妇人,怕她因五志过极,七情内伤而引起病症。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一批衙役跑过来了,开始一起救人。

妇人被施菀安慰着,总算顺下了气,哭诉道:“我说要搬去下面建个新房,他爹非不听,好不容易攒点家当,又要去喝酒,家里一日穷过一日……

“今日下雨,我男人在家吃饭,嫌菜少了让我去加个菜,我去捡鸡蛋,却发现家里的鸡少了一只,心想怕不是躲到别的地方去了,便让我家那死丫头再去炒个菜,我去外面找鸡,结果才出门,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轰’的一声……”

施菀打断她:“你说,你还有个女儿?”

妇人回道:“是啊,今年十三了,都能嫁人了。”

“那她在哪里?是同在堂屋,还是在厨房?”施菀没理她说的那些话,连忙问。

女人回答:“在厨房吧,我见她去厨房的,那灶里的火估计都快熄了,要重新生,菜没那么快炒好。”

施菀放开她,立刻往倒塌的房屋那边跑去,正好遇到从废墟里出来的陆璘。

堂屋那里,衙役发现了这家里的男人,正将他往外拉。

施菀朝陆璘道:“她还有个女儿,在厨房的位置!”

陆璘立刻看向废墟,之前厨房倒得并不严重,他过来还能看见烟囱,就在屋子西南角,但此时再去看,烟囱已经倒了,厨房的方向又堆过去许多石头和房梁。

因为最初人少,他们为了快速救出堂屋里的人,就近将石头就搬在了旁边的厨房废墟上,此时再要去挖,便没有之前那么简单了。

而一旁的妇人听说见到了男人,立刻就挣扎着起身,往废墟里去。

陆璘转身看向她道:“你女儿在厨房,你为什么不早说!”

他没有穿官服,但语气严肃,妇人被质问得怔了一下,好半晌才说道:“当然是……先救我男人和儿子……”

陆璘盯着她,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妇人呆滞一会儿,立刻又往废墟里去。

“活着,还活着!”衙役们的声音传来,没一会儿,将男人从土堆里抬了起来。

妇人又在旁边嚎啕大哭,说道:“还有我儿子,我儿子……”说着去将男人接到空地上。

陆璘知道,此时只能先将堂屋里妇人的儿子救出来再说,便上前道:“注意,石头不要往西南角搬,厨房也有人。”

“是,大人。”

衙役听了话,走远几步,将一根房梁扔到了屋前。

陆璘提了从腰间散落的衣袍去西南角查看,试图辨别出灶台的位置,一个人慢慢搬动石头。

施菀也要去,却被妇人拉住:“你不是大夫吗,快救救我男人,快去救他呀!”

施菀无奈看看陆璘那方,转过身跑去看刚救出来的农汉。

农汉的伤看上去不算太重,只是胳膊被砸伤,头破了皮,但要看是不是伤到了头,还要等他醒过来再说。

两刻之后,衙役又将这一家的小儿子抬了出来,却伤得比他爹重,胳膊腿都受了伤,头也被砸破了。

施菀顾不上厨房那边了,急忙替他止头上的血。

好在没一会儿,丰子奕带着严峻、枇杷,还有大量的止血药过来了,而农汉也醒了过来,意识还清醒,竟是除了胳膊上的皮外伤便没什么。

衙役推着木板车,将包扎了伤口的父子二人往医馆拉去。

丰子奕看着废墟上,问施菀:“里面还有人?”

施菀点头道:“他们家的女儿。”

一旁的枇杷吃惊地看向已经远行的板车:“那是她娘?怎么她跟着板车去了呢?”

妇人早在儿子与丈夫被抬上车时,就一路跟着板车流着泪往医馆赶去,看着悲痛,却又心狠,女儿还在废墟下不知生死,她走得却一丝犹豫都没有。

施菀叹了口气。

直到一个时辰后,衙役才在厨房里找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抬出来时早已不省人事,腿上全是血。

施菀剪开她裤腿看了伤,便知道她腿上伤得极重,左腿已保不住,若要活命,则要看她的运气。

如今还是春天,气温终究是比夏季低一些,伤口溃烂也许也会好一点……

她替小姑娘缠住血脉上方,止住血,然后以金创药包扎了伤口,缝合两处撕裂伤,再要服药,便要等她醒过来。

陆璘命衙役再用板车将小姑娘拖去医馆。因为施菀在这里,所以前面那父子就被送去了馨济堂,此时小姑娘自然也是送去那里。

丰子奕招呼施菀道:“菀菀,上马车了,你看你,衣服都淋湿了,回头自己给病倒了。”

“没事,我回去就换衣服。”施菀说着,上了他的马车。

丰子奕见陆璘看着这边,上前道:“陆大人,我送施大夫去药铺了,大人呢?”

陆璘回答:“我在此留一会儿,稍后去药铺查看。”

“那,那我们便先行一步。”丰子奕说着向他告辞,上了马车,与施菀一同离去。

马车在泥路上渐渐远去,直到胥吏来同自己说话,陆璘才发觉自己看着那方看了很久,立刻收回目光。

两个时辰后,天已将黑,陆璘才得空从太平山下离开,到馨济堂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到馨济堂。

一座三间的医馆,有药柜,问诊台,推拿拔火罐的床铺,还有躺着养伤的病房,算是极大的医馆。

但施菀却正在和一名中年男子争论着什么。

“若不是他们直接把人送过来,我都不会收。”男子说。

施菀回道:“可他们已经付了些钱,够这两天的药钱了。”

“他们付的是那男人和那小儿子的药钱,女儿他们没说,这么严重的伤,哪里还活得成。”

“也不是一定活不成,万一伤口愈合好,内伤不重,还是能活下来的。”

“活下来腿也废了,怎么嫁出去?你是没明白她娘的心思。再说,我可不想她死在药铺里。”

……

就在施菀沉默的当口,陆璘进了药铺。

见到他,那中年男子立刻上前道:“这位公子是……”

说着便看到了他身后的衙役,立刻道:“莫不是,陆知县?草民周继,拜见陆知县——”

陆璘说道:“不必多礼,你是馨济堂的东家?”

周继道:“回知县大人的话,东家是我爹,人称老神医,我是他儿子,继承着家学,也做着大夫。”

陆璘点头,看向不远处的施菀。

施菀出着神,显然还在想着刚才谈论的事。

陆璘问周继:“刚才我听你和施大夫在说药钱?”

周继连忙道:“只是说药铺的琐事,大人日理万机,不必为这等小事费心。”

施菀走上前来,问陆璘道:“如他们这样的事,县衙会有抚恤银吗?”

陆璘看看不远处另一间房内躺着的一家人,摇摇头:“除非是因公而伤残才有……县衙早两年提醒过他们搬离,他们并不听,所以,没有抚恤银。”

施菀沉默下来,却听陆璘继续道:“但县衙后院还有间空房,可让那姑娘住进去养伤,也有做饭的仆妇,平日能照顾她,至于大夫,就还是要劳烦施大夫看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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