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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朝会果然很热闹,朝堂几乎分成两派,一派兴致勃勃讨论开战事宜,另一派左一句不妥右一句这样做会有严重后果。
二神京介怒发冲冠唾沫横飞,一点都没了昨天和娑罗在一起时的乖老头样子,“不妥什么不妥,后果,能有什么后果!你们危言耸听!”
江雄大悟眼瞅着这老家伙一直盯着他骂个不停,内心的火气也快压不住了。和其他人说去啊,对着他一直说做什么?
当二神京介傻呢,出来蹦跶的那些,都是江雄大悟所指使,不对他对谁?
“城主,我作为他的长官,他就这般无礼与我,你可要管管。”江雄大悟也不和二神京介掰扯,他这个级别的还得娑罗来。
二神京介算什么东西。
“大政大臣说的有理,大纳言实在不敬长官,城主该罚他一个不敬之罪。”
“是极是极。”
“城主若体恤老臣,就该罚那老匹夫。”
娑罗坐在上首看二神京介和左将军大战群儒,看得正高兴呢没想一下火烧到自己身上。
她稍微正了正身子,俯瞰下面站着的众大臣,假模假样劝道:“说得严重了,朝堂本就是众爱卿为政事畅所欲言之地,何须如此紧张,大纳言只是太激动,你们多体谅一下他。”
偏心,太偏心了!
江雄大悟那边的臣子都觉得娑罗太偏颇,看看这话直接把二神京介摘出去像什么样子。
江雄大悟早知道娑罗会这么说,眼神示意一旁的官员。
官员接收到眼神示意,爽快地从队伍里站出来,洋洋洒洒:“城主此话不妥,若下面官员各个都如此对上司不敬,以后官员队伍如何能层层传递任务?如何为娑罗国分忧?”
“您刚接手城主之位,若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看娑罗没反驳,他还以为吓住她了。
这名官员的话,让朝堂一瞬间安静,不只是江雄大悟那边的人,就连二神京介和左将军都为他捏一把汗。
娑罗差点被他气笑,好奇问道:“你是?”
“我乃越中谷太,任侍从。”
“你乃侍从,想必在军中任职。”娑罗语气看不出喜怒,似乎只是寻常问话。
越中谷太正得意之时,哪里想到危险将近。
娑罗嘴角微微起一丝弧度,眼睛盯着身居官服之人:“我看大纳言与众爱卿说话并无不敬之意,而你字字句句都是他对上司不敬,想来,以往再下官员与你这般说话,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咯。”
“官员由城主任免,也不知他们有无被你磋磨乃至家破人亡。”娑罗轻声轻语,仿佛只是自言自语。
这仿佛自言自语的话,吓越中谷太一跳。
娑罗颔首示意秋去查。
江雄大悟那个老东西喜欢让左膀右臂上是吧,那她今天就成他断他一臂。
这越中谷太说得如此慷慨激昂,想必平日就是这么认为这么做的吧,她让人去查,说不定还真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秋听罢,看了越中谷太一眼下去调查。
阿左野城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调查一个官员而已,况且还是娑罗要查,就没有查不到的。
有没有做那种事情,越中谷太难道不知道吗?看秋下去查,整个人都慌了。
“城主,您不能这样,您怎么能轻易定我的罪!”越中谷太口不择言。
娑罗怎么能定罪,当然因为她是城主,是不太以势压人,但不代表不会。
看他这个样子,江雄大悟闭上眼睛,嘴里的牙都快咬烂,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能怎么办,只能尽力保下这个废物。
今日算是他这一派和娑罗的第一次正面比拼,若是落入下风,那些本来就想离开的,那不得更有心思。
不可以,绝不可以。
“之前一直是我等与大纳言有言语冲突,长官大政大臣江雄大悟并无与他有过口角,可他一直盯着大政大臣不放,不敬确有其事,您不能因为信赖大纳言阁下,就……实在令我等寒心啊。”另一位官员出来救场。
未尽之语,在省略号里了。
听到这位官员的话,大殿里的其他官员都面面相觑,今日娑罗确实偏帮了大纳言一些,若如此下去可还能好。
一块蛋糕,要是别人拿了大头,那还有其他人什么事,不如今日他们便合作一把,把二神京介弄下去。
二神京介气炸了,冲出来就要打这人:“胡说八道!城主对我等一视同仁,如何会偏帮?城主之所以信重我,不过是我兢兢业业为国着想罢了!”
因为二神京介要打人,殿中一下乱了起来,阻拦的阻拦,趁机下黑手的下黑手。
“好啊,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早就想打你了,恶心东西。”
“哎哟我的胡子。”
江雄大悟作为一派头领,自然不用粗鲁与他人打架,只是人站在殿中,总免不了被有心之人推搡几下踹几脚。
“气煞我也!”江雄大悟声音低沉。
娑罗看他有事,就高兴了。
看着下面乱成一团,娑罗也不说多的,让他们打累了才说话:“够了。”
“城主,您若需要人做事,我想朝中大臣都很愿意,大纳言此番话实在诛心,难道我等平日做事没他努力吗?”
不得不说,江雄大悟不愧浸淫官场多年,一出手绝对挑能对付的来,绝不恋战。
娑罗是个女子不能服众不假,可她有军队,把矛头指向二神京介才是明智之举。
二神京介被打得帽子歪斜,不知道该不该说幸好他没把目光对准城主。
娑罗盯着江雄大悟,对方显然不会和她对视的。真是,胆小如鼠啊。
“自然,只要为我国尽忠都是肱骨之臣,像大纳言这样的好官,我巴不得多几个,”娑罗话锋一顿,接下来的话就不怎么好听了,“可是啊,多的是吃里扒外的家伙,搅得国家不能安宁,你说是不是?”
江雄大悟听到娑罗第二句话就知道不好,听到最后心中暗道一句果然。
是谁吃里扒外,是谁没为国尽忠,他敢对号入座吗?他不敢。
“也不用说这些虚的,我上位时间尚短,还未能一一领略各位爱卿之才华,未来有的是许多机会,辨别谁是可用之人,谁是不可用之人。”
娑罗此言是说给有意向投靠她的臣子,后一句是安大家的心:“不必说口角之事,想来争论也没给结果,这样,若我的人没调查出越中谷太的罪行,那便放过他对我言语不敬之事。”
官员之间口角而已算什么不敬,当大官久了还真当自己是皇室中人了,越中谷太之前那些话,才叫真正的对上不敬。
随着二神京介跪下,朝中所有大臣几乎跪了一地,江雄大悟和身边的人见此,也不得不跟着跪下。
皇权不可侵犯,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娑罗再怎么样,身上也流着皇室血脉。之前是他们头脑发热了。
要说最头脑发热的,还得越中谷太。
江雄大悟看娑罗又三言两语,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的死紧。
大臣们其实也不是容不得二神京介,只是怕娑罗真只信重他一人,其他人都没了机会,现如今有她这一番话,他们还担什么心。
江雄大悟察觉到这些变化,更加气馁。他之前说那么多为的是什么,就是想然二神京介引起众怒,好让娑罗断一大臂膀。
“都起来,在我面前不用动不动就行此大礼,我们就事论事,不用拘谨。”娑罗才说了好话,怎么会让大臣们跪着。
随着众大臣站起身,秋也带着证物和证人回来了。江雄大悟的手下越中谷太确有以上欺下的行为,闹得人家破人亡,不仅如此还几年时间贪污数百两。
娑罗看完手中证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只是一个小喽啰就如此硕鼠,那江雄大悟这老东西岂不是贪得更多。
察觉到上首之人震怒,忠臣又呼啦啦跪下。不跪不行,站着总感觉如芒在背。
“不,不是的,我冤枉啊,城主相信我!”越中谷太吓得跌坐在地,回过神来不停狡辩。
“如此,我要处置他,你们可有异议。”
“城主英明!”大臣们立刻回答,证据确凿有什么异议。
娑罗看下面跪着的越中谷太,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罢免越中谷太侍从官职,剥其官服,即刻府门斩首。”
听到她的话,殿外立刻来了两个士兵把人拖了下去,空间里是越中谷太的求饶声怒骂声,还有就是隐晦的求救声。
江雄大悟用人怎么可能没把柄,越中谷太再怎么也不敢攀咬,这也是娑罗没浪费时间让人审问的原因,要玩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
殿中安静许久,这次娑罗没让他们起来。
“出兵时间一事交由朝中巫师卜算,你们无事就下去吧。”娑罗从座位上站起身,说完后直接从后殿离开。
因为刚刚那些变故,众臣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左将军与二神京介下意识聚在一起,他们眼光交汇,之后不由自主看向江雄大悟所在的地方,那里不觉间已经聚集许多大臣。
江雄大悟知道他们看他,只是垂首收拾一下心情直接带人便走。
……
回到府里,江雄大悟不再伪装,一进屋就扫落许多花瓶瓷器,吓得跟进来的大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当然,脸色不好的也有许多。他们早不满江雄大悟如此做派,在外面不发作当他们的面才发,是看他们不顺眼了吗?
江雄大悟生气娑罗不近人情,可能奈何?人家手里有兵有人,既然不能只能发泄在这些跟着的大臣身上。
江雄大悟撑着桌面,眼睛察觉到这些人的神情不由阴狠。
以往需要他的时候长官长官叫得亲热,现在看人家左将军和二神京介好了就想另投。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有人想要脱离队伍,当然也有一些人觉得江雄大悟能赢。
“我们的人多次与左将军接触,可他就像个石头一样说不动。”江雄大悟的女婿上田怜央皱眉,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不是没想过投靠娑罗,只是他娶了江雄大悟的女儿,由不得他选择。
利益动人心,自古以来就没有利益说不动的人,他们劝不动左将军,那还能因为什么,是给得不够多。
江雄大悟扶着额头,跌落在坐垫上,叹息:“我们小瞧了这位城主,小瞧了这位城主啊。”
今天发生的一切,显得之前他们的质疑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