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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苑颇大,孟行与鹰师府五人被关在同一院落之内,大眼瞪小眼。
不料他这个贵宾,跟鹰师府的阶下囚同一待遇,可见清风老道不靠谱,或者说到了这紫竹苑,他说了也不算。
孟行即来之则安之,随便选了一间进去,锁门睡觉,其实是暗暗运起鼎势练功。
真是功到用时方恨少。
而另一边,鹰师府五人也是闭门密议:
“那刘举人呢?”
“好像关门睡觉了,师叔何必管他?”
王师明摇摇头:“带路那小婢非简单人物,看她年纪轻轻,足下功夫已是十分精妙,落地轻尘不落,非得是有十几年的功力支撑……她就算打娘胎里开始练功,能有多少年功力?一个小婢尚且如此,更何况此处的主人?”
“……”
王师明语重心长:“刘举人赞她翩翩如仙子,大拍马屁,其实是此人眼力毒辣,也是看出小婢不凡,故意在路上打听此处主人来历……你们却不明所以,这就是差距。”
王巧颜低头不言,而鹰师公子则不忿道:“刘举人贼眉鼠眼的乱看,能看出什么也不足为奇。而且管此处主人什么来历,也非我鹰师府的对手,只等我们出去,调来兵马把这个紫竹林推了也是容易!”
其他两名弟子点头:“这些江湖中人居然敢囚禁我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此事报官也是要管的,更何况关乎严公子,此地官府也要尽心尽力!”
鹰师公子道:“若是要找,我鹰师府在紫山郡也能找到关系,若非师叔说要低调行事,怕打草惊蛇,便是鹰师府的人马我也能南下带来!”
王师明无话可说,只能道:“追拿区区一個左布衣,谁料会出这样的风波……不知是谁泄漏的消息。”
鹰师公子冷笑:“这还用说么,定然是那个小杂种搞的鬼,欲令父亲怪罪我!”
鹰师公子此言一出,一行人便冷场了。
而紫竹苑另一处,一人正在询问兰玉:“带来的人如何了?”
“都已经是各自回房,五人那一行闭门密议,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只要不闹事,不必管他们,另一人呢?”
兰玉轻轻一笑:“那个呆子回房往床上一滚,呼呼大睡了。”
“……呆子?”
“公子,是这样。”兰玉便把路上事简单一说,笑道:“他使甜言蜜语来讨好小婢,还欲打听公子的事,被小婢警告了一番。”
“此人真是朝廷举人么?看他心思活络,需得提防,今日事后,此处便要舍弃了。”
“小婢知道了。”
此处紫竹苑清雅幽静,坐落面积极大,而且外围用以布阵的粗壮紫竹,非得是数十年培育、精心管理才能长的如此茁壮,形成大用。
要经营起这样一座紫竹苑,需得二十来年的心血,然而主人说舍弃就舍弃,婢女也是见怪不怪的模样。
两人说过这几人,不多时清风老道等人也赶进来拜见:
“紫竹公子,我等已打探到押送左布衣的官差今晚会经过清风山,届时我等将他劫来,是否便将神仙信的一页武道心得拓本交给我们?”
“这是自然。”
“好,那此事一言为定!”
再商议一番,清风老道等人便先行离开,出了紫竹林迷阵,清风老道邀来助拳的几人便问:
“今日劫朝廷囚车,兹事体大,今后定遭朝廷追捕,我等要天涯亡命……如此冒险,这个紫竹公子靠不靠得住?”
清风老道说道:“我与这紫竹林做邻居十数年,知道这个紫竹公子不在此地常住,平日有专门仆从在此地打理,他每年会过来住一段时间,老道与此人见过几面,此人年纪轻轻却是高深莫测,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不过我却知道他与中州王家有关系,因为老道已经打听过了,此处紫竹林正是中州王家的产业。”
“……”
“中州王家的信誉,有口皆碑,故此老道才十分笃定。”
清风老道再说道:“我们这么多人追寻墨圣令,就算得到了也不够分,难道自相残杀么?现在只需劫来左布衣,也不用管他们后续怎么追查墨圣令,便可换来神仙信的武道心得拓本,我们人人都可以参悟,这笔买卖已经很划算了。”
“若是有机会参悟出神魂之妙,也修炼出阴神,或者武道入圣,就是成仙做神,开宗立派,未必不能经营出一片世外之地!”
几人听了都十分神往:“神仙也是人做的,我们未必便没有机会!”
而这边,孟行呼呼睡了一通,眼看天色暗下来已到饭点,就要求吃酒吃肉。
旁人只道他骗吃骗喝,殊不知孟行要来酒肉,是准备结台祭祀,请下英灵降临乱杀。
之前没机会让他使出最拿手的功夫,也只能伏低做小,忍气吞声。
此时已是叫别人放松警惕,要吃要喝也属于正常理由。
不多时便要来酒肉,大吃大嚼的吃个肚饱,随后又要多一份:
“我堂堂朝廷举人,吃个夜宵也不成么!”
“……成!”
这般无关紧要的要求,轻易得到满足。
孟行吃了便睡,其实已在心中打腹稿,要怎么请英灵,请来哪一位。
思来想去,请过的英灵有元圣,第一次是误打误撞、也未曾见这一位圣人真正降临,不过是顺大德借他一些力量,而这一位定然不会理他眼下这一点点“小”事……
如今孟行也慢慢知道请英灵的水深,不敢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运气之上。
第二个选择,便是曾经在擂台上降临的英灵,虽不知道他是什么名姓,但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这英灵降临了两次,气息孟行已是极熟的,沟通起来应该可行。
只不过得找一个好理由和说辞。
孟行打好草稿,便翻身站起,在摆好的酒肉祭品前运起鼎势:
“天德巍峨,万果均沾化育;国恩浩荡,世民共赖维持……”
这一场不求国运护身,而求英灵,这时便开始呼唤这位不知道名姓的英灵。
国运之中,英灵白路在一座巍峨无边的大鼎下呆坐,神情十分烦闷。
作为护鼎神将,维持国运威严是他的职责,惩戒冒犯之举是责任之一,使他时不时会有机会借降临真世透透气,过一过手瘾,这般公差不需消耗自身功绩,反而办得好了还有功绩到手,是十足美差。
不过差不多半个多月之前,发生了一次失败的降临……令他至今耿耿于怀,忧心忡忡。
不断有刺挠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唔唔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白路神将愈加烦闷,不胜烦扰!
最讨厌这些蠢货,祭祀也讲不明白祭的是谁,而他生前是臭名昭著,更是一生孤寡,没有后代留世,万没有人会来祭祀他的,怎么还有人哭祖宗哭错了坟!
烦!
不料那声音继续在耳边萦绕,似乎是来找他的,又似找错了地方,好像抓痒隔了一层,越挠越痒,却又不依不饶,不停不休,白路神将一股火气不断飙升。
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还不停!
白路神将大怒,非要去看看这个不肖子孙是谁,教训一番!
而孟行念了两个时辰,虽然只是念念有词,但嘴巴都快说干了。
心道这英灵这般高冷居然不理人,他便陷入一些怀疑:
上次祭祀用的是蛇血酒,貌似是龙种之血,灵气非凡,而今天只是普通酒水和祭品,莫非这英灵嫌弃今天酒水不好么?
这样的现实,眼下没有好东西,却也难搞。
正怀疑间,忽然灵觉一动,孟行展开英灵之眼一看,便在不知道多少的遥远距离,看到一张脸露出来,左右张望,这时孟行看过去,白路神将看过来,正好是四目相对!
“……是你!”白路神将一眼就看出了他,印象深刻,只因那一次失败的降临,就发生在此人身上。
白路神将一瞬间,便明白此人正是来找自己的,不由沉声问道:
“你找我何事?”
“这位英灵,我想请你降临庇护。”
“老子不是这位英灵,小子,你可以叫老子白路神将!”白路神将怒气不消:
“你在老子耳边叽叽喳喳说了两个时辰,就为说这点屁事?翻来覆去的讲!翻来覆去的讲!”
“……白路神将,这件事有些复杂,我也只能求到您头上……”
“不去!再来对我啰嗦,我一枪扎死伱!”
“……”
看他断然拒绝,态度恶劣,孟行深吸一口气。
这个白路神将,应该是国运平台的维护人员,或者说是物理保安?多半属于物业人员。
居然这样对待使用者,孟行感情上不能理解:
“白路神将,上次无法降临,国运威严受损而你却不惩戒,你是如何交差的?”
“……”
“若非我亲自挽回局面,恐怕你也无法交差。今日说是请你帮忙,实际我是来收回这个人情的,希望你考虑一二。”
“什么?”白路神将死死盯着他,无尽的杀气蔓延:“这样对我不客气之人,你不是第一个,但结局无一例外……”
“呵呵,何必恼羞成怒?寄居国运之灵,你动不了我这个当世的朝廷举人,等我百年后再来说这种事。”
“哦,你倒是有恃无恐,那我便等着你几时死了。”白路神将好整以暇:“不要塑造不了英灵,令我白等。”
孟行道:“那都是后事了,神将不想知道为何无法降临,却仍能交差的原因么?此中关乎神将今后在国运中的立足之地,亦决定今后你我之间将以什么关系相处。”
“……”白路神将心中一动,已是想到上次降临失败,随后发生的奇异情况,或许这小子真知道些什么。
孟行问:“白路神将愿意帮助我么?你是救过我的,我对你十分尊敬,心怀感激,希望大家今后能够共同进步。”
“……”
白路神将不断地观察他,闻言沉默片刻,忽然大笑:
“我说怎么接连两次都是降临你,你的确有些本事……原来我救过你么?你该早说的!既有缘分,我帮你一次却也无妨。”
“准备好功绩,不然我降临不了,你再是废话连篇也无用!”
孟行见说动他,喜道:“早有准备!”
一瞬,白路神将已经降临,问道:“你要如何?”
“我要离开此地,挡我者死!”
“哦?”白路神将眼睛一亮,这样的要求,正合他意!
“你无有飞剑不好厮杀,我附身于你,咦,你这身体……”
“如何?”
筋强骨健,发力如弓弹,蕴含强劲的力量,但没啥锻炼的痕迹。
看来是天赋异禀,先天的《淬体境》大成,老天爷赏饭吃!
白路神将一阵吃味,哼道:
“你小子还得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