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心通,假扮
太素山偏殿,破天荒摆了六桌丰盛酒席,宗门上下不分卑贱,欢聚一堂共庆。
陈谋在开席前讲了几句,宣布奖励以方弼为首的灵植夫十万灵石,表彰他们做出的成绩,希望他们再接再励,再创佳绩,奖励了上官升、沈行、花朝月和连罕四人为代表的小团体,十万至三万不等的灵石。
想要马儿跑,就得让马儿有盼头。
还不能将一碗水端得过平。
山主此举赢得满堂喝彩,尤其以人多势众的灵植夫们为最。
酒过三巡,陈谋在四位金丹头领和灵田执事相送下,先行下席离去,他的公子做派,不容许他放低身段太过平易近人,有距离相处,方能保持神秘和威严。
让五人继续回去喝酒,同一座宗门,需要有吃吃喝喝的交流,形成竞争的整体。
陈谋进入幽静的后殿密室,返回天碑山洞府打坐养神。
一个时辰后,夜深人静,弦月当空。
太素山上宴席散场。
三五修士成群,勾肩搭背,大声说笑着返回去。
连罕和方弼闲话着下山,来到收割后空旷的田野,行走在沟渠两边田坎路上。
两人传音交流片刻,方弼突然有些激动,没有再传音,说道:“连门主,现今咱们都是端着太素山的饭碗,已经不是从前的玉竹门,事关前程大道,请不要让我难做。”
连罕停下脚步,盯着对面头发花白的老头,嘿嘿笑道:“老方,你这是想和我划清界限?”
方弼摇头道:“要不是当年令祖搭救,我早就魂飞魄散,哪能苟活至今?等我今后有所成就,必有厚报,但是挖太素山墙角的事情,我是断断不能做,否则对不住陈山主。”
连罕有些想不通,才一年多时间,这老头怎么就死心塌地投靠了陈山主?
说好的忠心耿耿呢?
说好的恩重难报呢?
再则他也不是要老头如何,他只是想等时机成熟,拿回属于他们连家的宝物,怎么就成了挖太素山的墙角?
“你坦露了自己身份,陈山主同意将太素山气运分润你一部分?”
“不是。因为有违我的大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方弼简单解释道。
他没有暴露身份,但是他敏感的察觉出,公子身边暗藏的高人,应该是发现了他的跟脚,公子用气运和功德双重好处来拉拢,他无法拒绝。
否则,仅仅是气运,只能让他吊命。
必须有功德为骨为胆,气运才能帮助他修复金身。
现今的绝大部分修士,对于功德和气运妙用,只是一知半解,但是公子袒露心迹推广灵种的作为,必定得到过高人指点。
他也就理所当然要与公子合作了。
两人的谈话有点不欢而散,连罕看着告辞走人的方老头,他蹲下来,坐在田坎上,双手撑地,仰望星空皓月,久久出神。
隔着十余万里远的陈谋,双眸不带感情,收回关注的目光。
他熟练了通天玉璧的神识探查之后,早已经掌握细微用法,不会再像老早以前,窥探一个筑基扈卫都会引起对方察觉。
他琢磨着方弼的话语,土地爷突然表忠心,似乎是有意说给他听的。
土地爷的神通本事,不可小觑。
连罕那死胖子果然贼心不死,还想暗戳戳挖太素山墙角,门都没有。
沈行以前做强匪,简直是浪费人才,是他伯乐识马,挖掘出沈行做谍子的天赋,只要一声交代,将连罕藏起来的另外两支连家族人后裔全部挖了出来。
他不担心连罕造反,那胖子花巨款投靠他,就必须从一而终,替他做牛做马。
等找到合适机会,捏着死胖子的软肋,狠狠敲打一次。
太素山底子太薄,他缺可用高手啊。
这次灵种出售,让他发现连罕当门主不行,是块做奸商的好料,各种阴损主意,随手拈来,妙手频出,已经威胁到了花朝月大掌柜的位置。
转眼到了浅风城闻道会前一天。
陈谋在晴风岭住处,陪着絮儿用完晚膳,用毛巾擦拭嘴角,起身正待往静室走去,被絮儿一把拉住胳膊。
“公子,您今天晚上不要修炼,好不好?”
絮儿笑着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然而紧紧用力抓着的手指,微微颤抖,出卖了她此时的心绪。
陈谋看着脸色突然苍白的侍女,他想起絮儿曾经在他两次遇险时候,提前有所感应,这就是絮儿火阴之体的独特天赋吗?待明日,他去主峰请教一番大师兄。
将神色不安的絮儿揽进怀里,低声问道:“伱感觉我会出事?”
“不要离开我!”
絮儿答非所问,紧紧拉着公子不撒手。
话语中带着哭腔祈求。
心悸的本能感觉,她无法说出来。
“好,今晚我不修炼,不离开你。”
陈谋笑着揉了揉絮儿脑袋,道:“好久没有陪你看过落日夕阳,我们去西边的听风岩,这边的残席让他们去收拾。”
“好哇,今天偷回懒,让他们伺候一回。”
絮儿又恢复笑颜,拉着公子手出门。
几名接到传音的杂役弟子,匆匆上山,忙碌于堂屋和厨房之间,有人准备茶水茶点。
两人坐在晴风岭西边山顶的大岩石上,四脚悬空,山风吹拂送来阵阵春花幽香,残阳一点点下沉,晚霞慢慢黯淡,暮色渐起。
两人偎依着直到夜幕降临,谁都没有说话。
静静享受着此时的温馨。
“与沈行说下,我今日有事,不能同去浅风城,他们自己去吧。”
陈谋通过玉璧传音太素山后殿守门的阴鬼。
他对自己的性命,金贵得很。
既然得到絮儿的劝诫示警,他不会一心求死。
有老袁送的抵命符在身上又如何?
不怕一万怕万一,他知道自己有多遭人暗恨,绝对不给别人可趁之机。
原本是约定提前一日去浅风城,准备参加明天的闻道会。
上官升、沈行、花朝月担心他的安危,提前讨论拟定了几套防护方案,让连罕留在城里,没有参与此等机密。
接到传话的沈行,琢磨片刻,找来花朝月和上官升。
三人商议一阵,寻来一位筑基中期的弟子,与公子高矮身形相差无几。
换上青布道袍,腰悬佩剑,一番简单装扮之后,再戴上斗篷,由他们三人前后扈卫,一行迎着朝阳,往浅风城飞去,这是商议过的最简单的走法,他们用假扮的山主,探一探路。
陈谋通过花朝月身上的玉佩,默默留意着四人的动向。
离开山门还不到三十里,一道剑光突兀从云端斩出,光华耀眼,杀意如稠。
“快退!”
花朝月大惊失色,口中惊呼,与另外两人闪身飞退,没有半分犹豫。
他们察觉是一名以杀力著称的四阶剑修行刺,肯定不会留下来,与一个西贝货同生共死。
“嘭”,剑光过处,那名假扮山主的筑基弟子,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化作残肢血雾消失空中。
在另一个世界冷眼旁观这一幕的陈谋,面无表情。
通过惊鸿一瞥的剑势剑气,他揣测得出,埋伏必经之路行刺的,是一名人类元婴剑修。
明目张胆,一点也不担心他有暗藏的四阶扈卫,或许是杀手另有同伴蛰伏?
他心底没来由冒出一句台词。
总有刁民想害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