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姜梨醒过来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问魏良玉这方面的事情。
姜梨本以为自己醒来的已经够早,可外面小桌上,魏良玉轻轻揺着折扇,淡淡喝着自己杯中茶。
也不知道是起的太早还是一夜未眠。
姜梨将自己收拾一番,蹭了过去:“兄长,现在可以告诉我,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姜梨昨天晚上本以为自己会一夜难眠,却发现意外的好睡。
许是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缘故,居然躺下一夜无梦,睡到现在。
魏良玉眼神淡淡扫过她:“这么想知道?”
姜梨坐在他面前肯定的点了点头:“兄长为了我们这个家,兢兢业业,我若是连谁想对付我们都不知道的话,未免也太无用了些。”
在姜梨心里面,两个人是最后可以相互依偎的人。
她没有旁的亲人了,自己是兄长带大的,自然事事要考虑到兄长。
魏良玉看着眼前的少女:“阿梨长大了,知道在这些事情上体恤我。”
姜梨抓住他的袖子:“兄长,你就别说这些弯弯绕绕的话了,快将事情告诉我吧。”
魏良玉神色淡淡:“之前不是同你说,阿父阿母是被陷害。”
姜梨点了点头:“我知道。”
父亲母亲当年就是因为运送军粮出了问题,先帝盛怒。
军粮出了问题,在前方作战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个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提着力气打仗。
总之在当年那一场战役之中,景明王朝输了个彻底,还将边云十三州划了出去。
说起来都只觉是一段满满血泪。
“昨日来找我们的人,就是前军主帅的遗孤。”
姜梨听到这话,迟疑了一声开口:“是不是他的爹娘在那一场战役中全部牺牲,所以他才想着来找我们的?”
魏良玉本来语气还温润,说到这些话的时候,眸子里闪过几分猩红。
“若不是他爹娘的话,我魏家又怎么可能只剩你我二人。”
姜梨:“兄长,能否再讲清楚些?”
她有些听不明白了。
魏良玉抿唇:“当年那些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前军主帅耳中,粮草又实实在在没有送过来。”
“传信的功夫一来一回就已经有半月,我们战士损伤惨重。”
“好不容易将所剩不多的粮草运到那里以后,那封信却早早已经传回了洛阳,父亲送完粮草之后就往洛阳赶,没想到回去以后,便已经是家破人亡。”
魏良玉还回忆的出来,当时母亲一个劲的叫自己跑。
自己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妹妹,母亲倒在血泊之中,满身伤痕。
他就这样一路向前跑,不知道归路,从那一夜起,他就变成了一个没有家的孩子。
那个时候本就是雪夜,背上的人不知道多久没有了声响,魏良玉才反应过来急忙检查自己的小妹。
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背上也被砍了一刀,鲜血还没有凝结,两个人走过的来的这一路,一直在慢慢往下滴着。
小小的魏良玉慌了神,他刚刚才亲眼瞧见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如今又是这样的局面,他不敢回去,他怕一回去以后,便是要将他二人缉拿归案。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了,父亲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朝廷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直接抄家,魏良玉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景明王朝,只有满满的厌恶。
他四处乞讨,去那些药房都早早关门,好不容易有一家没关的,瞧见他这模样,生怕惹祸上身,随意扔出来一包药渣就将他打发了。
魏良玉没有任何办法,也将那些东西捡起来。
两个人在一个废弃的破屋子里,魏良玉那个时候不过也才十几岁,给小妹处理伤口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颤抖着的。
不过须臾之间,从锦衣玉食的小公子,成了朝廷钦犯。
小小的少女就这样依偎在他怀里,一会儿喊着冷,一会儿喊饿,又过一会儿,声音呢喃喊着痛。
“哥哥,我痛……”
那一个夜晚,是他的噩梦。
他话语中的小妹成了姜梨,只是,他真正的小妹,永远的留在了那个雪夜。
若不是后面有人救他,估计他也在那一晚交代了。
等父亲回来的时候,将所有的事情言明清楚,但什么都已经晚了。
父亲满腔忠心,却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家破人亡的下场,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拔起一旁的剑自杀。
先帝知道这件事之后,随意说了些安抚的话,然后又被他们家正名。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魏良玉半真半假的将这些话说着。
姜梨听完这些话之后,拳头紧紧握起。
“兄长,先帝怎么能够这样草菅人命?”
什么东西都没有调查清楚,仅仅是因为一封战败回信,就将一府人这样杀害。
不是寒了天底下所有忠心之人的心吗!
魏良玉收回自己眸中的冷意:“先帝如今已经不在了,只是,阿梨,若是当初的时候,裴家没有写那样一封信,什么都不会发生。”
姜梨听到这话之后更加气概。
“既然是这样的话,应当是他们对我们有亏欠才对,他却揪着我们不放,这又是什么道理?”
姜梨中越想就越是岔气,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人!
魏良玉瞧见她义愤填膺的模样:“说起来,之前的时候你跟他还有过一段缘分。”
姜梨的脸上带着许多怒意,听到这句话一下就萎了。
“兄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良玉摇着自己手中的折扇:“之前的时候你对他一见倾心,哭着闹着说想要嫁给他,还想着要跟他私订终身。”
他们二人之间相处这么久了,两个人自然是会有一些心灵感应。
魏良玉早日说出这样一番话,若是姜梨瞧见裴执出些什么不一样的感情,也有话可以搪塞。
姜梨听到这些话脸色很不好看。
“兄长,我觉得我以前才是真正的摔坏了脑袋。”
要不是他们将自己的父母害成这般模样,兄长和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过得那么苦?
而且他还敢追杀兄长和自己,简直是过分至极。
姜梨越想心中越觉不对劲:“兄长,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人,你怎么不多劝着我点?”
魏良玉听到这话后挑眉,几分似笑非笑:“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在这世界上最好的亲人,在这些事情上你既然想了,我自然是要依着你的。”
姜梨神色苦恼:“兄长,我觉得在这种事情上面,你大可以狠狠将我教训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