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王子明从地下茶庄回家,心情一片大好,在想着多久可以赢到一间房子的钱,一宿没睡着,把钱放在枕底。第二天很早就去单位上班,精神也是一片大好。正在弥天幻想之际,手机突然响起。

“子明,你在干吗!”

“局长,我在办公室,在做——”

“先停下来,及时到我办公室来,我有要事对你说,好事!”

“好事?”

局长挂掉电话,子明接电话的姿势还保持着。

“真是福禄双至,我还想着去问局长来着,这电话就来了。拿到奖金,一切都可以衣食无忧,小雅,你得子明厉害吧!我们就要拥有自己的新家了,马上就可以去装新房了,你将成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我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们马上就可以去照婚纱照,照什么样的都可以,咱们可以去沙滩、去岛屿、去沙漠、去草原,去那热闹非凡的世界,只要你喜欢,都可以,我要和你白头偕老,共同抚育我们的孩子,孩子一定很漂亮,像她妈妈一样讨人喜欢……”子明边去局长办公室,大脑不停回旋,这是他昼夜期盼的事,来得及时,来得催人奋进。

“局长,您好!”子明推开虚掩着的门。

局长办公室并不大,三十来平米,这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隔成的一半,隔墙有道门,那是通往另一半的必经之地,不知做何用,子明从没进去过。一侧的墙角放着个书柜,柜里装满书,整整齐齐,好多是年代久远的古书,什么《史记》《道德经》《山海经》《易经》《精钢经》及一些政论书籍,只要你觉得高大上的书在他们的柜里准能找到,这些书一放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每一位领导都需要,但从没有人会去翻动过。柜门擦得亮锃锃的,保洁阿姨总是能对局长的办公室做到无微不至的关怀。

“坐这,”秦局长指着办公桌对面的长沙发,“我得好好和你谈谈这件事,这个结局真是完美,这份荣誉我工作几十年都未得到,你小子刚几年?竟然叫你捞到,是我招商局一大幸事,可喜可贺!”他起身为子明冲上一杯茶。子明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的奖金到位了?”

“怎么一开口就谈钱呢?钱是一定有的,我要告诉你的,比这钱还重要,还要高兴。”秦局长把茶端过来,子明急忙起身双手接茶,放在茶几上,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秦局长从油光光的大办公桌上拿过自己的茶杯,坐在子明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显得那么语重心长。

“子明了,在招商引资这个事情上,你是做了大贡献的,这大家都知道,齐县长也清楚,并说非要奖励你不可,说你是招商难得的人才,叫我好生培养,日后定有大作为,招商局正缺少你这样的人,年轻有为。目前抱月公司在我县的动作也是无可谓不大,势必要打造全国乃至全世界著名度假地基,各项工作都在紧锣密鼓进行。对于你的工作,经县里面研究决定,决定给你嘉奖,证书都已经下发了。”秦局长说着,又起身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本鲜红的荣誉证书,递给子明。“就这个证书,三等功,我跟你讲,子明,从我工作开始到现在,从没拿到过,我做梦都想要个证书,好让我的脸上增添荣光,好给我的孩子们树立榜样;就这个证书,尤其在工作岗位上的工作人员,日夜盼望着,这不是用钱可以买到的,这是你一辈子的荣耀,子孙万代的荣耀;就整个证书,子明,你不知道,我在县委会议上为你费了多少口舌,我是哪怕不要钱,也要这个证书的。按你的功劳,都还够不到二等,县政府的表彰可不是随便就可以获得的,是我和齐县长共同努力才争取到的,当然齐县长功劳最大。为了不让其他人有非议,这个事情都没有全县通报,你拿到证书,也不能大张旗鼓的炫耀,否则带来的后果你我都收不了场,齐县长也未必能收场——为县里作出贡献的人多着呢!”

子明拿过证书,打开一看,里面写着:

王子明同志在正齐县招商引资工作中作出重要贡献,特给其记三等功。

“就这个证书,没有其他了吗?”王子明眉头紧锁。

“其他,你是说钱吗?当然有了,证书总是和奖金配套的,三千元,现在财政紧张,过几天应该会进你的工资卡。”

“三千,没了吗?五十万就换一个证书和三千元?”王子明明显不悦。

“那你还需要什么?”秦局长脸也拉得修长,“就这个证书,你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县里要选人用人提拔干部时这个证书就是你最好的阶梯。我工作到现在都没捞着,你还希望什么,就这个证书,可以给家族增上荣光,让你的父母以你为荣,这是用钱可以买到的吗?况且,不是也发钱了吗?只是比预计的稍微少一点。”

“五十万,三千,这还只是少一点?我宁愿不要证书,我要钱,我还等着用这钱付房款呢!为了这房子,我都还欠着朋友的人情,秦局长,我希望政府不要失言,这钱对我很重要,我要钱!”

王子明把脸沉下来,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无法接受这样一个在局长眼里的好消息。

“王子明同志,你是我招商局的工作人员,要以工作为大局,买房子那是私事,那是你个人的私事,怎么能把它搅到工作里,你怎么能把个人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你自己对个人事情的处理不周怎么能怪罪到工作,这点我得提醒你,作为一个工作人员,要以身作则,心怀天下,不要只想着自己的那点蝇头小利。我爱你,赞你,有心培养你,才会对你说这些忠肝义胆的话,要学会识时务。”

“之前开会不是明明说过——”

“政策随时都在变,而且也没形成什么正式文件,而且,抱月公司来这里,就你王子明一个人功劳吗?没有政府搭建这个平台,你王子明哪来的招商,哪来的引资?”接着秦局长又语重心长,“县里搭建这个平台,是给大家提供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我们是国家工作人员,清廉是我们的归宿,毕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嘛!就这句诗,你看,在我的墙上还挂着。”在秦局长的后面,在子明的对面挂着一幅裱好的书法作品,写的就是这句诗。

“局长,这个——”子明还想据理力争。

“别这个了,政府已经决定了,政府决定的事怎会轻易改变,那怎么办一个诚信政府,好好工作吧!你的空间很大,发展的路还很长。”

子明抓紧茶几上的青花茶,一饮而尽。他用尽全身力气捏那一次性杯子,把它捏成一团,扔进门口的垃圾桶。残茶袭出,刺在他的衣襟。他知道,任何歪理邪说在这些人嘴里都会变成通天的哲理。他愤愤地走出局长办公室,将那荣誉证书用力一撕,无赖证书质量较好,撕扯不动,他又扯出里面写着他荣誉的那张长方形的硬纸,反复撕碎,直到他觉得不能再碎为止;他把那些碎纸连同包裹它的壳一同扔到走廊的垃圾桶。

“骗子,全是骗子!”他的心里骂道。

“子明,不要耍性子,这种小事不值。”

子明没有回头,直下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一个冰桶里,全身五脏六腑都要撕裂开来,他的心像被寸磔一般,不能完整地进行一次跳动。

就在和抱月公司签订协议后一星期的晚上,在小红楼四楼秦局长办公室的隔室,秦局长与齐县长在里面喝着法国红酒,畅饮开怀。齐县长和秦局长都喜欢喝红酒,确切说,是秦局长受齐县长的影响。齐县长认为,喝红酒比喝茅台要有品位得多,尤其这种有档次的红酒,能让你放眼世界,胸怀未来,一杯杯的红酒下肚,能让人浮想联翩,有着走遍世界之感。况且那红酒的杯子比起茅台杯子不知要狂野多少倍,端着红酒杯,就像手捧一个纤纤玉女,直教人恋恋不舍。秦局长对齐县长的总结比较赞同,因此,在喝红酒这个问题上他们很有共同的语言。隔室里什么都可以缺,红酒不会缺。

这个隔室只有齐县长、秦局长,以及秦局长的情人可以进入,卫生都是秦局长自己打扫,工作没事的时候,他就打开房门,在里间收拾,累了可以在里面休息。其他人就知道这里有一个房间,连着局长办公室。

“我的哥,难道要按照县里的文件给王子明百分之十的奖励不成,这可是一大笔钱。”

“你说呢?”

“我不确定,只是觉得这样的话就太便宜这小子了。他才几岁,你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是过些什么呢?”

“既然你都觉得不能便宜那小子,那为什么还要给呢?”齐县长端起红酒杯轻呷了一口红酒。

“如果这钱回到县财政,估计还会带来麻烦。”秦局长也轻呷了一口红酒,他并没有齐县长那么惬意,他是下级,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明白。

“虽然正齐县现在财政困难,但这点钱对于一个县来说就相当于大海中的一滴水滴,有或没有都一个样。而且既然已经作出这种规定,哪有拿回去的道理,这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但这笔钱也不能直接进我们的账户,转到那小子的卡上,还能要得回来?”

“我亲爱的局长,枉我这么器重你,怎么会转到那小子账上,难道就他一个人有卡不成?哪里写着必须转到他的卡上?哪个文件说了抱月公司是他王子明引进来的?招商局就没有你可信赖的职工吗?”

“那王子明那儿怎么交代,这可是会上宣布的,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笔钱对谁都不是一笔小数目。”秦局长半开着玩笑,“除了您!”

“好你个秦民,在这里戳气我来,我告诉你,我一年在外的个人开销都不止这个数,我说的是我自己掏出去的钱,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你招商局,我还不知道?”

“和哥哥开个玩笑。”说着举杯和齐县长碰了一杯,“敬哥哥一杯,就当赔礼。”

“不用客气,咱们哪跟哪儿,还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哥哥说得好,一根绳上的蚂蚱,全凭哥哥照顾。不过这小子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不能弄巧成拙。”

“先拖着,别说给,也别说不给,后来实在不行我让办公室给他盖个公章发个证书就行。”

“这办法好,出在哥哥手上,要多少给多少。”秦民又敬齐县长一杯。

二人将一瓶红酒喝完,齐县长起身离开,一会儿司机就把他接走了。秦局长意犹未尽,两腮桃红,色心骤起,就给自己的情妇打电话。

秦局长的情妇姓周名春梅,二十八岁,是县城“青春”烟酒店老板。烟酒店离招商局不远,直线距离三百来米。早先的时候,周春梅并不是做烟酒生意,而是开着一家发廊,她有一手好剪子,人又长得漂亮,发廊生意非常好,城里的年轻人几乎都到她那儿理发。秦民是周春梅的老客户,每月都要到春梅那儿理发,次数多了也就非常熟悉。秦民年纪一把,却对年轻的春梅藏有色心,因此有时刚理发不到半月又要去理,目的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聊聊,向他倾吐衷肠,向她说一些女人应当敢于用身体换幸福之类的话。说多了,春梅自然知道秦局长的话意,不过她并不为所动,原因是秦局长虽是一个局长,却不见得怎么有钱,对自己也不是很大方。秦局长给她买过礼物,多是几百元钱便宜货,连她自己都看不上,怎能为之所动,莫非就是想占点便宜罢了。后来,招商局搬到小红楼,招商局管的事儿多,业务也忙,秦局长手上的钱逐渐增多,对春梅也是非常大方,礼物出手就数万元,低则八千。钱多胆大,秦局长直接对春梅表白,二人便建立了情人关系。

春梅和秦民建立情人关系后,在秦民的指引下,春梅改行,在县城开起一家烟酒店,取名“青春烟酒店”,有二者名字之合意。同行对春梅的改行很是不解,但又高兴。秦民善于交际,政府所有工作烟酒皆从青春烟酒店发货,同时,这里回收着所有官员的烟酒。把烟酒拿到这儿买的工作人员,即便不是领导,在单位也是举足轻重的人员,春梅不但不会压价,反而以高出市场价的价格进行收购,从不赊欠,立付现金。大家心知肚明,如有亲戚朋友需买好烟好酒送礼之类,都会推荐到青春烟酒店。尤其是一些企业老板,即使可以自己拿到更便宜的烟酒,但碍于潜规则,都要到青春烟酒店拿货。表面上,烟酒店并不算生意兴隆,实则垄断政府企业的烟酒生意。自从做起了烟酒生意,春梅一改理发时服务员的模样,走上的时尚圈,是众友当中的女强人,全身上下穿的都是来自尚位服装店。春梅深知,这笔财富得益于秦民,所以对秦民也是娇生百媚、百依百顺。

春梅和秦民两人对这层关系都比较谨慎,白天二人从不单独在一起,即使路上擦肩而过,也就当熟人打过招呼。秦民偶尔出差,也不会和有些胆大的领导一样带上情人。他们的缱绻全部是在小红楼隔室。这个隔室,是最安全的交欢之地,不担心在酒店会被监控拍摄,甚至房中会被不法分子装上摄像头。即使春梅经常进出政府大院,也不会被人有所怀疑,因为在政府大院的旁边还有几十户人家,进进出出全部经由政府大门,所以即使是在晚上,这个大门也有许多人进出。政府曾经考虑过为这几十户人家从旁边开一条路,不过考虑归考虑,一直没有实施。秦民为自己在小红楼能有这个隔室而感到骄傲。

哟摸半小时,秦民就听到敲门声,这栋楼所有的人都已回家,过道极为清净,秦民即使是在隔室也能听清办公室的敲门声,他知道是春梅的敲门声,敲门声是那么的有节奏,他已经换好睡衣,正躺在床上冥想。他不用给家里打电话,今晚,他就在这儿休息,陪着自己的情人,家里人从不指望他回家,知道他是局长,工作繁忙,在外应酬多。

秦民打开办公室的门,春梅觳觫着走进来,穿着一件长披风,全身上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进入深秋,正齐的天就是这样,只要白天下雨,晚上就会有一丝寒意。已经浴火烧身的秦民根本无暇顾及春梅的觳觫与美貌,就双手搂起春梅,放到他已经铺好的隔室的床上。

“猪头,让我先暖暖身。”

“就让我火热的身子来给你暖吧!”

春梅哪里挣得脱,就由着秦民像刮蛇皮一样的刮去紧身裤。秦民对交媾的烟酒颇丰,二人雨雪交锋,千姿百态,自不必说。

至第二天凌晨,刚好六点,春梅闹钟响起,这是她特意设的闹钟,就怕自己睡过头不能走出红楼。她瑟缩着起床,看到还在呼呼大睡的秦民,不妨心里抱怨:折了娇身,肥了牛羊。

和秦局长的谈话让子明愤怒,他对招商局也不再抱什么希望,辛勤的工作换来的是欺骗。他恨透这个秦局长、齐县长,恨透这个单位,他懊悔来到这个单位,这个自取其辱的单位。可是,现实他离不开这个单位,他必须在这儿工作,他得依靠它生活,他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只能委曲求全,只是已经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卖命地工作。好消息没有带来好结果,坏消息如约而至,指望奖金还房款的希望已经破灭。为了自己的房子,定金,他只得再次踏进地下茶庄,他相信能和上次一样,这次他把赌注加大,他已经有了五万多元,本金翻了一倍还要多。只可惜,命运没有再次眷顾他,仅仅两个钟头,他的本金全部荡然无存,打车的车钱还是赵贵支付。

“王老板,哪有百战百胜的道理,欢迎下次再来。”赵贵看着他坐在车里对他说。

现在不光只是房子的事了,他还要把自己的本钱赢回来,他不相信运气会这么背,炸金花对他来说十拿九稳。他给花子虚打了个电话,问他借点本钱。他打算借五万,可花子虚说最近在做一桩大生意,钱都投进去了,要是这门生意成功了,别说五万,五十万也借给他。考虑到子明难得开口,硬挤出一万元借给他。子民拿了钱,交代花子虚不准对别人说起,尤其是自己的父母,一定会还钱给他。“都是自家兄弟,这点钱困不死我,只是我真的在做一笔大买卖,别往心里去。”此时的他,觉得花子虚够朋友、够哥们、够义气,他挺羡慕他的生活,他甚至有点崇拜。一万块钱,仅仅几个回合,就没了,最后一把牌,他拿到一副好牌,他知道这一圈牌他的牌最大,可是,他面前已经没有钱在跟了。赌桌有个规矩,没钱跟就只能人数,他眼睁睁看着对方把钱掳走,本钱小,让他失去了翻盘的机会。一把牌定乾坤,他深知这个道理。

王子明已经在赌桌上急了眼,现在已经不只是定金房子的问题,他不能甘愿自己的这些钱就这样输掉,从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他是个不服输的人,一直如此,他不信会一直输下去,上次只是因为本钱小,这次,他必须准备充分,一次赢回。

凭着他的工资证明,他在银行接到六万元,这是他这个收入已经能接到的最高限额,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他专门请了一个算命先生给自己算了一下,按自己的生辰八字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刚刚好,在这个黄道吉日的头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滚在厕所里,满身的粪便,他第二天及时跑去问算命先生这个梦的意义。

“老板,做这种梦,是一种吉祥之兆,财运来了,想挡也挡不住,命中注定你有这个财运,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当天等不及下班,子明就去地下茶庄,他必须痛痛快快赌一万,一次翻盘,从此远离赌桌。

刚开始,子明运气的确不错,连赢了几把,虽然跟的人不多,但也有一万多元。不过接下来就急转直下,手上的牌就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每一副牌都让他输去不少。好不容易拿到一副大牌,其他人又不怎么跟,就只捡个干底儿,气得王子明直骂娘。以往,他最见不得在牌桌上吐脏话的人,他觉得这类人没什么素质,跟这种人在一起他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这样的人,骂得比谁都狠、都勤,脏话一串又一串。

“兄弟,赌钱讲点德性,牌跟你无冤无仇,小点声行不,不能输钱还捞不到一个清净。”说这话的人和他一样输钱,赢钱的人都忍耐着,仔细地经营着自己的牌。

“关你球事,老子是在你家,你来不来算球!”王子明个子不算高大,但在那一圈人比起来最年轻,又是体育生,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两个人很快在赌场吵闹起来,其他房间的人都出来观看,茶室顿时热闹起来。

“你们是来砸场子的不是,如果哪个敢在我捣乱我一定叫他横着出去。”老板的表态很快让茶室安静下来,牌局重新组织,并定了规矩。

尽管出现一点插曲,赌钱的人都没有散去——赢钱的人没赢够,输钱的人想捞本,就像今晚都是选好日子来的一样。牌局一直玩到下半夜,钱是去去来来,到最终散去时,子明还剩近五万元。

第二天,子明没有到单位上班,他借故家里有事给单位请了假,自己找了一个旅馆休息,养足精神,继续战斗。第三天,他照例没有上班。直到第三天晚上,他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不但自己带的钱全部输完,还欠老板八万元。他回家,是因为老板不再借给他钱,他已经无钱可赌,他甚至在茶庄给花子虚打电话借钱,但花子虚说现在实在不方便,他已经走投无路。赵贵借他这个钱,主要是夏梦圆担保,他是在茶庄给夏梦圆打的电话,他感觉她会帮他。这钱借期三个月,到期时多还一万元作为利息。

王子明心里清楚,他现在是一屁股债,房子,肯定已经不可能买了;定金,肯定是不可能拿回。凭着他自己的微薄工资,想要还这些债务,谈何容易,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况且有谁能等这些年月。他不能让小雅知道,更不能让自己的父母知道,这样他们会被活活气死。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他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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