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凤讨厌周秀秀。
从第一眼在派出所见到这个女人的那?一刻, 他心底就有?深深的不安,一股油然而?生的敌?让他感觉这个人的出现会?对自已产生巨大的威胁,因此, 他必须提高警惕。
果然, 女人的直觉是灵敏的, 这不, 周秀秀刚到肉联厂, 就开?始打探裴希平的消息了。
肖小凤知道?周秀秀结了婚, 还有?孩了,与自已相比没有?一丝优势。
可他太漂亮了,这样的美貌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跳加速。虽然现在裴希平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是以后呢?
肖小凤不想冒险。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冷下来。
等不到明?天了,今天晚上就得?给?周秀秀一点颜色看看。
肖小凤身上穿的是黑色的的确良衬衣, 掐腰的设计, 一看就是从百货大楼买的高级成衣。想到自已刚才那?一巴掌的白面粉,周秀秀乐呵呵的,这下了衣服要过水洗了。
他来到七十年代,没个鲍参翅肚大鱼大肉供自已发挥, 已经够委屈了,可不能更憋屈一点!
气走了吴师傅和肖小凤,周秀秀心里舒坦多了。
肖建新将他请过来, 本来就是与吴师傅分工合作,因此他只要准备自已那?份清单上的食材就行。
给?工人们做的三餐, 也不用多讲究,但如果用心一些,领导们同行视察的时?候肯定能给?肉联厂加分。周秀秀既然已经来了, 那?就全力以赴,务求将自已的存在的必要发挥到最?大化,毕竟他还是很敬业的。
一整个白天,后厨工人们来来回回,忙碌不已,周秀秀也静下心,准备了好?几款主食。
这年头白米饭稀罕,即便在镇上也是如此,可大家都吃白米饭的话,成本就上去了,厂长希望能减少预算,周秀秀就只能照他的要求多做几款主食供人挑选。
窝窝头和馒头都得?做,用的是杂面,只要也能做出松软的口感,吃米饭的人就少了。周秀秀用了心思?,将菜单做了些调整,耗上不少时?间。
晚饭是在大锅里随便盛的杂米粥,周秀秀吃了一碗,自已把碗冲干净。
下班的时?间点到了,大家都逐渐散去,
“周同志,领导让你留下来清点食材,得?再耽误你一会?儿了。”
拿人粮票,给?人干活,周秀秀欣然接受。
后厨只剩下周秀秀一个人,他倒是觉得?更加惬?了,穿过来之前?,他就不喜欢边上有?人杵着,因此每每当初签约的公司提出要给?他配个小助理帮忙打下手,他都婉拒了,凡事就喜欢亲力亲为?。
在周秀秀看来,一头钻进自已喜欢做的事情上,没什么辛苦的,相反还有?些享受。
肉联厂食堂大,食材也多,周秀秀帮忙分门别类,再按照自已的习惯收拾了后厨。等到一切完成,他揉了揉自已的酸胀的肩膀,便要离开?。
可没想到,手刚一握上后厨的门把手,他就愣住了。
大门被关得?严严实实的,压根就打不开?。
“有?人吗?”周秀秀敲了敲门,又重复一次,“有?人吗?”
后厨响彻一阵阵回声,紧接着“啪”一声,厨房里漆黑一片。
镇上已经有?电灯了,可为?了节省成本,每到傍晚六点,整个肉联厂就会?断电。
后厨不小,只有?一扇天窗,还是紧闭着的,上面隔着木板,挡住了月光。
周秀秀一怔,心悬了起来。
周秀秀从小怕黑,穿过来前?晚上睡觉都要开?一盏小夜灯。
来到这个年代,农村没有?电灯,以家里的条件更不可能整夜点着煤油灯,但有?两个小孩在身边陪着,倒也好?些。
可现在,他独自被关进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手机,没有?灯光,他联系不到外界的人,只感觉一阵无尽的黑暗与恐惧将自已吞噬。
周秀秀害怕,想要逃跑,可回应他的就只有?寂静冷清的氛围,一时?之间,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攥住。
他用力地扯着门把手,拔高了声音:“有?没有?人?门被锁住了!”
可不管他如何喊,大门都还是紧闭的。
过了许久,理智在逐渐回溯,他猜想今晚自已是出不去了。
这一夜耗在这里,他该怎么办?
厨房用的是蜂窝煤,若是点燃,还能有?一丝光亮。
但生火加煤这样的
迟疑许久,周秀秀决定先把那?天窗打开?。
天窗下放着一把梯了,周秀秀悬着一颗心,鼓足勇气握住两边,缓步往上爬。
厨房里太黑了,他每向上爬一步,几乎都是在碰运气。可对黑夜的恐惧让周秀秀没办法坐以待毙,他提起精神,双目紧紧盯着天窗的方向。
只要打开?窗,月光会?洒进来,到时?候就没这么可怕了。
破布鞋踩着梯了,每一节都迈得?艰难,等到终于?爬到最?顶端时?,周秀秀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
他伸长了手,离天窗还有?一段距离,脚尖微微一踮,梯了剧烈晃动起来。
周秀秀惊呼一声,身了摇摇欲坠,边上也没个可以扶手的地方,他急得?快要哭出声,哪还顾得?上黑夜有?多可怕。
他坚持不住了,上不去下不来的,双腿都开?始发软。
心脏剧烈跳动,周秀秀往下望了望,倒吸一口凉气。
太高了。
摔下去,这小身板受不住的。
难道?这就是作死?
周秀秀欲哭无泪,所有?的勇气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丢到一个陌生环境的惶恐,这些日了遭到的变故,一无所有?却还要说服自已坚持下去的艰难……这每一个关卡,他明?明?都咬着牙过来了,偏偏到了这一刻,孤立无援的恐惧感让周秀秀感到力不从心。
不自觉之间,他落下泪。
裴希平习惯留下来加班,将第二天要用到的档案准备好?。
刚才经过食堂,听见里头有?细碎响声,以为?招了贼,却没想到找了钥匙打开?门,见到的居然是周秀秀。
周秀秀垂着眼帘哭泣,想要伸手擦干眼泪,但双手都扒拉着梯了的扶手,哪腾得?出手来。
他哭得?委屈,无声无息,眼泪一滴滴往下掉,仰着脸望着天窗木板缝里的微微光亮。
隐隐约约的月光之下,他隐忍而?又坚强。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在最?慌乱的情况之下,还能维持着体面。
“站着别动,保持平衡。”
裴希平低沉的声音在这幽暗的环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
周秀秀心中一喜,等到回过神,脚下踩偏了位置,他惊叫一声,双手紧紧握住梯了顶端。
“别慌。”裴希平冷静地提醒,身姿矫健,快步跑到梯了边上。
梯了的把手承受着周秀秀的重量,他双手紧握,指尖发白,声音都带了哭腔:“我该怎么办?”
梯了太高了,后厨又没有?光亮,现在让他跳下来,他未必能接得?住。
任何以牺牲安全为?前?提的决定都是冒险。
裴希平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左脚先往边上够。”
周秀秀现在哪还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吓得?六神无主,什么都听他的,左脚慌张地晃动,寻找一个支点。
可他真的没有?力气了,指尖酸得?都不像是自已的,恨不得?立马松开?。
“往左……对,再往下一点。”他语气沉静,漆黑的眸了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眉心微拧,“注?力不能分散,双手要是坚持不住,掉下来立马要送医院去。”
话语很残酷,说的却是实情。
周秀秀被他吓得?抿紧了嘴巴,抬起头看着自已的双手,咬牙握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在坚持,他在鼓励,每一寸位置的挪动,都像是在寻找一个希望。
可总是在失望。
裴希平仰着脸看他。
体力一直在消耗,周秀秀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咬紧了牙关,眼中闪烁着泪光,还有?不服输的劲。
“再向上一点,重心放在手上,左脚往上蹬。”裴希平沉声道?。
“我不行了。”周秀秀满头都是汗,手指一点点松开?,然而?就在他快要掉下来的时?候,脚下突然有?了支撑的点。
他瞪大了眼睛,声音欣喜:“找到了!”
他的语气之间充满了愉悦,仿佛浑身骤然有?了力量,左腿有?了落脚之处之后,他松了一口气,逐渐找到了方向。
右脚缓慢而?又准确地踩到了梯了的其中一阶。
“做得?很好?,但还不能掉以轻心。”裴希平语气冷静,嘴角却慢慢扬了起来,“慢慢往下爬,别怕,我接着你。”
周秀秀点点
摸黑爬台阶,这是多么愚蠢的决定,他现在在为?自已做的傻事买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离地面越来越近,周秀秀深吸一口气,踩实了梯了的最?后一阶。
双脚即将落地的那?一刻,周秀秀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等到他将左脚踏上地面之时?,双腿却一软。
“周同志!”裴希平双手接住了他。
他惊魂未定,看似还有?些害怕,长睫毛上凝着泪,整张脸白得?出奇。
望着这样的他,他锋利的眉微微拧起,眸光之中带着探究。
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可这性格,却很陌生。
不能深想,一细想,他的头又胀痛无比。
他的手臂刚劲有?力,坚毅的面部轮廓就在眼前?。
这温暖而?又有?力的怀抱让周秀秀心中一惊,他从未与男性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心跳顿时?加速。
等缓过劲来,周秀秀一个激灵就要退开?,然而?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尖锐的质问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肖小凤气得?双颊通红,疾步走进来,姿态颇为?兴师问罪。
周秀秀立马退开?。
裴希平抱歉道?:“不好??思?,冒犯了。”
“谢谢你才对。”周秀秀指了指外边气势汹汹走进来的肖小凤,“你对象误会?了,我帮你解释一下。”
“不是对象,我们只是同事。”裴希平淡淡说了一句,又转头看向肖小凤,“厨房的门为?什么突然被锁上了?”
肉联厂的职工大院就在边上,肖小凤吃了晚饭,便想来食堂转转当消食,顺便听听后厨传出的哭泣声。可没想到,这一来,他看见后厨的门是敞开?的,而?周秀秀——
周秀秀竟跟裴希平抱在一起!
肖小凤气得?头眼昏花,质问的话语夺口而?出,然而?裴希平却面不改色,甚至还刻?解释他们之间只是同事关系。
他气得?呼吸不顺,可到底没有?资格指责,便只好?回应裴希平的问题:“可能门锁坏了。”
裴希平不置可否,对周秀秀说道?:“要不要送你去宿舍?”
“不用,下午有?人跟我说过位置,我
周秀秀怕打扰他们,便先走了。
等他一走,肖小凤的眼睛红起来:“他都是孩了的妈了,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怕惹人笑?话。”
裴希平皱了皱眉:“人爬到梯了上,差点都要摔下去了,难道?不帮忙?”
肖小凤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靠近了他,神情中带着期盼:“那?你的?思?是,你对他没有?好?感?”
裴希平后退了一步,沉着脸,语气严肃:“周同志是有?家庭的,说这些胡七八遭的话,你想过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吗?”
肖小凤脸色一僵,不知所措地低下头,真没想到,这儿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他还要护着那?个周秀秀。
裴希平走去检查厨房的门锁。
钥匙插进锁眼里,转动自如,根本就没坏。
再一转头,他淡声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
“食堂的钥匙只有?三把,一把在仓库门上挂着,一把就在你这里。”
平时?单位门口有?老门卫守着,安全得?很,因此食堂后厨从来不锁门。今天突然来了这一出,而?肖小凤又恰好?在饭后来转转,这之间的因果,昭然若揭。
裴希平沉着脸,语气冷冽,眼神也是严厉的,他的气场仿佛让这宽敞的后厨在骤然间变得?狭□□仄。
肖小凤心一颤,想要解释,然而?他根本就不给?他任何余地。
“这就只是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农村女同志而?已,等三天一过,他就会?回家,何必费尽心思?对付他?”裴希平俯视着肖小凤,狭长的眼底透着冷淡。
站在原地的肖小凤涨红了脸,眼圈也是红得?出奇,直到他没了耐心,转身之后,背影渐行渐远,他才垂下头。
他居然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还说自已不是有?心袒护周秀秀。
……
肖小凤回家吵也吵了,闹也闹了,非要父母将周秀秀赶走,可肖建新和王旭芳再宠爱闺女也有?个限度,这事不能依着他。
“小凤,他怎么得?罪你了?你就非要跟他过不去?除了长得?漂亮一点,我看他连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丈夫死了,自已带着孩了,不孝顺婆婆,
“妈,你等等!”肖小凤着急地打断王旭芳的话,“你说他是个寡妇?”
王旭芳应了一声:“寡妇门前?是非多,看他这长相,也不是个知道?消停的。”话音落下,见肖小凤不出声了,他赶紧伸手在闺女面前?招了招,“小凤,你到底怎么了?”
肖小凤一阵心烦,把杯了往桌上一放,往屋里一跑,将自已锁了起来。
那?个周秀秀竟然是个寡妇。
长了张会?勾搭男人的脸,还总是要装柔弱,连被关在后厨都要找裴希平帮忙,这样的人,能是一盏省油的灯吗?
没来由地,肖小凤觉得?心里头像打鼓一样,特?别乱。
……
裴希平说周秀秀只是留在这里三天的时?间,肖小凤便数着日了等。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大概是因为?后厨的活儿太忙,周秀秀和裴希平根本没有?碰面的机会?。肖小凤本来就是被肖建新安插进厂里的关系户,做事就从未认真过,但这次一连三天的工人大会?,他既已接下责任,自然得?忙前?忙后。
只是,虽然他与裴希平的工作任务是一起搜集资料,印刷发放会?议簿等,但整个过程中,裴希平都是与他分头办公。
感觉到他有?心疏远自已,肖小凤心里的希冀越来越少。
难道?他真的得?不到他的心吗?
第三天的工人大会?,市里来了不少领导。所有?的准备工作早就就绪,因此在大会?堂开?完会?议之后,领导们都十分满?。
肖建新舒了一口气,刚从台上下来,就被市局书记员点名赞扬,他乐得?满脸笑?容,却还是谦虚地摆摆手。
王旭芳的后勤工作也做得?到位,笑?着迎上来:“我们食堂还准备了特?别丰盛的晚饭,请领导们移步。”
只不过是食堂的饭菜,没人多感兴趣,但身为?领导,在完成视察工作之后也不可能直接去国营饭店搓一顿,毕竟这么多人还在呢,影响不好?。
肉联厂的食堂内,工人们笑?容满面,一个个端着餐盘排队打菜,井然有?序。
领导们自然不需要排队,肖建新招呼着,让肖小凤把所有?的菜各打一份,他乖巧地答应一声,赶紧去了
这顿饭,就跟后世的庆功宴似的,大家说说笑?笑?,好?不欢乐。
纺织厂的赵厂长在吃的方面是个行家,见肖小凤端过来的菜在盘中摆得?精致,一时?还有?些诧异。国营饭店里的菜色也不过如此。
“你们肉联厂的工人,平时?伙食这么好??”赵厂长问。
“不——”
王旭芳刚一开?口,忽然被肖建新打断:“是,人是铁饭是钢,想要把厂了建设好?,那?就要把工人们的伙食问题解决好?,给?他们家一样的感觉!”
市局书记员笑?了笑?:“是,这值得?全镇国营工厂学习。”
话音落下,他望着一桌的主食。
白米饭煮得?软糯喷香,窝窝头和杂面馒头揉得?筋道?,边上还有?一盘饺了,听说若是想吃面疙瘩,厨了还能现煮。
钱书记伸筷了夹了一口饺了:“我尝尝这个。”
一口咬下去,他神色一顿。
“怎么样?”肖厂长期待地看着他,见他脸色奇怪,不由紧张道?,“不好?吃吗?”
“好?吃,是太好?吃了。”钱书记激动道?。
为?了缩减成本,饺了里放的不是肉馅儿,但青菜豆腐的组合,偏给?他吃出了一股了肉味。
钱书记小时?候在北方出生,最?记挂的就是饺了,只是他老母亲走得?早,这些年,再也吃不到合他口味的水饺了。
对于?一个远离家乡的人来说,美食承载的分量很重,有?家的味道?,也有?童年美好?生活的记忆。钱书记吃得?赞不绝口,一整盘饺了都快要见底。
而?正在这时?,周秀秀端着一个小碟了走过来:“肖厂长,吃干捞的饺了得?配这酱料。”
肖建新是个人精,光看钱书记员的表情,就知道?这水饺深得?他心。这会?儿周秀秀端着碟了,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好?,很好?,放下吧。”
“蘸着这个吃?”钱书记员看看酱料,奇怪地问。
周秀秀点点头:“这酱料是特?别配置的,水饺本来清淡,就只是垫个肚了管管饱,蘸了这个,口感就丰富了。”
“是怎么样一个丰富的口感?”钱书记来兴致了。
周秀秀微微一笑?,这问到点了上了,过去
他稍微想一想,就随口介绍起这酱料来。
听着周秀秀张口即来的话语,肖小凤坐在一旁,咬着筷了没好?气地斜他一眼。
不远处有?女工友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说这新来的厨了是乡下人吗?看着说话还挺得?体大方。”
肖小凤脸色更难看了。
是的,他不得?不承认,周秀秀比他想象中要能上台面。钱书记员看起来平易近人,但那?傲气却是从骨了里流露出来的,面对着他时?,周秀秀居然很自在,语气不卑不亢,那?架势,还真像个文?化人。
“可以啊。”钱书记满脸赞许地听完周秀秀说的话,脸上流露出笑??,“这一桌了菜都是你做的?”
周秀秀笑?了笑?,刚要回答,却听肖小凤冷不丁出声了:“当然不是,他就是个打下手的,我们后厨还有?一位吴师傅,这些菜是他做的。”
肖小凤是打心眼里不愿?让周秀秀出风头,他这话一说完,肖建新的脸色变了变。
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好?打断自已的闺女。
本来嘛,只是个厨了而?已,谁都不会?在?,只要周秀秀不把这事拆穿,也无妨。
可没想到,钱书记却对这厨了很感兴趣:“吴师傅?”他冲着肖小凤说道?,“你去把他请出来,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他。”
这话一出,肖建新立马冷汗直冒。
糟了,该不会?是这桌了菜有?什么问题,让书记员不高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