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小主……。”冰若一连唤了几声也不见魏凝儿答话,随即将床帘挂起来,趴在了床边,又叫了几声。
最后,她见魏凝儿露在被子外头的脸似乎有些红,便伸手放在了她额头上,顿时脸色大变。
“来人啦,来人,小主病了,快去请太医!”
“小主病了!”青颜与静绮等人闻言,立即进了寝殿来。
“静绮,你带着小梁子去太医院请太医!”冰若说罢便跑出了寝殿,正好见到了闻讯而来的小易子。
“小易子,小主病了,你去长春宫回一声,今日小主不能去给皇后娘娘于太后娘娘请安了!”
“我这便去,你好好照顾好小主!”小易子说罢,带着身边的小太监便往外跑。
“昨夜小主还是好端端的,怎么这会子便病了?”青颜微微蹙眉,担忧不已。
“兴许是昨夜小主和皇上出去赏月吹了冷风吧!”冰若叹息一声,随即道:“待会太医要来,咱们快进去伺候小主更衣!”
“嗯!”青颜应了一声,随冰若进去了。
“小主,您醒醒,奴婢伺候您更衣!”冰若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掀开了被子。
“这……。”冰若的手猛地僵住了,整个人也是一愣。
兴许是被子被掀开了,魏凝儿身无寸缕,顿觉有些冷,醒了过来。
“小主,您!”冰若看着她,语中有些发颤。
“你们出去!”魏凝儿猛的将被子扯了过来,将自己牢牢的裹住了。
“小主!”冰若又急又担心。
“出去,我没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魏凝儿语中带着一丝哭腔,闷闷的说道。
“是!”冰若应了一声,拉着还在发呆的青颜走了出去。
到了殿外,青颜才回过神来,颤声道:“皇上不是向来对咱们小主温柔体贴吗?怎么会……。”青颜话还未曾说完,便被冰若给捂住了嘴。
“这事不许再提,那是皇上和小主的事儿!”冰若沉声道。
“是!”青颜微微颔首,也不敢多言了。
殿内,魏凝儿将自个蒙在被子里,好半响才慢慢穿上了寝衣,下了床来。
她每走一步便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坐在铜镜前看着自个脖子上和手臂上的淤青与红痕时,泪水也忍不住的往下落。
昨夜,皇帝再也不似往常那般温柔,身上的痛楚也提醒她,皇帝真的生气了。
可她更觉得委屈,也不敢反抗,她怕……怕皇帝再提起傅恒的事儿,怕皇帝再去深究,怕害了傅恒,害了身边的人。
“小主!”过了不久,小易子便请了太医回来,冰若与青颜先进了寝殿,便见魏凝儿晕倒在了地上。
两人大惊失色,立即将她扶到床上躺下。
“太医,我们小主怎么样了?”半响,冰若才颤声问道。
“令嫔娘娘染上了风寒,高热不退,待老夫开一副方子,立即煎药喂娘娘喝下!”太医满脸凝重道。
“是,谢谢太医,小易子,快,笔墨伺候!”冰若强迫自个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说道。
一时间,整个延禧宫变的喧闹无比,就连住在偏殿的陆云惜得知魏凝儿病了后,也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而皇帝,此时还在乾清宫上朝,今日的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连带着下面的大臣们奏的事儿也听得不甚清楚,索性今日并未有大事。
下了朝后,吴书来便在皇帝身边低声道:“皇上,要去慈宁宫吗?”
“嗯!”皇帝微微颔首。
前日是十五,皇后带着后宫众人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却以礼佛为由并未见她们,就连皇帝也三日不曾见到太后了,每每去请安,太后身边的奴才便说,太后有旨意,要潜心念佛三日,皇帝也不敢去打搅了。
到了慈宁宫,皇帝给太后请安后便上前去坐在了太后身边。
“皇上万福金安!”皇后立即起身带着众嫔妃们给皇帝请安。
“皇后免礼,都起来吧!”皇帝伸手扶起了皇后,随即又坐了下去,眼睛却不着痕迹的在大殿里扫了一眼,却并未发现魏凝儿的影子,他有些吃惊,随即又四下细看了,这才确定魏凝儿不在。
“皇帝在瞧什么?”太后笑道。
皇帝却不答,笑道:“皇额娘这几日可好?”
“哀家好,哀家听说,皇上十余日前,又新封了一个宫女做常在,是谁啊?”太后四下看了一眼,并未瞧见生面孔,不由得问道。
“这……皇额娘,臣妾也不知是何缘故,今日在长春宫便未曾瞧见张常在,臣妾派人去请了,也没见奴才回话!”皇后站起身笑道。
皇帝闻言,微微蹙眉道:“皇后不必派人去请了,张常在昨日竟然冲撞了朕,朕方才忙着上朝,也未曾在意,吴书来,传朕旨意,赐死吧!”
“赐死!”皇后深吸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
“嗯!”皇帝似不经意的点了点头,并不想在此事上多说。
太后闻言,也并未多说,随即笑道:“怎么也不见令嫔?”
“启禀皇额娘,令嫔病了,她宫里的奴才早先便来长春宫回禀了臣妾,说是染了风寒,起不了身!”皇后柔声禀道。
皇帝闻言,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神情。
“嗯,最近天凉了,你们都要保重身子才是!”太后笑道。
“谢娘娘!”众人应道。
“时辰也不早了,哀家也想清静清静,你们回去吧,各自忙去!”太后挥挥手,笑道。
“是!”皇后立即起身,微微屈膝,便带着众人退下了。
“皇额娘,儿臣晚上来陪您用膳!”皇帝看着太后笑道。
“嗯!”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皇帝离开慈宁宫后,便吩咐吴书来等人抬着龙舆直奔延禧宫去了。
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红的有些异常的魏凝儿,皇帝才确信她是病了,原本他还以为是昨儿个他太过粗暴,让她伤了心,这会子故意使小性子才没有去给皇后和太后请安的,没曾想她真的病了。
皇帝轻轻摸着她滚烫的脸,心中说不上的心疼,不经意间,他的手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轻轻拢了拢,随即便瞧见了她脖子上的青紫,心中猛的一颤,无尽的后悔涌上心头。
兴许是太过在意了吧,得知她从前在富察府住过,和傅恒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他心中甚是不快,却从未告诉任何人,对她也始终如一,可……昨夜瞧着张穗儿与梁靖抱在一起,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另一幅画面来,相拥的人却是魏凝儿与傅恒,那一刻……他只觉得无尽的愤怒涌上心头,便忍不住问了她。
她的答案却不能让他满意,他知晓,她是在敷衍他罢了。
他是皇帝,宫中的事儿能瞒过他的几乎没有,上次魏凝儿私自出宫之事,他便是一清二楚的,虽然皇帝也心惊,为何他身边最为信任的鄂宁与胡世杰皆帮魏凝儿瞒天过海,但是他却未曾去深究,只因他怕深究会给魏凝儿带去伤害。
他是那般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唯恐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而她的心却一直不在他身上,多番敷衍他,昨夜更是如此,因此他才急火攻心,不似平日那般待她,兴许是急切了一些,也不顾她多番求饶,却没曾想伤到了她。
看着她身上的青紫,皇帝的心一阵阵的疼,眼眶也微微泛红:“凝儿,是朕不好!”
“皇上!”皇后已在他身后无声无息站了片刻了,方才皇帝瞧着魏凝儿那么的心痛,让皇后心惊不已,她早就知皇帝对魏凝儿是不一般的,却未曾想到已然到了这番的地步。
“皇后来了!”皇帝站起身来,扶着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凝儿这是怎么了,昨日还好好的,今儿个怎么病的这番的厉害!”皇后摸着她滚烫的额头,有些担忧的说道。
皇帝心中更是自责不已,昨日他陪着魏凝儿出去吹了许久的冷风,夜里又那般对她,兴许她难受,心力交瘁这才病倒了。
“兴许是昨日朕带她出去赏月吹了冷风!”皇帝迟疑片刻后,才说道。
“嗯!”皇后微微颔首,随即轻轻握住了魏凝儿的手,片刻后正欲将她的手放到被窝里,随即便被她露出来的手腕上那一道道青紫的淤痕给吓到了。
“皇上,这……您……。”皇后是过来人了,她何尝看不出这是如何来的,顿时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
“皇后,朕……。”
“傅恒……。”皇帝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原本昏迷不醒的魏凝儿轻轻动了动,嘴里喊着傅恒的名字。
皇帝听了个真切,皇后亦然,她的脸刹那间便白了,看着皇帝,颤声道:“皇上……她……以前傅恒救过凝儿,在她心中傅恒如同兄长一般,她这是……。”
皇帝笑了,笑意中带着嘲讽:“昨夜朕问了她,她却说她几乎未曾见过傅恒,连样貌都记不清呢。”
“皇上,臣妾……。”皇后一惊,猛的站起身来,便要跪下去。
“连皇后也会骗朕了!”皇帝却一把扶住了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