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侧写?”魔导跑车上,楚云曦再次笑出声,如削葱根般的玉指在手机上划着,“邱云,你之前跟我说那家店的老板是什么来着?”“那家店?你说刚才那个安息大药房吗?”邱云瞥了眼后视镜。“是的。”“我也是从天云区除祸司这里拿的资料啊,上面说天云区有四家安息大药房,就这家经营最久,有十年时间了。老板属于是彻头彻尾的老实人。“怎么了?”“我们掉头!”“掉头?去哪?”“去抓老实人!”“不是吧姐姐,这里怎么掉头啊,就算是除祸司也要遵守交通规则啊!”“从影界去。”说着,楚云曦拿出一张黑色卡牌,嘴里念念有词,随后心念一动,魔导车前方顿时出现一个圆形的空洞。黑色的魔导跑车从中间穿过,身上顿时被染上一层黑暗,下一秒,黑色褪去,暴露在眼前的是淡蓝色的光芒和流光。车身上以魔导矿石制作的部分,皆是蓝光荧荧,从影界的大道上疾驰而过,拖出一条长长的光尾。漫无目的游荡的祸祟,朝着他们嘶吼、狂舞。“今天早上和机巧科那边的人借的窃听护符真不错,在影界居然都有效。可惜是一次性用品。”楚云曦从耳朵里取出一个蜗牛般的小物件。邱云心里一紧,语气却依旧平静道:“你借这种东西干什么?”“大家都是有苦衷的,有些人,有些话可能当面不好说,背地里却会透露。”“所以你窃听到了刚才药店的老板,可能和我们追捕的那个【安息狂信徒】有关系?”“不仅如此……”“难道你还听到了【安息狂信徒】的藏身点?”“我听到了,司宾这家伙就跟你说的一样,是个混蛋。”“……”“邱云,要不我们找个机会,把这家伙变成超凡者,然后狠狠地揍他一顿吧?”邱云背脊一凉,“云曦团长,你以前可没这么暴力……”“你前女友在别的男人面前说你坏话,你不想给你的前女友一点教训吗?”“我这就去拿刀。”……“阿嚏!”“怎么了?”“没什么。”星澜在给除祸司的人报告情况。但是用的并不是手机,司宾只看到她盯着眼前的空气,目不转睛。看样子,她们有自己独特的交流方式,毕竟到了影界,手机也没信号了。“话说,你们除祸司做事似乎不是很认真啊,这店长虽然狡诈,但是这造假的水平属实不怎么样,认真看的话,很容易看出问题的。“那些检察人员这都没有逮捕他?”“在他没有引发什么大危害、大舆论的情况下,留着他比杀了他收益更高。“杀了他,那些检察人员又能获得多少【费用】呢?”“嘶!不管管吗?”“除祸司确实每一年都有内部检查,会清理很多败类。”“那像这种药品,为什么不直接从根源禁止呢?直接不允许对外生产和售卖。”“还是因为有利可图。实际上,就如那个店长所说,超凡药品,普通人吃了并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反而,超凡药品见效更快,效果更好。在财国,超凡药品是可以合法向普通人出售的。”“那为什么我们……”“我记得赵玉妙好像给你用过超凡者的疗伤药吧?”司宾记得那次是在医院。“嗯。”“你当时可伤得不轻。正常治疗流程,不躺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如果下次你又受了重伤,你会想用普通治疗,还是超凡者的药品?”“药物依赖?所以这一方面是在保护普通的药品和医疗产业?”“这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防止过多人接触超凡。“我们武国一直是这么做的。其他两个国家却截然不同。”司宾理解这么做的原因。一会儿,两人走出了安息大药店。司宾看着天边的云彩,抬手挡了下阳光。星澜说:“那我们今天算是白来了?”“显然不是,”司宾咧嘴一笑,“我已经大致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了。”司宾拿出药瓶,说:“我侧写结果告诉我,这个药品里面装过至少一颗超凡龙精虎猛药。”事实上,司宾对那药品进行了回溯,发现这个药瓶在一次被拆开时,重量不是减少,而是增加了。而且还增加了不少,大约就和超凡者版本的药片差不多重量。“我猜测,很可能是潘富的妻子想害他,为了不被发现,所以设计了周期很长的计划。”“周期很长?”“是的,何以红明明和潘富的夫妻关系没有那么好,加上年纪大,按道理来说,那方面的肯定没有那么强烈。“但是却偏偏几乎每隔一两天就要干一次农活。“为的就是让潘富不断服用这个药,等吃到有问题的那一颗时,发作身亡。”“所以还有什么不确定的点吗?”“就是,回到你刚开始问我的问题上了。”“嗯?”“这玩意吃了,普通人吃了,真的能做到力竭身亡吗?”两人四目相对,星澜的眼睛很大很好看,阳光照耀下,清澈又明亮。“我不知道,毕竟我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星澜毫不羞涩地看着司宾,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让他瞠目结舌的话。“要不,你试试?”“?”“放心,情况不对我会救你的……”“别别别,咳,我还年轻,不需要这个……”“那还有别的办法吗?”“可能需要问何以红一些问题。”“本来就是打算再去一趟。”星澜浅浅一笑,街边人群的喧闹似乎都变得悦耳起来。“上车。”……楚心园,位于凯旋广场南面,是天云区最大的别墅区,占地面积超过三万平方米。此处别墅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平整宽大的院落,古风花纹雕饰,假山松柏、通幽小径月洞门……非常具有本国园林特色。司宾吃着已经凉透了的手抓饼,走在豪车遍地的别墅园区。“阿尔登、安达卢西亚、纯血……啧啧,都是名驹牌的豪车啊!”司宾本是不晕车的,但方才在星澜的车上,却是感觉头晕想吐,手抓饼一口咽不下。他猜测是在药店里用了太多次【时间回溯】导致的。“不要紧张,待会儿表现地自然一点,就把自己当做是除祸司的人,不要畏手畏脚的。”司宾吃下最后一口,顺手将垃圾丢入垃圾桶,嗯了一声。“你也不需要有负担,其实如果最后没有找到线索也无妨。”“什么意思?”“超凡者中,有一个叫死灵术士的职业,部分这个职业的人,可以施展问灵。”“嗯?那你们还破什么案啊,直接问凶手是谁不就行了。”司宾倏地停下脚步,感觉自己白忙活了。星澜浅笑一声:“然而,这个能力,是不能对普通人施展的。”“为什么?”“因为迷信,”星澜解释道,“说是如果对普通人施展了,灵魂就到不了乐园了。”乐园?司宾一下子就想起了安寐京治。“要想对普通人施展,必须经过亲属的许可才行。”“潘富父母还健在吗?”“分别在三年前和一年前去世了。只有一个女儿,和她母亲姓,还在读大学。“潘富一直想要个儿子,所以才这么积极。”“那不就是说,只要他妻子何以红不同意问灵,就没法问了?”星澜螓首微点,“是的。”那还用调查吗,这不明摆着的阴谋吗?杀夫夺财产,远走高飞,另寻新欢。还不如回去睡大觉,然后去乐园找月玥把职业的事情解决一下呢……毕竟,爱淫会那些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来报复我……说着,两人就来到潘富的别墅前,院子里停着一辆黑色玉狮子,但车牌却不是天云区的,而是天魁区的。星澜按响门铃,出来的是一位衣衫不整的女佣人。女佣得知来意,让两人在院子里等候,进去叫人。然而,过了一会儿,出来的并不是何以红,而是一名金色齐耳短发的外国男子。他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你好,我是何以红的远房表弟,奈特。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女士。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奈特穿着白色衬衫,皮鞋擦得锃亮,笔直上前,弯腰伸手,表现出彬彬有礼的样子。司宾抢在星澜伸手前,握住了他的手,前者微微一笑,后者露出厌恶的神情。“远房表弟?有多远?”“可以追溯到高祖父的爷爷那会儿。”“哦,都不在五服之内了啊。”“也许。”奈特皮笑肉不笑。“你姐姐何以红在吗?”“不在,姐姐她去参加天宁区的聚会了,今天也许不会回来了。”星澜看着他,柳眉微竖,问:“你是外国的祸祟?吸血鬼?”“美丽的女士眼睛真好,真好看,一眼就看出来了。”奈特露出邪魅的笑容,“不过,我可不是贵国所谓的祸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超凡者。”司宾自刚才和奈特握过手后,脸色就阴晴不定,他打断手舞足蹈想展示口才的奈特,问:“潘富遇害的时候,你在哪?”“这位平凡且普通的男士,你是在怀疑我吗?”奈特皱起眉毛,“我可是昨天才从天魁区机场开车来这的。正是因为听到了姐夫的死讯。”“这车是你的?”“众多爱马中的一匹。”司宾走到车旁,手指拂过车窗,嘴角微微勾起。奈特继续露出遗憾的表情,眼神中带着些许忧伤,“姐夫的死我很遗憾,硬要问我当时在干嘛的话,我想想……应该是像鱼一样和水池,哦不,应该说是海洋里的水嬉戏。”“你在水族馆里游泳?”“你肯定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吧?”奈特深邃的眼睛看着司宾,似乎看穿了什么。司宾没有搭理他。三人又去检查了案发现场,也就是主卧室。“星澜,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哦,星澜,多美的名字啊!”奈特微微躬身,“能否留下您的联系方式?”“你可以来除祸司找我。”说罢,两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别墅。奈特看着扫过二人的背影,脸上的微笑骤然凝固,变得阴冷森然,四颗尖利的牙齿逐渐展露出来。他目光的终点,不是身姿曼妙的星澜,而是双手插兜的司宾。……车上,星澜问司宾有没有“侧写”出什么。司宾一直在沉思,似乎被什么细节所绊住了。他刚刚与奈特握手还有抚摸他的车,都是为了进行时间回溯。“不能妄下定论,还是需要见到何以红才能确定。”“行,明天早上你有课吗?“没有。”“那十点半,我来找你。”司宾应承了下来。……回到家,司宾点外卖的心思都没了,甚至忘了自己没有买菜,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就迫不及待地想“造访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