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压的封印如何破解”
齐殇闻言勾唇,饶有深意地道:“从你刚进门,我就感知到你身上的妖气,这只大妖可不一般哪……”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凝结。段云川问:“什么意思”
齐殇歪了歪脑袋,明明是被深藏着的秘密却被他几句话洋洋洒洒的说出:“她的降世被寄予了诸多厚望,而那些老东西皆为她而死,毕生妖力全部注入她的体内,只有她才是万妖存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语毕,嘴角延出抹意味不明的笑,“知道了以后,你该不会心软吧”
段云川觉得讽刺至极:“他人生死与我何干”
须臾轻蹙眉头:“她可以解开封印”
齐殇听着段云川的话语,抬手作势要撩起身前女子的刘海,却被她扭头避开,不禁笑道:“你母亲是大妖中天赋较高的,她用她的身躯封印了鬼域,自然的若要解开也只能是利用比她更强的妖,如今你遇到的这只恰好比她强上几倍不止。”
段云川当机立断:“如何利用她”
齐殇垂下鸦羽般的睫毛,将触及到女子发丝的两指相互摩挲着:“嗯……这倒是有些难度,就怕你不肯呢。”
“只管告诉我。”
“让她相信你,心甘情愿替你解开鬼域的封印。”
段云川眼眸倏然危险的眯起:“你是在与我说笑”
“哪敢啊。”齐殇表情无辜:“就像我先前所说,这大妖体内集结了众多大妖的妖力,世上没有什么是能够将她完全制服的,唯一能制服她的唯有一颗真心。不论你是骗她还是出卖色相,只要她能够信任你,那解开封印轻而易举。”
段云川眼眸漆黑暗沉,浓烈的情绪在此刻不加掩饰,嘴角淡勾,隐约又浮现了一缕讥诮:“你似乎忘了,最想解开封印的是你,不是我。”
齐殇故作恍然地长长“啊”了一声。
接着苍白瘦削的手便握拳,毫不留情地捶向已经彻底失去知觉、萎缩的双腿:“少将军也似乎忘了,我可是个残废。”
“所以呢”段云川不为所动,要他主动接近别人,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齐殇被气笑:“我如何出卖色相”
“用你的真心。”
“……”
片刻后,齐殇看着段云川甩袖离去的方向,清越的笑声从喉间逸出,带着源源不断的疯狂:“哈哈哈哈好啊,好你个段云川!”
女子沉默,小心地看着齐殇。
他肤色很白,甚至可以说用“惨白”来形容,可唇色却红艳艳的,漂亮的像极了病弱美人。
笑够了,齐殇轻抬起女子的下巴,看着她刘海底下隐约露出的痕迹:“冰嫦,你怎么把脸弄成这副样子了”
“为了……殿下。”
“为我”
“殿下说过,看我如此完整心情不悦。”
齐殇微微瞪大了眼睛:“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就情愿毁容”
“冰嫦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
“真的吗”齐殇似乎是不相信,嫣红的唇一张一合,继续用声音蛊惑她,“既如此,快给我看看伤痕,让我开心开心。”
岳冰嫦咬了咬下唇,艰难地撇开遮挡着右眼的刘海。
齐殇垂眸,指尖便毫不犹豫地按在她才刚刚恢复了些的伤口上,惹得指下之人发颤不已:“痛吗……谢谢你冰嫦,我真的觉得很开心。为了让我能一直这么开心下去,保持伤疤的药一定要继续用喔。”
“是的,殿下。”
“不过冰嫦,你为何不自废双腿呢”
“冰嫦还需伺候殿下。”
“……”
“殿下喝药了。”
“用嘴喂我。”
“这于礼不合……万万不可。”
段云川虽暂时说得齐殇无力反驳,但他心知肚明,这事还得他做。
可……
叫他接近一只妖……
先拿到除妖术再说罢。
看着面前高大辉煌的藏书阁,段云川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钥匙,有意沉思。他知道段誉所说的“费些心思”是什么意思,除妖术是除妖师一生的饭碗,若非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转交给外人学习。
当时那人只说让段誉学,并不是他,所以除妖师们必会捉着这个漏洞不放。
他需得好好周旋一番。
进入。
一柱香。
走出。
数名穿着统一道服的除妖师抱着比他们个头还高上一截书籍,摇摇晃晃的跟在段云川的后头,卖笑道:
“少将军,书籍我们会全数送到您府上,您尽管忙好您自己的事情,这种小事就不用您操心啦。哦哦,要是少将军想我们为您示范一些术法,吩咐句便可。”
段云川面上虽不显露,但他心情说不上的差,怎么也想不到这些除妖师会被他三言两语的就给说服了。
容他想想,他一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对。
教训一番纪汝昇。
(纪汝昇夜中惊坐起:)
顺便,再给山匪们传递消息,让他们老实些别再招惹麻烦。
翌日一早。
苏巧汐装扮整齐,在东宫之人的迎接下出了苏府,迈向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不同于苏巧汐作为太子妃首入东宫装扮奢华,绥素只简单穿着较昨日稍厚的淡粉衣裙,腰部以云带约束,更显不盈一握。
作为随嫁,她乖乖巧巧地待在苏巧汐的身侧,黛眉杏儿眼好奇的观望着周围可以说是密密麻麻的仆从。
毕竟对他们来说太子娶妻百转千折,终于抱得美人归的故事,写入话本都不为过。
由于齐殇身体不好,他是在大厅等着苏巧汐。话虽让其直接嫁入东宫,但齐殇好歹顾及脸面,东宫内仍张灯结彩,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
苏巧汐延路到了大厅,抬眸瞧去便见前方隐约坐着的身影,她心知是当朝太子齐殇坐在素舆上。
走了过去,屈身行礼:“臣妾见过殿下,愿殿下万安。”
齐殇笑着单手托住她的手臂,“爱妃快快请起,本宫等你多时,可舍不得你行礼呢。”
如此柔和亲切的话语,却让苏巧汐警铃大作,连手心都不禁淌出冷汗,只道:“是臣妾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