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方丈所说,这个女子是在山中死去,之所以化作怨念,应该也是因为觉得被相公抛弃了吧。”陆婉秋这般说道。
她打探了不少灯笼女的消息,所以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解。
赵淮摇摇头:“并非如此,我与她聊过,她虽在山中迷路了,但却没有死在山里。”
“愿闻其详。”陆婉秋无奈道,从单从消灭灯笼女这一条,赵淮就已经比她强了,对方知道的明显更多。
于是赵淮缓缓道来:
“大家闺秀从山里走了出来,寻到州中后,居然意外地发现了昔日的书生,只不过昔日爱人已经功成名就,换了一身皮,成为了炽手可热的人物。
但是却没有回来找她,为此她痛心欲绝,十分难过,她觉得书生已经忘记了当初誓言,于是想上门讨个说法,结果却被扔了出来,门都进不去。”
“于是书生为了封口,就杀了她”陆婉秋恍然道。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你想啊,如果是被书生杀了,这个女人还会这样费尽心思的寻找他吗”
陆婉秋点点头,确实觉得很矛盾。
灯笼女一直在寻找相公,就说明她的恨不在相公身上才对。
“所以肯定有转折,这个转折就是书生根本就没有背叛灯笼女。”赵淮凝重道。
书生科举博得头名,得到了认可,多方亲事接踵而来,但他一心想着妻子,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因为他清楚,自己一旦拒绝,就再也别想在未来的官场上混下去了,自己得到的所谓功名就是南柯一梦。
在多方的牵制下,书生自然就无法第一时间去找妻子,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已经成亲,那结果也是一样的。
但是女子并不知情,她一心觉得就是相公背叛了自己,这股恨意越来越强,因爱生恨。
爱的越深,恨的越深。
她潜入书生所在的府邸,杀死了他。
听到这里,陆婉秋提出质疑:“且不说女子是如何进入书生住的地方的,单说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居然会杀人,未免有些不可思议了。”
赵淮淡淡一笑:“你低估了恨意的行动力,即使是将自己卖掉,以仆人的身份潜入都是极为简单的,至于她到底有没有杀人,我想木屋里的棺材可以解释证明。”
“棺材”
“没错,我在灯笼女居住的木屋床底下,看到了一口棺材,这口棺材不可能是装她自己的,肯定是装书生尸首的。”
陆婉秋依旧不解:“既然仇杀,为什么要准备棺材呢”
赵淮神情无比认真。
“因为她发现了书生做的一切,或许是因为日记,或许是通过打听。”
“她杀错了人。”
“于是她疯了。”
女子杀死了书生后,又十分后悔,但人已死,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抛尸野外。
州郡里开始流传书生的事迹,说他一直闭门不出,当了官却十分低调,不少人很费解。
最后是府邸中的心腹管家,道出了关键,其实他还有一個爱妻,所以一直不肯娶妻,就一直拖着,不肯见那些豪族。
女子得知了这个消息,宛若晴天霹雳,无数懊悔闪过心头,她连夜到抛尸的地方寻找相公的尸体。
可是书生的尸体都已经被老鼠啃烂了,全身都已经千疮百孔。
女子万念俱灰,痛恨自己,不能接受自己杀死最爱的人这个事实,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
于是她就疯了,她把书生的尸体装在棺材里面,放在床下。
这样就能一直跟书生在一起了。
她恨自己,恨到了一种极致,最后自杀了在棺材前。
这种恨意,让她变成了邪祟。
变成邪祟以后,疯癫的女子选择忘记了自己杀人的事实,又陷入到失去相公的悲痛里。
这就是为什么,灯笼女有两种形态。
一种是红色,一种是白色。
红色代表痛苦的记忆,而白色代表正常,美好的回忆。
听完赵淮的解释,陆婉秋愣住了。
“是灯笼女杀了自己的相公,然后自杀了,她恨的人,是她自己”
“没错。”
赵淮点点头。
其中的细节或许会有出入,但是思路肯定是没有错的。
“这个女人好可怜。”
陆婉秋的目光不由透露出同情。
赵淮思忖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
“什么”
陆婉秋此时只觉得头皮发麻,因为这个故事听起来真的很恐怖。
当然,眼前这个男人更恐怖,不仅能想到办法杀死灯笼女,而且还推出了真相。
“那就是,灯笼女的夫君去哪了”
“肯定是化成灰了啊,都几百年了。”陆婉秋理所当然道。
赵淮再次摇头。
他握紧手上的头骨,心中清楚,这块骨头必然是刘郎的,而不可能是灯笼女的。
雨冷香魂吊坟客。
这句话卦词中的“吊”字,用的很精髓。
灯笼女吊住了刘郎,所以他一定是被灯笼女以某种手段,带到了现在。
不然自己手上的这块骨头是从哪来的
“既然她还在寻找,就说明刘郎还存在着,无论是尸骨,还是坟地。”
陆婉秋疑惑道:“可是她都已经死了,不是应该结束了吗”
“应该没那么简单。”
“跟我走一趟。”
赵淮长剑一置,踩到了剑上。
“去哪”
“灯笼女的墓地。”
两人并肩而行,很快就来到了梦中那条小溪的附近。
“这里是”
陆婉秋显然也是认出这里。
赵淮的脚步极快,很快寻找了木屋所在的位置。
这里只有满目的草木,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他运转身上的真元,一掌打出。
“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巨坑出现在面前。
赵淮眯着眼睛,手中的头骨发出红色的光芒。
缓缓落入坑中。
“居然是这样。”
赵淮愣住了,恍然大悟。
“什么,什么”陆婉秋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三岁小孩,只能跟着赵淮走。
“你知道刘郎在哪里么”赵淮微微一笑。
“在哪里”
“刘郎其实一直都在灯笼女的身边,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我们也一直忽略了。”
陆婉秋皱眉,偏头道:“不可能啊,她身上也没有东西啊。”
赵淮指着那团缓缓浮起的红光,淡淡道:
“那个灯笼,就是她的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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