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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晏感觉内心的绝望逐渐滋生,没想到这败家老子还是个文盲。
想到这里,宁晏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爹,你这官儿……不会是买来的吧?!”
宁四宝怔了一下,随即虎目圆瞪:“怎么可能嘛!”
“那就好,那就好……”
宁晏松了一口气。
要是被查出来是买来的官儿,二世祖的生活过不成不说,估计还得掉了脑袋再重生一次。
此时站在门外的牛俊义和马忠,听着刚才的说话的动静,生怕父子二人在里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赶忙推门而入。
马忠呵呵一笑:“少爷,如今你大病初愈理应多多休息,待会吃了饭,我去买两挂鞭炮去去晦气!”
宁晏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宁四宝:“五千两的事我来解决,但从明天开始一切听我安排,起码得把您的官威挣回来吧?别再被人欺负得跟个孙子似的!”
“五千两的事他来解决?听他安排?把官威挣回来?”
看着宁晏自信的背影,宁四宝不可置信地摊开双手。
马忠关上房门,牛俊义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是公子十二岁便打死猛虎的骇人场景。
那一日。
他肩扛猛虎尸体,浑身是血。
大腿露出森森白骨,在缝合的时候哼都没哼一声。
牛俊义走上前弓着身子开口道:“四爷,公子已然清醒,难道不怕他鲁莽行事,坏了您的计划?”
宁四宝此时哪里还有之前半点懦弱相,覆手而立道:“整整三年,我这无能县令的名号算是传遍整个青州了吧,他们也该放松警惕了……”
牛俊义眼中透着杀气,问道:“那……下一步?”
宁四宝面容一松:“下一步?你刚没听到吗?我儿子说要给我把官威挣回来。”
“啊?”
牛俊义和马忠皆是猝不及防。
“我去看望看望我那位老朋友,准你们半天假。”
宁四宝挥了挥手,自顾自地朝地牢方向走去。
……
……
宁晏离开县衙后,便准备直接去找屠巧巧。
这具身体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很是模糊,应该是停留在他失去的十四岁之前的记忆里。
可惜十四岁的记忆宛若一张白纸,就算上边有那么几笔痕迹,也都非常模糊。
刚刚在赌坊门口,屠巧巧让赌坊打手惧怕的那股子架势,足以让他下一步计划顺利进行。
而且看她舍命为自己老爹出头的样子,还称老爹为四哥,二人关系应该匪浅。
要是能把这段姻缘撮合成了……
一个当官的老爹。
一个彪悍的后娘。
“我这二世祖的生活不就即将到来了吗?”
宁晏看着西街的猪肉摊,伸出手打着招呼:“巧姨!”
正在给客人剁着馅儿的屠巧巧,抬头看见宁晏的那一刻,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但最终还是在包完馅后便收了摊,邀请宁晏去家里做客。
城西的一座小别院。
宁晏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再次对屠巧巧说道:“巧姨,你别忙活了,我找你来就是想聊聊天,可不是来蹭饭的啊!”
屠巧巧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一手拿着菜一手提了一瓶酒:“聊天也不能光聊天吧?有酒有肉的才能畅所欲言嘛!”
宁晏接过他手里的那瓶酒,四溢的酒香便让他有些痴醉。
屠巧巧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宠溺。
仿佛宁晏就是她的亲儿子一般。
“七郎,你大病初愈就来找我,是不是想起来之前的一些事了?”
屠巧巧问这句话的时候,双手忍不住死死攥着衣角。
久久不愿松开。
直到宁晏提到自己对于十四岁之前的记忆丧失,她的神情才变得自然起来。
“别光顾着吃菜,喝两口,你现在可是大人了!”
“巧姨,我想知道,我爹的那个官……到底是不是买来的?”
“买来的?呵……哈哈……怎……怎么可能呢?你爹当年可是才气独占八斗的大文豪,一个小小的县令哪里用得着买!”
“可他今天竟然跟我说风流惆怅……”
“那可能是你爹故意逗你的,或者说,是你爹故意说错考你的!”
“是吗?”
“是啊!”
……
……
任凭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区区的靖远县衙地牢,竟然共分三层。
宁四宝提着篮子走到最下面那层,就听到一只乌鸦在聒噪。
发出的叫声更像两个字,脓包。
而它落脚的地方,是一名被十八道铁索禁锢的囚犯的肩膀上。
宁四宝开口道:“老朋友,我来看你了。”
那名囚犯的脑袋这才缓缓抬了起来,脸上不禁多了一些鄙夷:“我看你这脓包县令是当上瘾了。”
“又是这畜生给你说的吧?”
宁四宝从篮子里取出一块生肉朝空中扔去,那乌鸦一个振翅便将生肉衔了过去,然后再次落在囚犯的肩膀上。
囚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一会山贼,一会县令,什么时候才能玩够?”
宁四宝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随即盯着他说道:“我儿已经神智清醒了,就在今天。”
囚犯当即呆在那里,过了许久方才叹了口气:“既是如此,你和巧巧的心结也该了结了吧?”
宁四宝摇了摇头:“这三年多她对我多加照拂,但说实话,我从来没怪过她,可就是看到她会回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所以我对她才常常避而不见。”
那囚犯听罢也是摇头,随后却又笑道:“话说回来,你这三年藏拙也难为你了,当初你冒名顶替‘宁四宝’赴任靖远县,你怕露出马脚便去查了‘宁四宝’的底细,顺手灭掉了所有和他有关联的人。”
宁四宝从篮子中取出酒倒满了两碗:“怪就怪那‘宁四宝’生性唯唯诺诺,我这才当了这么一个脓包县令。”
囚犯端起酒一饮而尽:“不过你还真是挑了靖远县这么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好地方,不然怎么能悄无声息在城外连云寨屯下三千精兵而不被察觉。”
宁四宝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算出来的,还是这畜生真的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