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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有些放松的萧浪悚然一惊,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独眼女鬼的手即将接触到萧浪胳膊的一瞬间,萧浪身上忽然亳光大作,女鬼惨叫一声,浑身如遭雷殛般向后弹去。
显然,萧浪刚才“干吃”的定神符起作用了。
待她缓过劲儿来,再看向萧浪的时候,发现萧浪正以一种十分警惕的目光盯着自己。
独眼女鬼怔怔地看着萧浪,缓缓地说:“你……你真的是个高人你……”
“你,你什么你你想干啥”虽说第一次被人叫做“高人”,心中有一点点儿小激动,但萧浪还是有些恼了,这些鬼怎么都说变脸就变脸,人都说狗皮脸酸,难道鬼皮脸也酸
“你……你误会了,我,我没有别的意思。”独眼女鬼又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我只是想请你帮我。”
“帮你,帮你干什么”萧浪半信半疑地问。
“当然是……帮我找眼珠啊……”
原来还是这件事,萧浪略微放松了警惕,无奈地摇了摇头。独眼女鬼见萧浪还是半信半疑,急得又要哭,萧浪见状忙说:“别哭别哭,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你说吧,眼珠怎么丢的,我咋帮你”
“我……我当时跳了下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眼珠就不见了。”
“摔丢的”萧浪皱了皱眉头。
“可……可能是吧……”
见独眼女鬼自己都没整明白,萧浪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他又从兜里掏出一张慧眼符,揉作一团吞了下去,女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迷茫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萧浪觉得四周的人影渐渐多了起来,知道这是慧眼符开始起作用了,再看向独眼女鬼,发现她……确实只有一只眼睛。
慧眼符所见即是实相,据萧浪从红衣女鬼身上得到的经验,所谓“实相”应该分两种,一是其生前正常的模样,即鬼魂内心中认定自己的模样;二是死前的真实模样。独眼女鬼这个形象显然不会是生前正常的模样,那就说明……这女生的眼珠确实是摔丢了。
在询问过女鬼之后,女鬼表示她已经绕着楼找了好久,但根本没看见,这就有些奇怪了,人的眼珠就算再有弹性,总不会一路蹦跶着飞出上千米去吧用贫嘴张大民的话说:此时必有蹊跷。
萧浪身边没有“元芳”,他只能凭借自己的判断,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之后,他只能请独眼女鬼再从头详细描述一遍跳楼当天的情况。
女鬼看上去很不愿意去触碰那痛苦的回忆,但最终,女人爱美的天性还是战胜了对往事的厌弃,为了找回眼珠,她将事情的原原本本地还原给了萧浪。
原来,这个女生叫高芳芳,是医学院去年的毕业生,由于专业成绩并不突出加上性格比较内向,所以直到毕业后几个月还没找到工作,一直还住在学校宿舍。
其实,当下毕业生就业竞争十分激烈,而很多大学生往往陷入“高不成低不就”的怪圈,一时间找不到工作也属寻常,高芳芳虽然着急,但也还算沉得住气,但此时发生的另一件事,给她带来了最沉重的一击。
她相恋三年的男友,医学院的同班同学,在外地一个大城市找到了工作,高芳芳在为他感到高兴的同时,内心也十分纠结:毕竟她就是本省人,如果随他一起去难免背井离乡,女生的恋家情结一般都比较重,要过在外漂泊的生活对她来讲确实有点困难。
下面的故事不用说了,其实高芳芳已经毅然决定虽男朋友走,但想不到,她的男朋友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两人共同吃了最后一顿晚餐后断然提出分手,理由很简单:两地生活根本不现实。
高芳芳被残酷的现实吓呆了,早就准备好的“我跟你一起走”这句话也忘了说出口,这个内向的女孩儿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掩面而去。
事业无着,感情上又遭受挫折,这个脆弱的女孩儿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就是这一晚,她第一次喝醉了
常言道,借酒浇愁愁更愁,在酒精的作用下,高芳芳越来越觉得自己没用,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的真面目是如此狰狞,终于,在给父母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在寝室留下一封遗书之后,这个一向胆小怯懦的女孩儿作出了她一生中最大胆、最惊人同时也是最后一个决定,从六层楼上纵身一跃,就此香消玉殒。
萧浪听罢,长叹一声,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既然连死的勇气都有,那为什么没有勇气活下去呢但此时此地对已成为一缕孤魂的高芳芳再说这种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能做的,就是帮这可叹可怜亦可悲的学姐实现最后一个心愿,替她求一个全尸。
心中打定了主意,萧浪对高芳芳说:“高学姐,你放心,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帮你找到……找到眼珠,让你以最美的模样离开。”
高芳芳听到这个刚认识不到一会儿的小学弟如此仗义,不禁又感动得流下泪来。
萧浪强忍着掏出手纸替她擦去眼眶中涌出的污血的冲动,交待到:“高学姐,既然这附近没有,那我再想想办法,你别急,也不要再四处转悠了,大不了……大不了我想办法到医院去一趟。”
“医院去医院干嘛”高芳芳睁着大大的右眼和空洞的左眼眶,惊讶地问。
“啊去医院当然是去看看你的遗体啊!”萧浪对于高芳芳的反应也感到很奇怪,既然这里找不到,那还不得去问问负责处理尸体的人啊
“不不,不用去医院。”高芳芳连连摇头:“我,我的遗嘱中早已说明了,要把我的遗体捐给大医学院,我的尸体……现在应该在医学院的。”
“啊”萧浪万没想到高芳芳竟会捐献遗体,他有些疑惑地问:“你没有家人你的家人会同意么”
“家人”高芳芳沉默半晌,默然道:“我从小跟着奶奶一块儿生活,她老人家……在年初已经过世了,所以我现在没有其他亲人。”
不用问,这肯定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