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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漫漫,无边无涯。
望山跑死马,是形容希望貌似就在眼前,但短时间根本无法企及,这会令人感到十分焦躁沮丧,信心受到严重打击。但,现在萧浪知道,那并不是最虐心的的,最虐心最让人绝望的是,你根本没有“山”可望。
走出一片黄沙,还是一片黄沙;翻过一座沙丘,仍是一座沙丘,他已经走了很长很长时间,具体有多长,他无从知晓,因为他惊奇地发现,这个沙漠中根本就没有黑夜,只有一个热得发白的太阳整日价在肆意挥洒着它过剩的精力。
为啥这里没有黑夜呢萧浪也试图思考过原因,要说这地球上没有黑夜的地方,恐怕也只有南极圈北极圈以内了吧但是没听说过南极北极圈范围内有什么沙漠啊。抑或是……这里压根儿就不是地球我被ufo劫持了但是劫持了你倒是给个理由提个要求啊,就把人扔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算怎么回事儿啊难道就因为我衰神附体,就连被外星人劫持也会被抛在被遗忘的角落自生自灭你大爷的!
不过萧浪的焦虑和烦躁并没有持续多久,并不是他心志坚定意志力惊人,而是在哪毒辣太阳的曝晒下,他很快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耐性和能力,此时的他,只懂得机械地向前走,他甚至不知道面前的方向是不是“前”,支撑他不倒下的,只是那股求生的意志而已。
本来受他控制的那截木棍,此刻也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倒是像木棍在引导着萧浪前行了。
萧浪此时已经不渴了,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细胞似乎慢慢地也变成了一粒粒沙子,沙子是不需要喝水的。最令他郁闷的是,他似乎被一泡尿憋得够呛,但却总是尿不出来,“用自己体内水分实现内循环”这种高大上的构想暂时也无法实现了。
萧浪无数次地感到,下一秒,自己可能就会一头栽倒,再也爬不起来了,就在他第二十五万九千二百次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他又翻过了一座比较大的沙丘。
本已呆滞无神的眼睛瞬间睁大,放出几乎不弱于红衣女鬼“后招”的若有实质的光芒;干裂得无以复加的嘴唇被猛地上下撑开,嘴唇上立刻出现了无数道涌着鲜血的裂口,但萧浪似乎毫无所觉,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景象——
眼前,绿草如茵,绿树成荫,林间似有动物在欢叫跳跃;一汪清澈如镜的大湖,几道潺潺流淌的小河,水面上似乎还有几叶扁舟怡然轻荡,而水汽则在阳光的炙烤下随意地蒸腾,奢侈地四处飘散……
绿洲!一个大绿洲!
萧浪全身颤抖着,他实在是太激动了,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睛也没离开这片绿洲一分一毫,就好像生怕一挪开眼神,这个如天堂一般美好的地方就会消失一般。
呆立数秒后,萧浪忽然一声怪叫,抛了拐棍,以与他现在身体状况绝不相称的速度狂奔过去,他要确认,要确认一下眼前的景象究竟是不是海市蜃楼。
近了,更近了,萧浪已经能感受到绿洲所带来的丝丝水汽和阴凉清爽,他张大了嘴贪婪地呼吸着富含水分的空气,而他体内的细胞似乎产生了变异一般,好像也在疯狂地吸收着空气中的水分,现在的萧浪,只想跳到那片大湖里,使劲儿喝,使劲泡,恨不得把全身都泡的浮肿发白才好。
不一会儿,萧浪已经来到了绿洲的边缘,一股湿润的轻风拂过,萧浪顿觉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没有一个不舒泰,待要再往前去爽个痛快,忽然发觉前面站着一个人。
这人就在萧浪面前两三米处突然出现,之所以说他突然出现,是因为刚才萧浪跑过来时根本就没看见前面有人,但眼见这人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又似乎是从最开始就站在那里似的。
萧浪站定,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缠头光脚,身披布袍,高鼻深目,一部大胡子,一副典型的阿拉伯人或印度人装扮(在萧浪心里,阿拉伯人和印度人一直傻傻分不清楚),虽说这家伙跟拉登的装扮差不多,但看他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样子,似乎不是什么坏人。
萧浪可不会那么多门外语,眼见国际友人近在眼前,说肯定白扯,只能硬着头皮说英语了,希望这位朋友的大学英语过了四级吧……
“hello”萧浪沙哑着嗓子,以疑问语气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