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红衣女子欲上前帮扶,却被皋芒身上爆发出的强大阴冥之气阻绝。
皋芒捂住双眼的手暴起根根青筋,强迫自己转向红衣女子的方向。他虽要紧牙关,却还是尽力放柔声音:“我......没事,别担心......”
话音刚落,便有肃杀的黑色光芒从皋芒遮盖住眼睛的手指缝隙间露出。
黑芒所过之处,无一不留下焦灼之痕。其中一道差点划过千叶的右肩,多亏千叶早有防备,侧身将其避过。
站稳后,千叶对皋芒道:“若不成,你趁早把那东西吐出来,性命为重。”
皋芒尚未来得及表态,便见眼眶砰然炸裂,连带着眼上的双手,一并炸得血肉模糊。
“阿芒!”红衣女子惊呼一声,随即转身面向千叶,目光犀利地警告:“若是今日阿芒有个好歹!我班衾以彼岸花花灵起誓,只要我还这世上存在一天,就不会给你好日子过!”
而千叶一心观望皋芒,丝毫没有听到班衾所言。吸引着她视线的,是皋芒脱离眼眶的一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球。
在黑色火焰的焚炙下,皋芒的眼球如蜡般融化成液滴。
这难道就是冥相泪?
千叶打开小和尚临时制作的冥玉瓶,瞬身至燃烧着的眼球下方,用冥玉瓶接住一滴滴滴落的黑色液体。
黑色液体入瓶,立刻与冥玉发生反应,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瞬间,黑色液体去浊化清,变为澄净的无色液体。
空中一对眼球逐渐焚尽,千叶接下最后一滴如蜡泪一般的黑色液体,看着它从黑转净后,仔细地将瓶塞塞住。
皋芒所承受的痛苦随之停下。他像解脱似的,任由自己瘫躺在祭台之上。
皋芒身外的阴冥之力消失,班衾第一时间冲过去将皋芒扶起。
“阿芒,你怎么样?”班衾扶着皋芒靠在自己怀里问。
皋芒举起正在飞速生长的手,摸了摸一片空洞、没有好转迹象的眼眶答:“无妨,小伤,冥帝会治愈我的,你放心,”
见皋芒除了双眼之外状态还算良好,班衾这才吐出积压在心底的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千叶按紧瓶塞摇了摇冥玉瓶,确保瓶中液体不会漏出后,将其放入怀中。
“此事虽为你偿我供奉,但的确伤你严重。日后你若遇上难事,如有需,可来找我,我必倾力助之。”
“多谢佛莲好意。”皋芒用即将长的手指抚平班衾的眉头后,又对千叶道,“供奉之愿已成,我乃阴冥之身不宜私自久留地界,先行携妻归去。”
皋芒躺在班衾怀中与千叶告了别,随即,二人被一阵血红飓风包围。飓风将二人卷起,送入假冥神龛之中。神龛左右两门同时闭合,血风眨眼在神龛之中消失不见。
此次虽不得进入冥界,好歹取得了冥五相泪之一,也不算无收货。
再次检查收好装有皋芒冥相泪的冥玉瓶后,千叶与阿鹿告别:“此番后,我与明家两清,我会依照命誓约定,再也不踏入明家半步。——告辞。”
接下来,她打算直接去找霜升祖佛问个清楚。要说了解她的,除了她自己之外,就只有霜升祖佛。
是霜升祖佛带她到天外界,把她移植在佛塘之中,是霜升祖佛看着她修炼、通灵、化形,霜升祖佛对她所知,定比她自己清楚的多。
千叶走下祭台,经过阿鹿身边时,阿鹿起身回她道:“好——多谢了。”
阿鹿的道谢,不仅为千叶的守信,同时也是为千叶对明家的帮助。若不是她,明家无法摆脱冥契之约,若不是她,明家寻找合适的新功法也得花费不少时日。
千叶闻言只对阿鹿轻轻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后院。
当她掀起连接民驿后院与前厅的布帘时,她回头问角落处满脸阴霾的小和尚:“我要走了,你来不来?”
小和尚没有应她,甚至没有抬眼看她,只是默默扔掉手中反复搓揉着的枯树叶子——跟了上去。
两人经过民驿前厅,宛如普通凡人一般的明家子弟纷纷让出通道。
出了民驿大门后,千叶回头,见聚集在民驿附近的孤魂野鬼还没有离开,顺手挥出驱灵符文,遣散了周遭阴冥之物。
小和尚纵是一言不发,仍自觉铺展开袈裟施了御物飞行之术,自己率先跳了上去。
千叶收手,一并上了袈裟。
刚坐定,一道耀眼金光从千叶身上发出——是功德之光。
这次获得的功德居然不少,千叶左思右想也没想出自己哪个作为引来了如此可观的功德。
功德之光慢慢暗淡下来,因功德而松动的神帝封印泄漏出不少灵力还给千叶。
体内没有未驯化的魔气捣蛋,千叶引导起这些灵力几乎没怎么费力。
不过,这却提醒了千叶,她与大小二乖还有着冥界归来的约定。如今想来,她不知多久才能集齐冥五相泪。那精纯、庞大的魔气,何时才能收入自己囊中?
思及此,千叶不禁望向深寒之地的方向......
“嗯?”千叶望向远方,才发现小和尚驾驭袈裟飞入云层之后,一直停在原地,不曾移动,“怎么不走?”
小和尚扣索着袈裟一角,不抬头也不做声。
“还气呢?你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千叶一连三问。
小和尚盘腿向后扭了扭,用整个后背对着千叶,仍不出声。
“我若对你有意,你确实值得一气。可我从来对你无意,你也并非不知,何必为难自己?”千叶劝道,“你若不动,我便自己施法了。”
小和尚照样一动不动。
见状,千叶也不管小和尚到底如何作想,干脆将自己的灵力输入袈裟,向西飞去。
由于没有适应新增灵力的强度,千叶发力过猛,袈裟猛然窜出,致使她与小和尚都因惯性向后一仰。
千叶在袈裟中央倒是无妨,小和尚在边缘则差点被刮了下去。
小和山双手抓住袈裟边沿才不至于倾倒。坐稳后,他突然转身扑倒千叶,双眼通红嘶吼道:“我就是要气!我气你不长人心!我气你对我无意!如何!”
“你想气就气吧。不管你气与不气,都不能改变什么。”千叶并未推开小和尚,只是将脸侧向一边,不再看他。
“我不信!”小和尚咬着牙,从口中挤出这三个字。然后,他竟一口咬住千叶耳垂,伸手去解千叶腰间系带。
千叶躲开小和尚的嘴,一手抵住他胡作非为的手道:“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小和尚眼中透露出强烈的占有欲。
千叶见此,默默缩回手:“我确实你欠你一个人情,你若此时要用,便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