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斗法进一步升级,地面时而破碎,时而变形模糊,时而瘫软得像团烂泥。小和尚脚下险些不稳。
山上再次落下一波巨石碎土后,一条笔直的青石板小路浮现在小和尚脚下,与周边泥泞土路格格不入。
这应该就是千叶所说的入口了。小和山当机立断,立马抱起千叶,踏上青石板小路。
二人一踩上青石板,青石板便自行动了起来,就像古时没有梭空术,老派仙人乘剑或别的刀枪剑戟御空而行一般。
千叶也在这时睁了眼,从小和尚怀中下来。
“在外面以法术对上我,兴许她还有几分胜算,不过比起精神力,还差得远呢,即便有戾怨之气相助也不过如此。”
转眼间,两人顺着青石板路来到了明家大院门口。
千叶抬头看着明家大院的牌匾,除了洞冥妖境,这里居然是她往来次数最多的地方。还好她立了命誓,以后可以远离此处了。
“来者何人?迷路者,若自行退去,概不追究;擅闯者,休怪刀剑无眼!”着装统一的明家子弟将二人拦下。
这场面一如千叶第一次来时。
只是,这次没有人跟明家守门子弟寒暄。千叶连诛神花索都不屑于使用,挥手间,将他们打散成灰白烟雾。
阻碍消失,千叶带着小和尚直入明家。
“碧波楼的男人,当真不是你杀的?”见千叶作为,小和尚满目怀疑。
“第一,除了明家主和你我,这里没有真人,杀便杀了;第二,当真。即便是假人,我无怨无缘杀他干嘛?”千叶领着小和尚,直奔弄絮阁。
“那如果有缘有故呢?”小和尚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有缘有故当然要杀,不杀留着给我添堵吗?”说道这个话题,千叶想起了清涟。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历完劫,放下执念,重回天界?
千叶答完后,便没再听到小和尚言语,停下脚步回头问:“怎么了?”
小和尚没注意到千叶停下,险些撞到她:“没,没什么,只是在想,若有朝一日我得罪了你,你会不会杀我......”
“呵。”千叶嗤笑一声,“就你这天定寿元,还轮得到我杀你?”
说罢,千叶转身,继续向前走,却被小和尚一把拉回。
“若我到时候真死了,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难住了千叶,生离死别吗?她好像还不曾经历过。
“你我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朋友了,若你寿元真有不够的那天,我想法为你续上一续,也算是还你个人情了。”千叶认真回答。
听完千叶的话,小和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对你来说,算是个特别的人了。”
“除了洞冥娘娘、清涟还有花辛,你是跟我相处时间最长的人,这么说也不错。”
“行了,反正再特殊你也不嫁我。——赶紧去找明家主吧,早些离开这里,我也好早些去找续命的法子。”
......
等二人到达弄絮阁所在的小院,双双顿在门前,不知所措。
高耸可摘月的弄絮阁,此时还只是一个名叫弄絮亭的矮小凉亭。
大意了,若幻象演示的是明月刚进明家的事情,那这时的明月还不是家主,未必就在弄絮阁。
就在千叶正在琢磨从哪里找明月下落时,周围场景瞬间更替变换,弄絮阁骤然拔地而起,带出一波波地震轰鸣。
弄絮阁成,空中凭空飘落下一根根红色缎带,系于檐下门上。门板、梁柱之上接连浮现水红的双喜。双喜刚成,又立马就变为大红。
千叶看出端倪,将心中的猜测确定了八成,冲着空无一人的弄絮阁大声道:“明家主何必自欺欺人,你早就知晓自己身处幻象了吧。”
弄絮阁大门内,现出两道虚影。
虚影逐渐凝实,是穿着大红嫁衣的明月与明戡。
明月掀起大红盖头一角:“二位来观礼,明月不胜感激。”
千叶踏入阁楼,坐在客座,一点都不客气:“明家主真是耐心,这样的场景,你演示了多少遍?五遍?十遍?二十遍?”
“今日是明月和明郎大喜的日子,贵客若来贺喜,明月欢迎,若是来闹事,休怪明月不客气!”明月挎着明戡的右臂,一脸幸福的红晕,明戡则满面灰白之气。
“自然是来道喜的,明家主请继续。”
明月满意地放下盖头,继续着只有四个人在场的婚礼。
从明月和千叶的对话中,小和尚一无所得,偷问千叶:“你找出对症之药了?”
“算是。”
“给我讲讲?”
千叶撇了小和尚一眼,嫌弃的说:“你没看出来吗?明家主并非明家血脉。”
“不是明家血脉,那她是如何当上家主的?”
“阿鹿曾无意中说过,凡是于冥契上有名之人,都有继承家主之位的资格。明家祭礼上,我听见有许多外戚都改了名上了冥契。至于她具体如何当上的家主,我不清楚。”
千叶正说着,明月与明戡正夫妻对拜。
最后一拜结束,两人相对抬头后,明月居然一把撤掉了头上盖头!
当她最后一拜抬眼时,大红的盖头竟变成了水红!扯下盖头后,她又发现整个弄絮阁的大红色装饰,都变成了水红色!包括婚服、双喜、蜡烛......
“你干的?”小和尚盯着千叶精致而又淡然的面庞问。
“嗯。”千叶承认的利索,“从进入清风岭后,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按照她的记忆演示了,全都变成她主导制造的幻象。我不过是让幻象变成了她记忆中的原样。”
全部装饰由大红变为水红后,明戡面上笼罩的灰白之气也散去大半,他抬起头,和颜悦色地看着明月,温柔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明家人了。只是须得委屈你一阵子......何时你有了心上人,我自会为你做......”
“闭嘴!”明月甩开手中水红盖头,咆哮道“我不准你说!你不能说这样的话!我嫁给你就是你的人了,不论妻妾!”
“是你!”明月猛然转身对上千叶,双眼通红含泪,“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们!你滚!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