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神多是避世而居的上古大神,其道行深浅不言而喻,能够看穿千叶修魔行径实属正常。令千叶感到奇怪的是,为何方回隐神一眼就能看出自身缺陷。
听闻方回隐神性情怪僻,软硬不吃,千叶便试探性地激将道:“方回隐神莫不是常年隐居加上魔气侵扰,老眼昏花了?我身上漏斗没有,神帝禁制倒是有一个。”
方回隐神比雷师的年龄还大上几倍,对上千叶这种小丫头片子,可谓是大巫见小巫,并不上当:“你这狡猾魔莲,本事没多大,坏水一肚子!你不就是想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毛病吗?嘿!老夫偏偏不告诉你!急死你个坏女娃!”
眼见方回隐神一脸得意,千叶恨不得捆住他,拔光他的山羊胡!方回隐神以医道见长,法力并不出众,身无禁制的千叶未必不是他的对手,可当下,就只能想一想了。
如此一来,千叶又记恨起身上的禁制和无法修魔的缺陷。
越是心急,千叶就越克制自己的心绪,只有心中不乱,事事才可顺利进行。
千叶压下心中窝火,故意露出不屑的笑容:“你不说,别是你光看得出这毛病,却治不了吧?也罢,医祖不止你一个,如今我知道身上有毛病,随便去寻哪个医祖不行?”
说出这话后,千叶随即觉得不妥。
她之所以知道五柞山是方回隐神的地盘,还敢在此处修魔,皆是因知晓方回隐神极端避世,除与医相关之事外,其余皆不管,有着“三不管”的外号——不管天、不管地、不管是非曲直。
除他之外,别的医祖见她修魔,不帮她也就罢了,甚至还可能将她修魔之事捅出去,闹得人尽皆知!
这下,方回隐神定以此捉弄她。
可人算不如天算,方回隐神听了千叶的话之后,虽然揶揄了几句,却并未继续为难千叶:“坏闺女,你也别激我,不说那几个势利眼愿不愿意帮你,你身上这毛病,也就老夫治得。”
千叶闻言按捺住心中迫切,反问方回隐神:“当真只有你能治?”
当话题与“医”相关,方回隐神换上正色道:“坏闺女你细看当中差别。天界医祖七八,有长有幼,除了老夫数万年如一日避世修医,你瞧瞧那几位都干了什么?今日星君寿宴,明日仙境会友,真真潜心医道的日子,有几天?这样的医者,如何与老夫相提并论?老夫敢说,只要是老夫瞧得出的毛病,就没有治不了的!他们几位,敢吗?”
方回隐神的底气让千叶看到了希望。
千叶正想开口求医,只见方回隐神的脸色由严肃变回了高傲,抢先拒绝了她:“唉——坏闺女你别张嘴。凭你刚才伤了好闺女的心,老夫就不会治你。”
“我若能帮你破除心魔呢?”
方回隐神边上下打量千叶,边收好附着“好闺女”魂体的青色药丸,丢下一句“就凭你?”,便化作灰白烟雾离去。
就凭你?
“呵呵!”千叶发出难以置信的冷笑,这句话,以往都是她对别人说!
“就凭你?”
“就凭你?”
这三个字被千叶反复念叨着。
噬魔菇见千叶魔怔,怯生生地劝说:“娘......娘娘,您别气......说不定还有别的法子......”
千叶哪里听得进去,起身就要出洞寻破除方回隐神心魔之法。
半缘小和尚一把将她拉回,直视千叶眼底,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道:“千叶!修魔是条不归路,一旦入了魔途,你将与四界为敌!”
“我若势大,便不惧与任何人为敌!”
千叶甩开小和尚,毅然决然离开山洞......
噬魔菇跳上小和尚肩头,劝慰着:“唉,你说你何必呢?修魔一定是歧途吗?我看未必。我也是魔物,可我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也通晓知恩图报的道理......魔族不一定都是坏人。”
“小僧何尝不知。师父曾说过,世间本无善恶,人心生善恶才有了分别......可师父还说,人心除了善恶,还有成见......小僧只是不愿千叶姑娘遭受磨难罢了。”
“这就是她自己的选择了。”
这些道理半缘小和尚都懂,他深信他与千叶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所以关系则乱。
见小和尚丧气,噬魔菇调笑道:“啧~不过你这小和尚也真是不简单,平时看上去怂唧唧的,可刚刚抓住娘娘叫的那一声‘千叶’,可真爷们儿啊!”
“这......”半缘小和尚被噬魔菇这么一说,红了脸,“情急之下,是小僧唐突了。”
......
出于对千叶的担心,半缘小和尚与噬魔菇一同离开洞穴,找她同行。
山路崎岖,加之对路不熟悉,千叶并未走远,使得小和尚很快跟了上来。
“千叶姑娘。”
“千叶姑娘。”
任半缘小和尚怎么叫,千叶都无视他。
“千叶姑娘,刚刚是小僧唐突了,还望千叶姑娘大人有大量,莫与小僧计较。”
......
“千叶姑娘,是小僧多管闲事,不应该插手你修习之事,小僧保证,今后绝不会再妄议!”
......
“千叶姑娘想破解方回隐神心魔?小僧见那小施主与方回隐神关系匪浅,不若从小施主之事下手,小僧带你去发现小施主之处,问问附近灵物?”
“带路。”
半缘小和尚应“好”,带着千叶七拐八拐来到摘果子的悬崖下,指着上方岩壁示意:“小僧就是在那岩壁后发现了小施主。”
千叶看向小和尚:“你没事为何往那儿爬?”
“附近只剩下酸果子了,崖壁上有一从果子看着甜......哦对——”小和尚从布袋里翻出红彤彤的果子拿给千叶,“千叶姑娘你尝尝甜不甜。”
千叶接过果子,边走边咬了一口......
两人一菇在悬崖附近整整晃悠了两个时辰,也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除了“好闺女”的魂体,山间再也找不出半个孤魂野鬼。草木虫兽之灵倒是有几个,只是一个两个受制与方回隐神,都不开口。
噬魔菇泄气地摊在半缘小和尚肩头提议道:“娘娘,不如我们去求求方回隐神吧。只要我们诚心,他不会不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