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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蝶站在人群中没有过去领赏,她脸上的红疹未褪,不想让人厌恶。宝蝶用油纸伞遮了半边脸,冷冷地瞧着站在影壁墙最边上的玉钏。
玉钏似乎很高兴,和身边的玉瑶和兰若说着什么。宝蝶来的路上,听说上午时,程夫人让金钗从库里领了新衣,送去雎鸠楼给玉钏。玉钏高兴地一路小跑着到永禄楼谢恩。
程夫人夸玉钏服侍荣丽娘多年有功,以后的恩惠还大着呢!可把玉钏激动得,连连磕头,还以为自己走了运呢……
宝蝶弧起嘴角,冷笑着遮了脸往回走。瞧见走在她前面的玖儿气呼呼地进了沐熙园……
骆嫣站在桌前正在研磨,荣玘坐在桌前,执了笔定定地看着骆嫣捏着墨块的手。骆嫣指下用力,墨块和清水渐渐融成一体,浓淡相宜的墨汁在砚台上荡开来,一股墨香弥漫在屋里……荣玘看得呆了。
“看什么呢赶紧写啊!夫人让你每日抄《心经》,耽误不得。”
“娘子的手好白!”荣玘笑着望向骆嫣,骆嫣怪恁地看他一眼,收了墨。
玖儿嘟着嘴进来,骆嫣问她怎么不高兴没领到赏银吗玖儿说哪里是领赏银,简直就是炫耀。要叫“四奶奶吉祥”才能从青鸾手里接赏钱,她可不愿意受这份羞辱。
“不要也罢了,生闷气可不好了!气坏了身子自己遭罪。”骆嫣已能想像到青鸾眉眼里的嘲弄。花会时,青鸾带着婆子扇玖儿巴掌,这事骆嫣难以释怀。
“小姐说的是,奴婢不会和那种人生气,不值得!”玖儿转了笑脸。宝蝶这时进来,玖儿问她有没有领赏钱。
宝蝶笑了,“这漫天大雨的,岂能为了几两银子去低眉折腰……”
玖儿噗嗤笑了,骆嫣看了宝蝶一眼,也笑了。没想到宝蝶骨子里藏着桀然傲气。
宝蝶提醒骆嫣梳妆打扮。再过一会老太太的酒宴就要开席了……
荣老太太日里任性淋了雨,这时候不停地打着喷嚏。宝箱从厨房端了红糖姜茶来,燕嬷嬷扶着老太太咕咚咕咚喝了进去。
“宝琴呢”老太太喝得嘴角渗出几滴姜茶汁,宝箱拿了棉帕给老太太抹嘴。
“晌午时宝琴说不见了耳坠子出去找了。”宝箱仔细抹好老太太的嘴角。开始给老太太梳头。她知道老太太钟意宝琴的轻柔细心,一向这些细微的事都是宝琴来做。
宝箱知道自己粗笨,所以服侍老太太更加勤力。从不叫苦累,即便是老太太心火旺时大便秘结不通,宝箱都能忍着恶心帮老太太抠屎。
“这丫头。落这么大的雨到哪找耳坠子去平时看她仔细,却这么不当心,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老太太嘟囔着,照着妆台上的镂花铜镜,脸上起了不悦。
宝箱见老太太不高兴,忙说宝琴的耳坠子确实珍贵,是老太太去年元宵节时赏她的呢!
老太太这才转了喜色,“不过是个耳坠子,今年再赏她一对就是了……”
燕嬷嬷一边挑拣着老太太的衣箱,一边笑着说。“就是,宝琴这丫头分不出轻重,知道老太太最喜欢让她侍候妆发,这时候却不见人。不罚她就是好事,还想得赏啊!老太太偏心得太明显了……”
燕嬷嬷拿起一件牡丹紫的衣裳问老太太合意不。老太太回身看看点点头,笑道:“瞧你这张嘴,倒是我最偏心你了,如今却跟我较起真来了……”。
燕嬷嬷把衣裳挂好,整理着纹路。见老太太一扫去看梅姨后心里的阴霾,燕嬷嬷这才安了心。燕嬷嬷抬头见宝琴湿了半边身子进来。宝箱从铜镜里也看到了宝琴,“怎么湿成这样”
宝琴望了一眼老太太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奴婢侍候老太太来迟了,还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挺着脊背望着铜镜里的宝琴。沉声道:“罚什么罚,快去换了干爽的衣裳再过来,瞧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个水鬼。”
“呸,呸,呸!”燕嬷嬷连喊三声。老太太意识到说错了话。回身斜睨了一眼宝琴。宝箱的手一紧,扯了老太太的头发,老太太哎哟一声。宝箱急忙赔罪。
“不怨你!”老太太回过身继续望着铜镜,陷入沉思。
十一年前就有路过的风水先生进来说,这宅子阴气重。当时老太太一气之下,让人把那风水先生赶了出去。果然那几年荣家的大爷小爷都没得好,荣家女眷也是毛病不断。后来老太太开始请了高僧作法,重新修整了荣府几个园子,又在栖霞山建了禅寺供养了禅僧,荣府的日子才稍稍有了起色……
宝琴应一声回房去换衣裳,她的眼神却定格在镂花铜镜里,被宝箱刻在了心上……
傍晚时,雨竟然停了。
“这雨真怪,刚看着像下不停歇的样子,现在说停就停了。”玖儿望着天空散去的阴云。
骆嫣笑笑,心里有事,脚下不停。
进了翠苑,顿时热闹起来,来往穿梭的丫鬟婆子提着食盒传菜。
阴云散去,天光朦胧,骆嫣不想马上进去宴息厅。站在假山石前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打眼瞧着进出的人。
山石上的翠植经过雨水的洗刷,更显碧色。山石上不时滴落着水滴,吧嗒吧嗒地敲在青石小径上。
一阵娇笑声传来,骆嫣知道是骆婵来了。
骆婵费了一天心思的妆扮果然出众。碧玉红裳撒着金屑闪闪发光,纤腰不盈一握,束着一条软金绞花腰带,头上更是插满了金灿灿的步摇,随着骆婵的步履摇曳生姿。
即便在这微明将暗的傍晚时分,也能看出骆婵的艳绝风采。
骆嫣笑着迎上去,“姐姐果然仪容艳丽,气质不凡!”
骆婵抚了下耳边金铛,笑而不语。青儿跟在她身后望着骆嫣笑着点头。骆婵身后的肥婆子夹着嗓子献媚道:“大爷疼爱我们大奶奶,上次回来送了好些的首饰衣料……”
骆嫣往后一看,不正是廊下说闲话的仇妈妈吗骆嫣笑了,“是呀!大爷会心疼人,姐姐有福气。”
骆婵嘴角弧起,“妹妹也不用羡慕,指不定哪天三爷灵智开了,你也有享不尽的福了!”骆婵说完,突然觉得自己的话甚是有趣,用绣帕掩了嘴娇笑起来。
仇妈妈也放肆地笑了,青儿有些尴尬地望着骆嫣垂下头。
来往翠苑的人都纷纷望向她们,骆嫣面上挂着笑,突然走到仇妈妈面前拉起她的手腕,“咦”了一声,“你这镯子眼熟得很玖儿你过来看看,是不是我婆婆昨晚上丢的那只”玖儿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走过去惊叫道:“正是啊!怎么会在仇妈妈的手上!”
仇妈妈愣住了,一时张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