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见谁灭谁
和待遇相比，橡团的装备更让布鲁西诺夫眼馋。
同为龙骑兵，特维尔团没有配备炮兵，更没有重机枪，布鲁西诺夫此前根本没见过乔治庄园里手搓的1883，更不知道该如何跟配备了重机枪的部队作战。
“拥有重机枪防御的话，要进攻一个连防御的阵地，至少需要一个团，而且还不能正面进攻，必须从侧面迂回，并且在炮兵的帮助下才有可能。”乔治的话让布鲁西诺夫大惊失色，在保守主义横行的俄罗斯，乔治的话近乎大逆不道。
米柳京退役后，对俄罗斯军方影响力最大的人是米哈伊尔·德拉戈米罗夫。
德拉戈米罗夫目前担任总参学院院长，俄罗斯所有的高级军官，都有在总参学院的学习经历。
乔治如果将来当将军，也要去总参学院进修。
德拉戈米罗夫强调刺刀主义，贬低火力的作用，他参加过俄土战争，还多次前往德国和法国考察，然而这些经历并没有为他带来什么改变。
德拉戈米罗夫坚持认为士兵在进攻的时候必须挺起胸膛，任何战术动作都是贪生怕死的表现，士兵应该昂首挺胸，以大无畏的战斗姿态冲入敌人阵中，左一刀，右一刀，将敌人剁成碎块。
德拉戈米罗夫在教学中甚至规定步兵在正面进攻时，营级别的进攻，战线宽度不得超过400步。
这样的敌人，乔治最喜欢了。
“重机枪每分钟的射速超过600发，你的部队从1000米外以密集阵形发动进攻，那你觉得，你的部队需要付出多大代价，刺刀才能对我的部队构成威胁？”乔治真不是看不起谁，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
1000米同样是总参学院教材的规定。
“可是伱哪来那么多的子弹呢？”布鲁西诺夫质疑橡团的后勤能力。
“我也不需要无限子弹，只需要足够把你的部队消灭的子弹就够了。”乔治打破幻想，演习的目的就在于发现问题。
橡团有多少子弹不重要，关键在于随着新式武器的出现，战场的形态已经彻底改变，俄罗斯要不要与时俱进？
“这不可能，没有推广的价值，如果俄罗斯所有军队都装备上数量足够多的重机枪，那帝国财政将破产。”布鲁西诺夫有兴趣跟乔治讨论这个问题。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还需要这么多的部队吗？”乔治的核心还是精兵路线。
乔治给布鲁西诺夫的震撼太大，布鲁西诺夫连晚饭都没心情吃，急匆匆回驻地思考对策。
沙皇把橡团作为乔治和俄罗斯军队的试金石，橡团将在演习中，接受来自近卫军，以及地方部队的轮番挑战。
布鲁西诺夫率领的特维尔龙骑兵团，也是乔治的对手之一。
随着参演部队陆续抵达罗夫诺，来橡团参观的各级军官络绎不绝。
其他人都还好，和沙皇一起抵达罗夫诺的德拉戈米罗夫，看乔治的眼神就像看异端。
还好不是中世纪。
中世纪的异端统统都得烧死。
乔治崇尚火力，重视土木工程，不提倡正面进攻，强调侧面迂回，以及步兵和火炮的协同。
所有这些点，个个都长在德拉戈米罗夫的黑点上。
在参观完橡团之后，德拉戈米罗夫轻蔑的甩下一句“哗众取宠”，率领一群将军们杨长而去。
乔治很不高兴，这老头是谁啊？
“总参学院院长——”德米特知道这是谁。
“总参学院干啥的？”乔治知道尼古拉骑兵学校，总参学院真不知道。
尼古拉骑兵学校培养的是低级军官，德米特就曾在尼古拉骑兵学校学习。
总参学院是培养高级军官的地方，乔治认识的将军还是太少。
“别管他干啥的，咱们这次的麻烦大了。”叶罗欣忧心忡忡，德拉戈米罗夫代表着俄罗斯军中的传统守旧势力。
“为什么？”乔治不担心，这种思想极端保守的老废物，迟早会被重机枪彻底击碎。
德拉戈米罗夫在他所著的《战术教科书》中强调，火力的作用是“破坏敌方士气”。
而《战术教科书》是总参学院的基本教材。
演习开始的前一天晚上，沙皇在罗夫诺行宫举行宴会，为参加演习的部队鼓舞士气。
橡团是这次演习的主角，乔治自然不可能缺席。
橡团的表现确实引发了广泛关注，米柳京同样来到罗夫诺，为乔治加油打气。
卡罗尔一世和斐迪南王储也来到罗夫诺，罗马尼亚和俄罗斯签订的盟约不限防御和进攻，只要一方陷入战争，另一方必须无条件参战，对外公布却只说是防御型盟约。
“紧张吗？”米柳京期待着乔治一鸣惊人。
“该紧张的是我的对手！”乔治有信心，他的对手都聚拢在德拉戈米罗夫周围，听德拉戈米罗夫大放厥词。
“刺刀是好汉，子弹是笨蛋，躲在掩体后射击是懦夫行为，会使部队丧失勇敢，勇气是军队最重要的气质，刺刀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俄罗斯只有两个盟友，一个是俄罗斯的陆军，一个是俄罗斯的海军！”德拉戈米罗夫最后这句话是说给沙皇听的，这是亚三的名言。
将军们还是很给面子的，德拉戈米罗夫的话赢得阵阵欢呼，将军们嚎叫着“乌拉”举杯庆祝，恨不得把敌人喝死。
亚三和卡罗尔一世坐在一起，笑吟吟的看着热闹场面。
斐迪南坐立不安，卡罗尔一世笑道：“去吧，去吧，去找你的好朋友。”
斐迪南开开心心的去了。
亚三也撵尼古拉：“看着乔治，让他少喝点。”
这话说的，就跟乔治是无酒不欢的醉鬼似的。
不过这话多多少少也有点显摆的嫌疑。
乔治现在还没成年，理论上不能饮酒。
“尤里耶夫斯基超级公爵真的要挑战这群将军？”卡罗尔一世担心乔治打不过。
亚三给橡团安排的对手很苛刻，近卫军和地方部队轮番上阵，步兵，轻骑兵，龙骑兵一个不少。
为了限制橡团的火力优势，亚三甚至安排了一个炮兵团，对抗橡团的炮兵营。
炮兵团装备的火炮，数量比炮兵营更多。
好在橡团装备的火炮，都是从德国进口的钢质火炮，无论射程还是威力都占据优势。
奥布霍夫钢铁厂生产的火炮也是钢炮，只供应俄罗斯海军。
“这是乔治主动要求的，尼基和乔治都很有信心。”亚三爱好和平，也是有前提的。
第十次俄土战争中，俄罗斯并没有获得实质上的收益，国力提升有限。
俄罗斯即将面临全面换装，这个过程或将长达十年之久。
修建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呼声越来越高，这个工程一旦启动，帝国将无力发动对外战争。
所以不管亚三是否愿意，他都只能爱好和平。
乔治的精兵路线，通过尼古拉，亚三已经知悉。
亚三之所以还没有召见乔治，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广，亚三身为沙皇，也不敢轻举妄动。
走精兵路线，就要裁减大量军队，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
帝国15个军区，2百万军队，不算那些凑数的高级贵族军官，将军这个群体近千人，可以编成一个军团。
乔治的精兵路线，帝国只需要20万近卫军，加20万辅助部队，就足够保护帝国的安全。
一旦战争爆发，帝国还可以随时征招规模多达上百万的预备役，不用担心无人可用。
不算海军，陆军编制如果裁减到40万人，相当于规模缩减百分之70，那还需要这么多将军吗？
一着不慎，万一引起军官团的哗变，亚三自己都自身难保。
乔治没有沙皇这么多顾虑，沙皇能给他多大力度的支持，他就给沙皇多大的回报。
“乔治，我已经向父亲提出，等我毕业后，我就到你的部队服役。”斐迪南希望能从乔治这里学到一些东西，这应该也是卡罗尔一世所希望的。
俄罗斯和罗马尼亚已经结盟，两国未来不管面对任何对手，都将并肩作战，增进对彼此的了解很重要。
“你什么时候毕业？”乔治欢迎，俄罗斯帝国尾大难掉，罗马尼亚可是百废待兴，很适合走精兵路线。
唯一的遗憾是，罗马尼亚没有军工能力，就算卡罗尔一世有决心，罗马尼亚也养不起。
“最多五年！”斐迪南很兴奋，五年而已，弹指而过。
“哦~~”乔治和尼古拉都意味深长。
一年前的乔治还大尉呢。
现在乔治已经是中校了。
再过五年，乔治多半都已经是将军了，斐迪南就算大学毕业，进入军队服役，还是要从大尉起步。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斐迪南很生气，看不起大学生么。
乔治和尼古拉别说大学，小学都没上过。
“我们为你感到高兴！”尼古拉还是挺遗憾的，俄罗斯的高校并不太平，尼古拉不能上大学。
乔治不遗憾，尼古拉的家庭教师个个都是大学教授，也没见尼古拉学到多少东西，还不如听乔治讲笑话呢。
三个人这才刚碰头，还没聊几句，小尼古拉过来幸灾乐祸。
“乔治，你要小心了，有人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去年罗夫诺演习后，小尼古拉官升一级，担任近卫军骑兵师师长。
罐头生意也有小尼古拉的份额。
“谁！谁敢这样做！”尼古拉暴怒的样子，已经有了点沙皇的威势。
“尼基，别担心——让他们放马过来，我会将他们统统撕碎！”乔治誓将反派进行到底。
沙皇重用乔治，是希望乔治能成为鲶鱼，将俄罗斯军队这潭死水搅活。
乔治也不想当反派。
可是不这样的话，就没有人将俄罗斯的将军们从欧洲宪兵的美梦中叫醒。
乔治就算玩砸了，还能去海参崴当土皇帝。
俄罗斯如果就这样傲慢下去，乔治想当土皇帝都当不成。
转天，演习正式开始。
由于没有各国观察员在场，这一次演习也就不再搞表面工作，从第一天开始就进入对抗环节。
乔治的第一个对手就是布鲁西诺夫率领的特维尔龙骑兵团。
布鲁西诺夫这几天苦苦思索如何对付乔治率领的橡团，连昨天晚上的宴会都没有参加。
为了减少部队暴露在橡团交叉火力的时间，布鲁西诺夫将出发阵地，设置在距离橡团阵地仅300米的地方。
“你的出发阵地怎么可能距离我们这么近呢？当我们的炮兵是死的吗？”尼古拉现在还是橡团团长，据理力争。
“我们也有炮兵——”布鲁西诺夫都不顾不上尼古拉的身份了，和尼古拉当面抗争。
“你们的火炮射程近，威力小，不便移动，还没有进入攻击范围，就被我们的炮兵彻底摧毁了。”尼古拉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攻击性，毫无保留。
这一次演习后，尼古拉就将离开橡团，这是尼古拉最后一次和乔治并肩作战。
尼古拉是王储，在离开橡团之后，尼古拉就要站在帝国的立场上，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毫无保留的支持乔治。
所以尼古拉不管对面是谁，这一次见谁灭谁。
“殿下，您不能这样，这是陛下允许的。”布鲁西诺夫抬出沙皇。
“你等着！”尼古拉去找沙皇。
沙皇正在指挥部里，和卡罗尔一世通过望远镜观察橡团阵地。
橡团抵达罗夫诺之后就开始挖战壕，不仅重机枪，就连火炮都布置在掩体内，重重保护。
俄罗斯不缺木材，橡团的重机枪阵地用原木加固，四周和顶部又使用厚达两米的沙袋覆盖，只能通过底部的地下通道进入。
机枪阵地前方是步兵战壕，散兵战位通过交通坑连接，每个排都有单独的藏兵洞，交通坑并不是直线，而是蜿蜒曲折的，复杂的就像迷宫一样。
“这就是尤里耶夫斯基超级公爵的土木工程作业吗！”卡罗尔一世不是军事小白，亲自指挥过大型战役，他指挥的普列文战役，也挖过战壕。
普列文战役期间，俄罗联军对奥斯曼军队实施长达两个月的包围战，最终迫使奥斯曼军队投降。
普列文战役期间的堑壕，还处于比较原始的阶段。
跟橡团构筑的阵地相比，如果说橡团是装甲巡洋舰，那么普列文战役时期的堑壕，只能算是小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