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翎最终还是良心发现把匕首给了陈浩。
当然这也许是因为在海魑眼里他们也是一顿美味大餐,楚风翎又要与海魑战斗又要护着只拿了个板砖的他,实在有点累,干脆扔给他一把武器让他自生自灭。
这也让陈浩不禁有些担心起了一个人在档案室里查资料的小花。不过根据他们在锅炉室的经验,海魑应该进不了室内…吧
然而事与愿违,在离档案室还有三十几米时,他就听见了花辞的叫喊声。
“滚开啊,你们这群连化肥都做不了的丑东西!”
陈浩猜到海魑应该攻进了档案室,拿起匕首正要过去救援,没想到脚刚往前跑了两步就听见她大骂道:
“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要跟这几个人一起出任务!奶奶的一个楚风翎一个夏至,人品和颜值完全成反比,有娘生没娘养的典范!这俩缺德杂种就该永远当搭档互相祸害!”
他生生止住已经抬起的脚,回头观察起楚风翎的表情。
楚风翎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云淡风轻地说:“不用这么看我,她说得哪条都没错,我确实是个杂种,有娘生没娘养,心术不正德行有亏,精神还有点问题。”
不是,她没说这么多吧,你这比她骂得狠多了。
陈浩挠挠头,觉得楚风翎既然都这么说了,想来也是不会介意的。
事实上,楚风翎介意也没办法,这是他应得的。
“还有那个陈浩,就一摆烂王!他怎么敢啊!听说他的新年愿望还是以后能遇到一个给他交五险一金的老板!要是我,我早就琢磨着怎么修炼到无量境干翻审判所了!他怎么敢的啊!”
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救援的陈浩彻底停住脚步,转身走回到楚风翎身边,说:“还是走吧,我看她挺闲的,应该不是很需要援手。”
楚风翎拍了拍他的肩,道:“那走吧,摆烂王。”
“好的,杂…呃,我是说缺德……总之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垃圾就好了。”
他俩勾肩搭背准备一起离开,档案室内忽然传来花辞的尖叫:“妈妈啊!这东西在啃我的脑子!”
陈浩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等我一下啊”,还是提着匕首冲进了档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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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室内的场景比陈浩想象得更混乱,纸张文件凌乱地铺在室内每一个能铺的地方。
小花站在桌子上,手中拿着两个书立,左右开弓砸着面前的一只海魑。她的脚下还踩着一只吱哇乱叫的海魑,还有一只干瘪瘦小的海魑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咬着她的头。
看到陈浩举着匕首破门而入,她愣了一下,踩着海魑的脚一松,那只海魑顿时脱离了她的控制,向陈浩扑来。
他反手一刀插进海魑的左眼,海魑从喉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随即消散。
花辞先用手中书立的尖角怼进面前海魑的眼中,然后扔掉书立,将头上那只海魑扯了下来。
海魑身体剧烈扭转着,形似四肢的物件收回躯干,变成类似海蛞蝓的模样,挣脱了花辞的手。
陈浩上前一步,拿匕首扎穿了它的左眼。
小花松了口气,瘫坐在桌上,揉着酸痛的手腕,装作无意地问道:“你……进来之前没听到什么响动吧”
他瞟了她一眼,也装作无意地说:“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说话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所以说话说不快。没想到骂起人来气倒是足足的。”
她的脸色顿时精彩了起来,蹲坐在原地回忆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并没有说什么太过得罪陈浩的话,便若无其事地说:“人一急起来,什么都行了。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呃……差不多世界末日”
小花脸色一白,慌道:“世界末日了!快!你快跟我表白,达成任务目标快点跑路!”
“……不是,为什么是我表白”
“我表白也行!你喜欢直白点含蓄点的需要花吗需要单膝下跪吗快点想!一定要在里世界毁灭前完成任务逃回去!”
“你不是对生死看得挺淡吗,天天念叨着化作春泥更护花啥啥的。”
“世界毁灭了还能护什么花啊!都玩完了!生命能量没有循环只有浪费!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啊,男朋友吧!”
陈浩愣住了,正考虑着自己是该叫她脑子清醒点,还是闭着眼直接应下来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碰撞声。
他回过头,看见楚风翎左手拿着几根试管,右手提着带血的剑,沉默地站在门口。
“打扰了,你们继续。”
“等一下!”花辞尖声叫住楚风翎,见他真的停住看向她时,又有些心虚地撇开了眼,含糊不清地问道:“你刚刚是和陈浩一起吗…我是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就像是,呃,说话的声音什么的……”
“我是杂种。”楚风翎干脆地回答,退回走廊,还贴心地帮他们扶起了被陈浩踹倒的门。
花辞脸皮一红,继而变回了方才的苍白。
她跳下桌子,拉开门大呼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
“你又没说错什么,我确实挺缺德的。”
小花舒了口气,扯出一个微笑:“不介意真是太好了,实在抱歉…你不会告诉夏至的吧”
楚风翎瞟了眼假笑的花辞,长长地“唔”了一声,高深莫测地说:“万物皆有一段缘法,这不是我会不会说的问题,而是夏至命中该不该听到的问题。至于她听到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你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又是两段不同的缘法。”
花辞呆滞地看了他两秒:“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陈浩刚要开口替她求两句情,主动给个封口费什么的,档案室的玻璃忽然破开,夏至从外面跳进来,一个翻滚落到了他们中间。
“你们几个都在这摸鱼啊!”
楚风翎立即用剑柄指着花辞,对夏至说:“她刚骂你是个有娘生没娘养、人品和颜值完全成反比的缺德杂种。”
花辞气得直跺脚:“你他奶奶的真不是一般的缺德啊!”
她又看向夏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你别听他胡说,我不是这么说的…呃,其实,也是差不多的话,但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领主大人,你听我解释,虽然我对你积怨颇深,但是,我……”
夏至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冲上前握住花辞的双手,两眼泛光地说:“你眼光真好,我也觉得我的美貌足以载入史册。果然还是女孩子的夸赞更得我心!”
“……我觉得你误会了,我根本没有在夸你,我说的是……”花辞一梗,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抽回了自己的手,骂道:“所以你是知道你自己有多缺德的吗!”
夏至依然没有在听她的话,一把把花辞抱起来,满足地叹道:“我就喜欢你这种眼光好、又有礼貌的人。”
“放我下来,我脚挨不着地了。”
夏至的两只手像抱猫一样卡着小花的咯吱窝,将她举得更高,笑盈盈地说:
“这又不是我的错,你太矮了。我听老妖婆说因为你是人和植物杂交出来的串串,所以长不太高,是真的吗”
本来还在挣扎乱蹬的花辞僵住,四肢和头直挺挺地垂下来,开始装死。
楚风翎微笑着,抬手拍了拍花辞的背,道:“串串这称呼可比杂种可爱多了,喜欢不”
花辞的头垂得更低了,嗫嚅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陈浩热闹看得差不多了,想来和个稀泥,嘴还没来得及张开,却见楚风翎脸上笑意转瞬消失,冲他吼道:“躲开!”
他往前一扑,滚到夏至脚边。楚风翎越过他翻滚的身体,手中长剑一转,在地面和墙面上刻出足有半指深的剑痕。
一个半透明的长条形凝胶状物体被剑痕阻隔,高速前进的身体陡然停住,像一块被打碎的果冻,全身胡乱地堆叠在了一起。
陈浩凭借着那个东西头上的触角,以及半透明物质下熟悉的鬼脸判断出这应该是蜗牛的影子。只是现在影子中不止融合了恶鬼怨灵,恐怕还融合了一些海魑。
夏至扔掉花辞,说了一声“沃日”,提起刀就要跑。
楚风翎伸手拽住她的头发,问道:“你不说要用平a把它给灭了吗”
“平a灭不了,平a太勉强了。你松手,不然你信不信我趁你睡觉给你染一头杀马特七彩缤纷发色”
“里世界撑不了多久了,你努努力把它戳死完成任务,打开通往方碑城的大门,我们去找秩序神要好市民报表。你不是惊天动地大力神吗,难道连个蜗牛都削不了”
夏至掰着楚风翎的手指,咬牙道:“我已经把它削得连它妈妈都认不出来了,你看它都已经不能完全的算蜗牛或影子了,它可是连海魑都能吃的食物链顶端捕食者……卧槽,这东西还有二形态啊!”
蜗牛的触角几乎是癫狂地舞动着,半透明的身体逐渐变为紫黑色。
它颤抖着直立起身,长满腹足的柔软腹部展现在他们面前,露出密密麻麻隐藏在腹部的猩红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