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鸿翔并没有注意院内的情况,而是继续思考着康正的话,他本就知道,蕴灵等级越高,越需要高等级的材料,只是没想到这还与异人有关。
一见康正回来,楚鸿翔立刻道:“康大人,我知道蕴灵到了更高的等级,会增加诸如雷、火等属性之力,可异族只有三种属性”
“至于详细的消息,就不是我一个老头子能知道的了。”
“这次裁决之战之所以如此热闹的,是因为咱们金州的第一大势力,灵武道场场主陈云霸,因为蕴灵突破失败,遭受了反噬,导致蕴灵品质下降,修为受损。”
“但这之前,陈云霸已经在裁决之战中胜出,取得了名额。所以这一次其他五州的很多人,都没有着急离开,都在看陈云霸的名额会落在谁的头上。”
“我也就知道这么多,现在其他五州的各大势力的主事人,都已经进入金州府。”
“最主要的有阳州万妙楼、兴州玄音门、辰州无相阁、越州月耀庭、火州云隐宫,这五大势力。”
“而六大势力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所以这一次齐聚金州,带来了许多变数,其中一项就是材料市场的变动。”
“这对于咱们安阳县来说,也是一个难得发展机会。”说到这里,康正眼中闪烁出与年龄不符的激动:
“说到发展,这次商业街的效益,并不比蕴灵师街道差多少,尤其是大宗货物的交易很频繁,说说你的理解和遇到的情况。”
楚鸿翔是被周伯带入门,所以对商业街的运作非常了解,虽然不能全盘托出,但也将一些明里暗里的问题,告诉了康正。
康正起初神色平静,可听到后面脸色就有些阴沉:“没想到,这两年他们找了这么多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这几年康正越发感到力不从心,但没想到自己一手打造的城镇,竟然会出现这么多问题。
当即,康正针对楚鸿翔的话,开始预想限制手段。
不过楚鸿翔对此并不看好,他已经知道,其他县城与安阳县不同,一般来说,蕴灵师街道以外的生意,一般都由县内大家族把持。
可当年安阳县衙风头无两,压得大家族们都抬不起头,就算是遭遇变故,凋零落寞,康正也没有向那些家族妥协,反而将蕴灵材料的交易放开。
在蕴灵师街道外打造了开放的商业街,给了中小店家更多的自主权,以此来提振安阳县的民心与士气。
但也正因如此,家族势力与县衙彻底决裂,与周围其他县城联合,来了一个釜底抽薪,直接绝了来县衙认证的蕴灵师。
这也导致蕴灵师街道很是割裂,完全没有开灵境蕴灵师的活动空间。
“大人,其他城镇没有像安阳县这么宽松,就算不是蕴灵师,也可以贩卖蕴灵材料,若是你一旦收紧策略,就会将原本繁荣的市场打压下来,说不定还会导致资源外流。”楚鸿翔委婉道。
康正眉毛一挑:“的确有这个可能,而且你家店铺也会受到影响。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会告诉我这些”
楚鸿翔并不否认,直接道:“商业街的自然发展,的确有好有坏,所以我建议大人您亲自去看看。”
“我去看,一定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虚假的繁荣。”康正摆手道。
“不是正式出去,是微服出巡。”楚鸿翔建议道。
“详细说说。”康正也来了兴致。
随即,楚鸿翔就与康正热烈的讨论起来,两人的声音都不自觉的高了起来。
端着茶水回来的赵若心,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这场讨论,以康正怒摔茶盏,愤然离场而结束。
他没想到,楚鸿翔越说越大胆,竟然让他乔装成孤寡老头,最好一看就是好欺负的那种,这样去打探,才能有效果。
不过这场争论并没有使两人就此仇视,反而拉近了距离。
楚鸿翔彻底相信康正是一个好官,而康正也确定楚鸿翔和赵若心,只是刚刚成为认证蕴灵师,还想着能改变世界的热血青年。
第二日中午,康正又来找楚鸿翔聊天,不过没有带揽月楼的吃食,而是带了几本县志。
“我书房里各类的书都有,但县志都留在了县衙,你可以看看,这是了解一个地方最好的方法。”
楚鸿翔接过县志,又与康正展开商业街的讨论。
得益于这次大量材料的涌入,楚鸿翔无需经过时间打熬,就能快速的融入商业街,熟知了行业背后的规则。
楚鸿翔虽然不会对康正和盘托出,抄了商铺掌柜们的底,但一些垄断与打压,甚至大家族的渗透兼并,这些会动摇商业街根基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康正。
这一次,康正没有被气得胡须乱颤,而是抬着头,沉默不语。
“那就去看看!”康正一拍桌子,接受了楚鸿翔的建议。
这次他早有准备,当即去偏厅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背后还背着一个半旧的包裹,就连脚下的布鞋边缘,也沾染着不少泥土,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
“怎么样。”康正张开双臂,让两人能看得仔细。
“挺好。”若心瞪大眼睛道。
楚鸿翔却是摇了摇头:“那些掌柜们都是人老成精,经常有人想要用假货蒙骗,被识破后,便回去将假货在做改变,换团伙里的其他人,去别家行骗,结果还是被一眼认出。”
赵若心虽然没看出康正的打扮有什么不妥,但也点头道:“好多掌柜都经常说起,自己从十几岁起就开始跑堂当伙计,干了四十多年才熬成掌柜。”
“说吧,怎么改。”康正有些无奈的道。
楚鸿翔早就已经想好:“康大人,您的长须太明显了,剪了就没事了。”
康正一瞪眼,下意识的护住长须。
赵若心不由得娇笑起来:“康大人,为了安阳县以后的发展,你就牺牲一下吧。”
说话间,赵若心找出了剪刀,还“咔嚓咔嚓”的摆弄了几下。
无奈下,康正只得一边叹气,一边看着赵若心漫不经心的随意一剪,“咔嚓”一声响起,康正看着膝上散乱的长须,眼圈有些发红。
之后他认命般的僵直身体,任由刮刀在面颊边划动,最后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小院。
楚鸿翔和赵若心紧挨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喘,就这样目送着康正离开。
“大诶!”韩七先是一愣,眉头一紧,可旋即眉毛一挑,表情十分丰富。
他是看身形认出的自家大人,可当看到那张方正的国字脸时,就明显愣住了,从他认识康县令起,他就是那副长须飘飘的模样。
如今看到他将鬓角全部修短,美髯变成了山羊胡,感觉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要不是相识几十年,他真的有些不敢认。
“什么事。”康正背负双手,没有去看韩七。
这一次,韩七没有任何嬉笑,郑重道:“大人,最近又陆续有几人,准备接取无主之地的采集任务。按照您的吩咐,都安顿在了县衙居住。”
“眼看开启之日在即,是否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考核选拔。”
康正摇了摇头:“不必了,安排他们参加其他任务,在补偿些云纹币即可,就让楚鸿翔和赵若心,陪着小川和唐清涵做任务。”
“这两日我不在,任务的事你来交代。”
“是。”韩七明白,自从三年前曾被人设计,让大人和整个安阳县,都出过一个大丑,此后大人行事十分谨慎,很多事不惜亲力亲为。
见韩七走远,康正下意识的捋须,可刚一触碰,竟觉得有些扎手,随即摇了摇头,又背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