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宏伟长桥上,望晨在白色天街中绕了一圈,随后又折回到了龙院。
主要还是星龙太引人注目了,行走在这么险恶的江湖中,手上留一张别人不知道的底牌,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回到了居所,望晨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于是顺着有海水的浅滩,游览了一番这中弘最高院的风景。
龙院很大,完全就是一座浸泡在浅水处的小岛,景色与气候堪称完美,错落有致的小山与那些精美的建筑结合在一起,美轮美奂,又充满了艺术气息。
从黄昏走到了夜里,星辰已经缀满了藏青色的天空,也沉入到了平静的海面之下,而中弘最迷人的灯火也不甘屈于这星辰大海之色,在绵延的陆地海岸边展现出了自己最灿烂的光影。
望晨步入到了一片水木之林,这里被修剪得格外整齐,没有一根繁枝逾越。
似乎不远处就是兰曜池的屋子了,面朝着一片小小的海湾,与中弘艳丽华贵的景色。
再走了几步,望晨看到有一曲线柔美的身影静静的坐在树下,正有些出神的望着中弘,望晨的脚步声并不算轻,但她仍旧没有察觉。
望晨走近了,看着她被各种夜辉映得美丽动人的侧脸颊,犹豫了一会,望晨觉得还是不要打搅这位宁静女子的思绪了,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独处的小空间,轻易的闯入反而有些唐突。
望晨正打算从另外一条道离开,女子却唤了一声。
“望晨?”
“季荌礼老师。”望晨侧过身来,亦如当初在龙院的时候那般,彬彬有礼。
季荌礼欲言又止,似想说一些什么,可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
“太过突兀了,这一切。”望晨也明白凝结在季荌礼心中的忧愁是什么,温和的说道。
“嗯。”季荌礼点了点头。
突然一个偌大的世界闯入,打破了原本的平静,更甚至击碎了最不可能被动摇的龙院。
她习惯了平静,也习惯了在平静中为那些苦难之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却不曾想自己也拽入到苦难与磨炼之中。
来回的奔波,受人冷眼,虽然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父亲兰曜池去面对的,但看到敬仰的父亲需要对这高院的人卑躬屈膝,最初真的很难接受。
“龙院是父亲的挚爱,他为此辛苦奔走,而我却不知能为他做些什么……”季荌礼低声说道。
“季荌礼老师,不用那么担忧了。”望晨说道。
“望晨,听闻你与女君关系匪浅?”季荌礼问道。
“这个……”望晨怎么觉得这个问题怪怪的。
为什么要了解自己与黎云姿的关系。
难不成她对自己有那种意思??
人在忧心忡忡的时候,总容易说出心里话。
仔细想了想,自己与季荌礼老师也算共患难,属于能够相互信任的,虽然那一次受创之后很少见了,但却在那个时候建立了微妙的感情??
这该如何是好。
季荌礼老师确实很不错,身材好、气质宁静而端庄,说话温柔又有耐心,给予了自己不少帮助,一想到一会需要狠心拒绝她的倾述,心里就有些疼痛。
“能和我说说她吗?”季荌礼轻柔的问道。
“啊?”望晨有点没反应过来。
“一座小小的龙院,我尚且感到无助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去坚守,而那么多城邦,那么多土地,她却可以凭借着一己之力守护下来,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无用。我想听一听她的故事,她是如何面不改色的应对一国大军的。”季荌礼认真了起来。
季荌礼天生就有一股柔弱气息,温文尔雅,待人友善,心地善良,但也仿佛因为这些气质对现在的处境没有丝毫的帮助。
她想要变得坚强,变得强大,至少能够勇敢的面对这一切考验,而不是只在一旁忧虑,总是让自己父亲来扛下所有。
“原来是这样。”望晨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还以为……
唉,得亏自己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用什么方式去温柔的拒绝,可以即不伤到她柔弱的心灵,又能够让她不对自己抱有希冀。
还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可为什么心里有点小失落呢?
人真的好贱啊。
望晨正好也没有别事情,看得出来,龙院也是季荌礼的挚爱,是她愿意彻底改变自己去守护的。
慢慢的说了一些小经历,随后季荌礼也问起了望晨前往奉天国获取坐镇权的事情。
望晨对自己的描述就比较简单了,把功劳都抛给了如幻。
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毕竟自己要和季荌礼说自己在奉天国如何叱咤风云,而过些天面对小小的龙院考验都应对艰苦,那就太尴尬了。
……
……
七天时间已到。
兰曜池、白逸书、季荌礼也已经对前来的学员们进行了一番集训。
他们的主龙,至少提升了一个阶位,这样会稍稍有底气一些。
望晨与众人一同走入到了大斗场,这是一个非常宽敞明亮的比斗之地,在龙院有一项是龙院没有的制度,那就是季斗。
龙院会每一季会向在这大斗场中多次获胜的学员们额外发放奖励。
鼓励学员与学员之间在正规、公正的场合中决斗,而排名越高的,得到的奖励就越多,每一季结算一次。
此时,龙院与中弘高院的学员比斗,就安排在了这季斗场中,周围的石台可以容纳上万名观众,而中央的比斗场更是被布置成了一片山地环境,有岩石、沙土、树木、小峰、地裂……
比斗环境必须最优越。
这在奉天国也是如此。
人们崇尚强者,强者为尊。
似乎绝大多数龙院的人都有着一种天然优越感,一听闻有一个野鸡龙院想要获得最高院的认可,纷纷闻讯而来,一个个坐在了周围的石台上,等着看这些来自野鸡龙院的学生如何出丑。
“不是考验吗,为什么……为什么来这么多人?”一见这阵仗,马上就慌了。
兰曜池此时也黑着一个脸。
他走向了主台,看到了那位马院监。
“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龙院对龙院之间的考验,怎么弄成这种公开的比斗形式??”兰曜池质问道。
马憧笑了笑,对兰曜池说道“既然要入高院之籍,不仅仅要得到我们这些龙院高层管理者的认可,自然也要得到学员们的认可,更何况,我是院监,我想要什么样的考验形式,便是怎样的!”
“你这是公报私仇!”兰曜池恼怒道。
“如此公平的方式,你要污蔑我,我也没有办法,有时间在这里与我念叨,不如去想一想待会怎么输得不难看一些!”马憧带着几分轻蔑。
“怎么个比法。”兰曜池忍住怒意,问道。
“很简单,两边都是七人,每回合派一名学员上去对决,胜者留在场上继续战斗,败者下场,换上下一名学员,一方没有任何人可以上场后,便算是失败。”马憧说道。
兰曜池皱起了眉头。
这规则对他们龙院非常不利!
若是按照胜负比分,那么兰曜池还可以通过调换出场顺序,取巧获胜。
可这种模式,意味着他们比拼的就是硬实力……
还可能出现那种最可怕的情况,那就是有可能他们整个学员七人,连对方一人都拿不下,败得颜面尽失,败得毫无尊严,受尽所有人的嘲讽耻笑!
这就是马憧的心机!
要让自己苦心经营的龙院变成泡影,要让自己最珍惜的东西,沦为龙院的耻辱!
兰曜池愤怒无比,却无可奈何。
他知道现在与这个马憧争吵没有一点意义,事已至此,他掌握了龙院资格考核的权力,自己也只能够任他摆布。
“当初你从我手中夺走了唯一留院的资格,自己却完全不屑一顾,我马憧发誓会让你品尝同样的滋味!”马憧冷笑着,丝毫不顾及公众场合下诉说当时的怨恨。
兰曜池与马憧本为同届。
作为高院的优秀毕业学员,他们都想要留在高院做,成为院教,成为院监,甚至成为院长……
但名额只有一个。
兰曜池得到了当时龙院的青睐,成为了一名见习教谕。
可没多久,兰曜池就离开了龙院,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见习教谕的职位被兰曜池占有着,马憧多次申请,都被拒之门外。
马憧最在意的东西,兰曜池不屑一顾。
若是这样,兰曜池为何当初要与自己争,为何不能拱手相让??
如今,马憧爬上了院监的位置,一晃几十年,马憧怎么也不会想到兰曜池竟成了一名野鸡龙院的院长,还妄想加入龙院院籍。
没有兰曜池,马憧就不会经历那黑暗颓废的四五年,没准现在都成了大教谕、副院长!
所以无论如何,马憧都要让兰曜池感受当初自己的痛苦,不仅如此,他还要狠狠的羞辱践踏兰曜池苦心经营的东西!
……
“一群垃圾,一般废物,龙院何等神圣高贵,不是这种下等之民,废土之徒想进就可以进的。你们几个,一会比斗的时候,给我狠狠的踩,出了什么状况我马憧会负责!”马憧对自己身后的七名学员说道。
“是!”
七名学员,其中时余白与沈卿尘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