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的暴雪没有影响熊家的猪舍。
由于有四吨煤撑着,100头三江白倒是安然无恙。
可有的人家就冻死了猪。
毕竟农场职工现在都是简易猪圈,用麦秸垫窝,全靠肥猪自身发热。
那些年猪倒是个大,抗寒能力较强,还坚持的住。
可那些过冬的架子猪就遭殃了。
三分场这次一下就冻死了八头。
一时之间,分场各处都是杀猪吃肉的场面,就跟提前过年了一般。
前几天大把撒钱,整个分场都知道,熊家是個有钱的主,暴发户。
大雪一停,就有人上门说媒。
“他婶子,你们家贵清有19了吧?”
“可不,过了年就虚岁20了。”
“你看看,正是好时候,还没对象吧?这会儿该说一个了。”
“可不,就是没有合适的。”
“贵清这孩子想要说个啥样的?有合适的我就介绍介绍。”
“哎呀,让你费心了。”
“这费啥事啊,我就动动嘴。”
“我们家也没啥要求,只要孩子喜欢,我们没意见。”
“呵呵,那就好,我这儿有个合适的。小闺女长得漂亮,人品也好,还勤快,可能干活了。要不我拿照片来给他看看?”
“行啊!先看看呗。”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来熊家做媒的可不少。
余秀华手里收到的照片就有四五张。
这种事她还不能拒绝。
有人来说媒是好事,这说明你家已经有了起色,被人瞧得起了。
熊长禄也乐呵呵的拿着照片看。
等把照片拿到熊贵清这儿,他就不乐意了。
他心里清楚的很。
这些人来做媒,无外乎是看上了钱。
现在熊贵清就是个瘸子,都有人嫁给他。
再说了,他对那几个人无感。
熊长禄的意思是,可以先见见面,成不成的另说。
如果面都不见,那就得罪人了。
“爸妈,以后这个照片你们就不要接,接了不见还不好,见了看不上不是更得罪人吗?”
“能不接吗?你都马上虚20了,是得有个对象了。再说了,人家给你介绍对象这是好事啊,咋能看都不看就拒绝呢?!”
“反正这几个我就不看了。”
“咋的?没看上啊?我看着挺好啊!”
熊长禄有些不解的看着儿子。
“要不见见呢?”
“爸,真不见了,你们把照片退回去,就说我有对象了。”
“啊?有对象了?谁呀?我咋不知道呢?”
余秀华不高兴了。
她知道儿子跟潘春梅挺要好,可这不是没正式处吗?
再有,双方家长也没认可啊?!
“你说的是潘家闺女?”
熊长禄多少也听到些风声,他直接问道。
“反正你们按我说的办。”
熊贵清不想解释,他也解释不清。
他确实想和潘春梅处对象,可毕竟两人年纪还小,也就没有挑明。
可他却忽略了现在是八十年代,农场的孩子订婚结婚都早。
被爸妈一提醒,他就重视起来。
见儿子这么固执,余秀华说道:“你要是有啥想法也行,那也得先定下来啊!你自己不定,我们给你张罗还做错了?!”
老妈的语气不善。
熊贵清赶紧解释。
“爸妈,我岁数还小,本想再等两年。”
“你岁数不小了,在农村,20孩子都打酱油了!”
余秀华脸色不好。
“贵清啊,我们倒是能等两年,可人家能等吗?”
熊长禄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这事如果双方不提前约定,你等两年,人家早嫁人了,到时候不是鸡飞蛋打?!
熊贵清的婚姻观一直是自由恋爱。
前世,他结婚的很晚,没有等到自己想象中的爱情,最后在四十岁那年草草结婚。
谈不上爱,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使命。
如今,他这个恋爱脑又发作了。
你这么不明不白的拖着,谁知道你是啥想法啊?难道让潘春梅来提?
人家爸妈能不着急?
怕是早就给姑娘相亲了。
“那我这两天去趟北安,找她好好聊聊,要是没意见,爸妈你们再找人去说媒,咋样?”
熊长禄点点头。
“你的事你做主吧,我没意见。”
余秀华也说道:“那行,只要你那边有了着落,我就不跟着瞎操心了!”
“那你们先把这些照片还回去,免得让潘春梅知道了,以后都是话头!”
“行,行,我明天就退回去。”
余秀华把桌上的照片划拉在一起,装进信封里。
第二天,熊贵清整装待发。
室外已经零下三十度了,滴水成冰。
熊贵清的油田工作服终于穿上了。
第一个感觉就是臃肿,第二个感觉就是热。
他也想耍漂,穿的溜光水滑的,像个城里小伙儿,可这不是条件不允许么!
再说了,他要是那么穿,还不得冻死啊!
本来他想着传送去北安,一下子就到了,既简单又方便。
可是这几天都有人值班,守着炉子,他还真没法进空间了。
咋办?
凉拌呗。
此时天色晦暗,正是早上五点。
老妈还一个劲催促,“快走吧,晚了赶不上车了!”
熊贵清甩着腿往路口走。
刚出了场区,见左右无人,就把吉普车放出来,上车走人。
吉普四轮抓地,把积雪抓起来洒向后方。
两道雪亮的光柱射向远方。
他握着方向盘,脚踩油门,冲吧。
前面的青冥空间,就像一个巨大的兽嘴,要吞噬敢于靠近的一切。
而光柱就像两柄利剑斩杀着黑暗巨兽。
有车就是快。
也就半个多钟头,吉普就来到了路口。
一打方向,向右一拐,直接上了去北安的公路。
脚下的油门一收,把差速锁打开。
四驱变成了两驱。
去北安的公路由于行车较多,路面上的积雪被轧的极为光滑。
吉普车一路飞驰,穿山越岭。
一个小时后,他已经过了二井子,向着城里去了。
几抹朝霞挂在天边,红彤彤的阳光射在车身上,染上了一层金辉。
熊贵清眯着眼睛,把遮阳板扳下来,遮挡斜射的阳光。
阳光下的驾驶室,变得温暖了许多。
车子沿着交通路一路向南,过了六道街口,转进了一条巷子。
他下车张望,见没什么人,这才把车收了。
巷子口有个卖早点的馆子。
他买了包子豆浆,用塑料袋拎着,跑过街口,往红梅服装店来。
刚到门口,远远的就见一个窈窕身影走来,边走边捂着耳朵。
“潘春梅!”
“呀!熊,熊贵清!怎么是你?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咋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熊贵清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快开门,包子都凉了。”
“哦!”
潘春梅这才摸出钥匙,把店门打开。
“快进来。”
熊贵清穿的跟个狗熊似的,把房门都堵了。
“哇,你这棉袄哪儿买的?这么厚!”
潘春梅嘻嘻一笑,冻的发红的脸蛋飞上了红霞,两个酒窝格外迷人。
城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潘春梅的穿着很轻薄。
羊毛衫外套着呢子大衣,还套着棉裙子,穿着高通的皮靴,带跟的那种。
见熊贵清打量自己,潘春梅小脸一红,说道:“看什么看,这是店里的样品,我每天都要穿的。”
“哦,好看。”
跟潘春梅一比,自己就是乡下的老农。
两人吃起了早点。
潘春梅对熊贵清怎么来的很好奇。
熊贵清肯定要编个瞎话,说自己搭车来的。
潘春梅也就信了。
中间几次,潘春梅欲言又止,熊贵清微微一笑,问道:“你想说啥?”
“我听说了,前几天有人找你要账了?”
“哦,这事啊,没事,要就要吧,他们也得过年。”
“这不会影响你明年的发展吧?”
“不会。对了,今年回家过年吗?”
“回啊,这么近当然要回去了。”
吃完拾捣了一下,潘春梅给他倒水。
“喝点开水吧,冻着了吧?”
“我穿得厚实,倒是你,耳朵都冻红了。”
说着话,熊贵清伸手去捂潘春梅的耳朵。
入手冰凉。
这个妮子咋不围围脖呢!
潘春梅被熊贵清的举动吓了一跳。
心里慌慌的,砰砰砰的心都要跳出腔子了。
她小脸涨得通红,傻傻的看着熊贵清,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