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建安城内热闹非凡,因为怡春楼一年一度、久负盛名的品芳会就要开始了。
来参加品芳会的姑娘是有要求的,不仅容貌超群,还要才艺出众,诗词歌赋、丝竹乐器,一样都不能落下。
怡春楼的老鸨花娘会严格把关,从所有花楼中选出数十位符合要求的姑娘。这些姑娘会一一登台献艺,再由建安城内的王孙公子们从中挑选出一位品、韵、才、色兼备的花魁。
谁能成为品芳会的花魁,那她将会艳名远播,成为建安城首屈一指的名流人物。
怡春楼的姑娘们都在紧锣密鼓地做准备,就算不能在品芳会上一举夺魁,如果取得了比较好的名次,身价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老鸨花娘正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今日怡春楼的入场费就要三十两银子,选花魁用的绢花更是高达十两黄金一朵,光是这一日的进账就要与过去一整年的收入持平了。
此时华灯初上,怡春楼内已经人满为患了。
河道两侧挂满了各种颜色的花灯,河岸边搭起了一个巨大的水榭和彩棚。水榭旁纵横排列的画舫首尾相连,将整条河道都堵死了。廊桥上也挤满了人,不停向水榭这边张望。
人群中有两个身材魁梧的蛮族人,其中一个人面色青黑、眼神呆滞。另一个人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周围的人见到这两个人,都远远地避开了。
此二人正是胡燮父子,胡奎中了尸毒后,虽然捡回一条命,整个人却变得痴痴傻傻的,连走路都需要被人搀扶。
胡燮四处打探,听闻那个巫族圣女就躲在怡春楼中,只要抓住巫族圣女,得到不死灵药,就能治好他的奎儿了吧
胡燮朝着怡春楼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精芒一闪,就算为了奎儿,他也要放手一搏。
怡春楼花楼两侧还有两座华丽的角楼,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河道上往来的船只,也能看到河岸边高高搭起的榭台,外面的人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形,隐蔽性极佳。
一双纤长的玉手推开了角楼的格栅窗,外面喧闹吵杂的声音即刻传进了屋内。随后,这双手的主人就被一名男子拉入了怀中。
女子咯咯一笑,“殿下,你都很久没来看望奴家了,是不是在外面又有了新欢”
那名男子狭长的细眼向上一挑,轻笑道:“怎么本王有了别的女人,瑶姬吃醋了”
瑶姬嘟起嘴巴,娇嗔道:“天下男人都一样,遇见新人就忘旧人。”
那名男子视线微垂,轻轻点了点瑶姬的鼻子,“也就只有你敢跟本王这样说话。放心吧,今年怡春楼的花魁还是你的,你跟了本王这么久,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太子殿下。”瑶姬在那名男子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开怀地笑了笑,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伴随着一阵笃笃的敲门声,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姑娘,奴婢是巧儿,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姑娘要回去做准备了。”
“知道了。”
瑶姬神色不耐地应了一声,从慕容莲身上缓缓站起身,道:“奴家先回去了,太子殿下不要忘了与奴家的约定。”说完,就向门外走去。
门被打开的时候,巧儿瞪大眼睛向门内张望,当她看到身着锦衣玉服,五官秀挺的慕容莲时,一颗心怦怦狂跳了起来。眼前这个人就是大夏国的太子,将来要继承帝位的男人,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年少英俊。
瑶姬随手关上了房门,眯起眼睛道:“巧儿,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巧儿急忙低下了头,跟在瑶姬身后离开了。
瑶姬当了这么多年怡春楼的头牌,一直顺风顺水的,她对自己能在品芳会上摘得花魁很有信心。但那位小昭姑娘近来风头很盛,还获得了大皇子的垂青,隐隐有压她一头的架势,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花魁被人抢走了,她就没脸面在怡春楼混下去了。
早知道这个丫头这么麻烦,当初就不应该救她,让她被花娘打死算了。
不过,有了太子殿下的承诺,就算大皇子打算帮那个丫头,想必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消息打探到了吗那个丫头准备了什么才艺”瑶姬佯装漠不关心地道。
巧儿见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说道:“小昭姑娘要表演的是水袖舞。”
“水袖舞么”
瑶姬嗤笑了一声,舞蹈可是她最擅长的,看来那个丫头是铁了心要跟她一争高下了。
巧儿踌躇了一下,继续说道:“姑娘不必担忧,小昭姑娘她……小的时候心智不全,就是一个傻子,既不会说话,动作也不协调,她的舞姿根本没法与姑娘相提并论。”
瑶姬面色红了红,“谁说我担忧了”
巧儿愣了一下,垂下头道:“是奴婢多言了。”
“等等,你说那个丫头是个傻子”瑶姬顿住脚步,转眸看向巧儿。
“是的,奴婢曾在神武将军府上为婢,对小昭姑娘的过去了如指掌。”
“神武将军府上……这倒是让我想起一位故人,神武将军一家被灭门后,我与那位故人也断了联系。”瑶姬幽幽说道。
巧儿眨了眨眼睛,“姑娘说的故人可是柳姨娘”
瑶姬点了点头,“飘飘与我情同姐妹,后来她跟着驸马曹裴走了,嫁给神武将军为妾,本以为她从此过上了幸福安稳的日子,结果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
“据奴婢所知,柳姨娘在方家被灭门前就惨遭陷害了。”
瑶姬微微皱起眉头,一脸惊讶地道:“你说什么”
巧儿将方昭与柳姨娘的恩怨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故意隐去了柳姨娘与曹裴暗通款曲,陷害方元琮、迫害方昭的前因后果,将柳姨娘的死嫁祸到了方昭身上。
瑶姬听了,目光闪动了一下,冷声道:“没想到这个小贱人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我一定要替飘飘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