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渊不屑跟这些刺客绕弯子,冷冽问道:“你们身为蛮族,是如何越过北境防线潜入天盛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是很重要的问题。
北境防线一直由镇北军负责,审查极其严厉。
边关十二城,每座城池都设有重重关卡,为的就是防止蛮族入侵。
但好在,北境草原上的蛮族,容貌大多和中原人不一样,尤其是血统纯正的,看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再加上蛮族年年入侵边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在边关城中生活的百姓,家家户户都跟蛮族有血仇,痛恨他们入骨,因此全城皆兵,哪怕有镇北军疏漏的地方,百姓只要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都会立即上报。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蛮族能突破北境防线,潜入天盛境内的例子少之又少。
最近的一次也是在十几年前了。
那时候君长渊还在皇宫里读书呢,坐镇边关的是老镇北王。
领头刺客狡猾的一笑:“如何越过北境防线,我们当然有我们的办法,难道还会告诉你不成?”
说着,他又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道:“但我今天心情好,不妨给你透露一点,我们这么多人能越过边防进来,自然是有边城的大人替我们开路,至于是谁,哈哈哈哈,你就自己慢慢查吧。”
明晃晃的挑拨离间!
君长渊毫不理会,冷冷又问:“你们是蛮族哪支部落的人?”
领头刺客狞笑:“怎么,抓了你的女人,你还想报复我们部落?尽管放马来,我们草原百族个个都是勇士,杀你们这些镇北走狗,眨一下眼睛都算孬种。”
“放你娘的狗屁!”
祁展鹏勃然大怒,持刀指着领头刺客骂道:“就你们这副孬种样还敢自称勇士,我呸!真有本事就别为难女人,放开王妃,老子跟你真刀真枪打一场,让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什么叫真勇士!”
领头刺客目光一冷:“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去!”
“我……”祁展鹏张口就想怒骂。
几名刺客同时一抬手中大刀,雪亮的刀刃映着火光,齐刷刷逼近云苏的喉咙,**裸的威胁之意,硬是憋得祁展鹏满肚子的咒骂咽了回去,气得脸庞狰狞青筋直跳。
君长渊一抬手,祁展鹏满脸不甘心地退下。
他眸光冷淡地看过云苏,又看向领头的刺客:“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以君长渊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云苏身上的伤势不重,至少不危及性命。
刺客并非天盛人,却是来自北境草原的蛮族——这点确实有些出乎君长渊的意料。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当初大婚行刺一案后,刑部苦苦追查多日,连半点刺客的消息都查不到了。
蛮族潜入的人,怎么可能在天盛查到?
他们胆敢深入敌营,就势必会做好充分准备,隐藏身份和踪迹是最基础的本事。
而反过来说,既然这些刺客身份暴露,又特意抓了云苏做活口,就代表他们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不管是为了逃出生天,还是为了其他。
君长渊幽沉的凤眸冷静至极,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但心里却隐隐松了口气。
他不怕刺客另有图谋。
因为有图谋,就意味着有可破的方法。
也意味着苏苏对他们来说,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
刺客不会轻易害她性命。
怕就怕他们偏激疯狂,悍不畏死,拼着不要命也要拉着苏苏陪葬。
那才是真的麻烦。
君长渊冷然心想着,口吻冰凉:“说出你们的目的,死到临头了,别怪本王没给你们说遗言的机会。”
“遗言?”
领头刺客怪声怪气,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他让我们说遗言?哈哈哈哈!”
十几名刺客脸上纷纷露出嘲讽的笑容。
领头刺客狰狞一笑道:“要说遗言也行,只要你镇北王就地自刎,我们勇士马上束手就擒,你觉得如何?”
“你好大的胆子!”
这下不止是祁展鹏,季礼杜恒明等人也纷纷变脸,以暗一、暗七为首的镇北军更是勃然变色,个个怒目而视,眼中喷火。
“怎么,你不敢吗?”
领头刺客挑衅地看着君长渊,“呸”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堂堂镇北王,名震北境,原来也不过是个怕死的孬种!”
君长渊并未动怒,反而勾起唇角:“这么想要本王的命?看来仇还不小,藏头露尾的不敢报名,难道你们的部落被本王诛灭了?”
“……”
领头刺客瞬间不笑了。
十几名刺客的脸色也是一变,一双双凶戾微绿的眼瞳,像草原上嗜血的狼群一样,满带戾气地盯着君长渊。
那种眼神,仿佛恨不得剥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将君长渊挫骨扬灰一般!
祁展鹏等人久居京城,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眼神能凶狠到这种程度,那扑面而来的强烈仇恨与怨毒,即使不是针对他们,只旁观看上一眼,都让人感觉脊背发凉。
几人心里暗暗惊惧,不由打起鼓来。
这……这些蛮族都是怎么回事?镇北王殿下把他们怎么了,个个都恨得眼睛充血似的……
怪吓人的!
云苏就站在刺客堆里,对刺客们骤然爆发的恨意感受最明显,皮肤就像被无数针扎一样,怨毒情绪强烈到极致,让人感觉万分不舒服。
她微微眯起眼睛,心里警觉起来。
这些刺客看来是真冲着君长渊来的?他干什么了被人恨成这样?
如果不是她这次撞在刺客手里,说不定下一次,这些刺客在仇恨的驱使下,会做出比当街行刺更疯狂的事。
以前在现代,云苏做暗世界里的黑医时,就见识过仇恨的力量。
恨到了极致的程度,足以扭曲人格,做出任何超越认知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君长渊坐在镇北王的位置上,已经够树大招风了,不能留下这些对他怀有强烈恨意的刺客。
云苏本来只想着能脱身就行,剿灭刺客是护城军的责任,她懒得多管。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要杀了这些人,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