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四处乱跑,有人尖叫着被撞倒在地,一只只脚踩踏而过。
男人拼命护着家人,女人哭喊着孩子的名字,不懂事的小孩更是被吓得哇哇大哭。
血腥味开始弥散,喜庆的迎亲一下子仿佛变成炼狱。
“不要乱跑!往隐蔽的地方躲!”正在抵御刺客的镇北军看到百姓的惨状,呲目欲裂,高声大喊道。
然而,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又毫无躲避经验的百姓们,哪里还能听到他们的提醒
大多数人都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只会本能地跟着其他人跑,乱成一团。
云苏藏身在花轿死角,不惧怕暗箭偷袭,她冷静地弓着腰,贴在窗户下面,往外看去。
结果,花轿却猛地一晃,差点让她站不稳跌在地上。
原来是刺客抓住了空隙,一箭射伤了抬轿子的轿夫,轿夫痛得大叫,手臂脱力,花轿也跟着摇晃不稳起来。
“稳住,不能让花轿落地!”有人大吼着。
金戈声碰撞,夹杂着利刃刺穿人体的噗嗤声,街道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云苏稳住身形,从花轿窗户往外看,她第一眼就看向沈空青。
幸好,人还活着……但情况很危险!
沈空青作为一个大夫,手无缚鸡之力,身下的白马躁动不安,跺着马蹄来回走动,连带着马背上的他也跟着身形颠簸,几次差点被甩飞出去。
但也正因为白马的躁动,不停变换姿势,反而救了沈空青一命。
那些暗中朝着他射去的箭矢,一支支擦身而过,将白马弄得伤痕累累,马背上的沈空青反而像是锦鲤护体,竟然毫发无伤。
就在云苏看向他的时候,受伤流血的白马彻底暴躁了,嘶鸣着高高抬起前足,一下子将沈空青掀到地上。
“啊……”沈空青吓得尖叫不已,抱着脑袋摔在地上,还滚了几下。
然而,下一秒。
“嗖嗖嗖——”七八只箭矢直射而来,从他头顶飞过,狠狠射中了发狂的白马,从马脖子到腹部,顷刻间射成了刺猬般。
“恢恢恢恢!!”白马在濒死的剧痛中仰头嘶鸣,大量的马血喷涌而出,它挣扎着重重倒在地上。
正好,就倒在沈空青的脚边上。
而沈空青本人……依然毫发无伤,只是整个人都吓傻了!
云苏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这个人……是有护体光环吗都这样了居然还能躲得过
她看得很清楚,要不是白马突然发狂把沈空青甩下去,这一波利箭射来,还趴在马背上不敢松手的他,无论如何都躲不过。
必死无疑!
射箭袭杀的刺客,仿佛也被沈空青这诡异的运气震住了,疾飞的箭矢一时竟然停滞了。
“王爷小心!”镇北军忽然大喊一声。
云苏猛地扭头望去,只见一道绯红身影如利剑般破空而去,眨眼就落到了街道侧边一座不起眼的酒楼上,手中长剑如虹,剑光犹如摧枯拉朽的雷霆一般,瞬间将酒楼侧边的木质窗户劈开!
“啊……”云苏耳尖的听到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君长渊闪身飞入酒楼,紧接着,不到三秒钟,一名浑身血糊糊的黑衣男子就倒飞着从破损的窗户里砸出来,重重落在地上。
地面的青石砖都被砸碎了好几块,不知道浑身上下断了多少根骨头。
“统领!”不远处,正在和镇北军缠斗的几名黑衣人,顿时变色大吼一声。
原来,这些刺客的首领并没有真正现身出手,而是藏在附近的酒楼里,却不知怎么地被君长渊发现了。
云苏看着一身绯红喜服的君长渊,单手持剑,飞身而下。
火红的衣摆如烈焰般簇拥着,夕阳余晖下,铺满红毯的迎亲街道已经被鲜血染红,如火如荼的画面中。
男人乌发金冠,眉目妖冶狭长,完美的侧颜被镀上一层金光,褪去了平时的矜贵优雅,整个人犹如手中染血的长剑一般,透出锋芒而冷戾的危险气势。
云苏眼眸微微放大,不自觉地看着他,胸口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下,扑通、扑通的飞速跳动起来……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持剑杀人,也能俊美如斯,像鬼怪传说里的妖神一样。
君长渊飞身落地,一脚踩住了吐着血还想爬起身来的黑衣人,手中剑尖指住他的喉咙,声音极冷如冰。
“谁指使你来的叫你的人束手就擒!”
“哇……”黑衣人本就受伤严重,被君长渊一脚踩在胸口,嘴里涌出大口黑血。
他死死盯着君长渊,满是血渍的牙齿狞笑一声:“镇北王,原来,你身上的毒还没解啊……”
君长渊冷冽地看着他,黑衣人却哈哈大笑,眼里满是濒死的疯狂与快意。
“要是你的毒真解了,刚刚那一剑,我早就被你身首异处了!但是我没死……哈哈哈,我居然没死!你没有成功解毒,快要死的人是你!”
君长渊足上用力,踩得黑衣人又呕出大口黑血,再笑不出来,气息都变得微弱了。
“是谁派你来的”君长渊森冷地质问,狭长的凤眸幽冷如渊,“你们与上次偷袭本王的刺客……是同一伙”
如果不是一伙,普通刺客是不会知道他中毒的具体反应。
苏苏说过,他中的这种毒极为罕见,似蛊又似毒,越是压制,发作的就越快。
君长渊的内力因此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实力自然有所下滑,但这不是一般刺客该知道的事情。
这个黑衣人仅仅和他过了两招,就笃定地说出他的毒没解,证明他了解这种毒素,和君长渊遇刺一事肯定有关。
“咳咳……”黑衣人虚弱地咳着血,毒辣的眼神更加疯狂,眼底闪过破釜沉舟的狠绝。
“想知道就去地府问阎王爷吧……”
君长渊一看他眼中神情就知道不妙,却还是晚了一步,黑衣人嘴角涌出发黑的毒血,怒目圆睁,瞬间毙了命。
自知逃不了,所以干脆服毒自尽了吗这可不是一般刺客的作风,更像是……
君长渊冷漠地思忖着,忽然,一阵尖锐的啼哭声传来。
“呜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