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起身后,天盛帝立刻询问道:“朕听人来报,说迎亲路上遭遇刺客袭击,还伤了不少百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就问到重点了。
在场所有的勋贵、朝臣、贵妇女子们,不约而同地望过来。
皇帝亲自询问,没人敢擅自开口。
但那一双双眼睛里的凝重、惊疑、不解和好奇,却都溢于言表。
其中还有十几名贵妇,紧张地揪着手里的帕子,微红的眼睛巴巴地望着君长渊,暗暗焦急。
迎亲队伍有不少跟着过去凑热闹的世家公子,就像卫珺和卫昭两兄弟一样,他们的家人大多都在镇北王府等着观礼,却没想到,好好的迎亲竟然会遇上刺客。
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镇北王府就被禁卫军团团封锁了,为了保证皇帝皇后的安全,府中所有人都不得进出。
包括那些世家公子的父母家人,心里再担心,也只能按捺着焦急等消息。
反应最强烈的是康仪长公主,得知迎亲队遇袭,她当场就晕过去了,幸好在场宾客中有太医,及时救治才醒过来。
康仪长公主醒来后就大哭大闹,众人才得知,她唯一的幼子卫昭也在迎亲队伍中。
因为担心儿子,长公主一再恳求皇帝,立刻派禁卫军前去营救。
但,天盛帝考虑到刑部和京兆府都已经赶过去了,没同意她的要求。
众多贵妇女眷们也纷纷安慰。
康仪长公主却听不见去,非要亲自出府去找儿子。
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贵公主,就算去了又能怎样呢万一刺客还没退走,反而多生事端。
于是,天盛帝直接拒绝了,严令她乖乖待着,不许擅自行动。
忧子心切的康仪长公主哪里听得进去不惜违抗君令,跑到了王府门口,却被禁军阻拦出不去。
康仪长公主毕竟是天盛帝的妹妹,她有这个底气违抗君令,其他勋贵夫人们却没有,只能焦急万分地忍耐着。
盼啊盼。
终于盼到君长渊回来了。
困在王府许久、对外面的情况一概不知的众人,都很迫切地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伯父,儿臣在迎亲路上遇刺客伏击,因事发突然,刺客又有暗箭相助,的确造成了一些伤亡,目前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君长渊道。
天盛帝皱起眉头:“具体伤亡如何刺客可有拿下”
君长渊将伤亡情况说了,在场的朝中大臣纷纷皱起眉头,女眷们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在刑部,九城兵马司与京兆府赶到之前,刺客便已经撤退,留下的都是尸体,仅有一名活口,已经被刑部押入天牢。”君长渊继续回答。
天盛帝:“如此说来,刺客竟像是早有预谋的”
君长渊垂眸,“目前还不清楚,此事儿臣已经交由刑部彻查,具体情况,皇伯父不妨询问季尚书。”
天盛帝沉着脸思虑片刻,点点头:“也好。”
他又看向在场的朝中官员们:“你们对此有什么想法”
因为君长渊的大婚之喜,朝中数得上名号的官员臣子齐聚一堂,一个都没落下。
闻言,早就按奈不住的朝臣中,立刻有人拱手道:“禀皇上,此事显然是针对镇北王而来,堂堂京城街头,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大胆,公然袭击当朝亲王,破坏殿下大婚,一定要严肃彻查到底,揪出幕后主使,以振朝堂之威!”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此话一出,瞬间群情激奋,众臣们纷纷怒言。
“皇上与皇后娘娘亲自莅临,为镇北王主婚,刺客偏偏挑在这种时候动手,简直是在藐视朝堂,藐视陛下和娘娘的威仪!”
“无论如何都要彻查到底,将刺客一个不落地全揪出来。”
也有重臣稍微冷静一些,询问道:“殿下,您刚刚说刺客留有活口,不知审问得如何了”
君长渊道:“那名活口重伤昏迷,暂时还无法审问。”
“那要等多久才能审”有心急的大臣追问。
“现在其他刺客已经逃了,茫茫京城,就算有护城军封城搜捕,只怕也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总不能放着这些危险之徒藏身在百姓当中,万一他们贼心不死,又想刺杀谁怎么办”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一寒。
是啊!
刺客数量多,又藏身在京城里,万一他们再有点别的心思,他们这些人岂不是都不安全
镇北王身边有镇北军保护,他们呢
他们自己府上的护卫,能挡得住刺客吗
这样想着,不少女眷们的脸色都吓白了,勋贵朝臣们更是义愤填膺,纷纷拱手,请皇帝下令彻查到底。
屋内一时间乱糟糟的。
这件事已经算是朝堂大事了,云苏虽然站在君长渊身边,却插不上一句嘴。
她百无聊赖地低着头,一边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一边不留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人。
她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难得有这样盛大的场合,让京城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悉数在场,其中大部分云苏都不认识。
趁着这个机会,她正好认认人,以后少不得要打交道。
却不想,就是这么随意地观察着,云苏注意到,康太夫人也站在那群贵妇女眷中,身边还跟着一对年轻的男女,也就是镇北王府的二少爷君元衡,和郡主君月兰。
这母女三人在场,倒没有多稀奇。
毕竟君长渊父母双亡,他们也算是王府唯一的主人家了。
要不是天盛帝突发奇想要和皇后亲自主婚,康太夫人说不定还会主动请缨,以长辈的身份来主婚呢。
但是让云苏诧异的是,在堂上重臣的议论纷纷中,康太夫人神态还算正常,可她身后的君家两兄妹,看起来却有些怪怪的。
君元衡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仿佛恨不得消失在阴影里,脸色透着几分苍白。
而君月兰的表现就更直白了,她咬着嘴唇,直勾勾地盯着云苏看,脸色不停地变换着。
一会儿懊恼,一会儿愤恨,一会儿不解,一会儿又满脸不甘心……
活像唱大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