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细碎的花蕊落地。
身为皇者的尊严强撑着发软的身体,萧振邦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小时候的玩伴,只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赵富贵接着又道:“自从回国之后,这些消息就都会暗中送来,不过好在都让我截下来了。”
“我不会武功,所以也不清楚你找的那几个三品四品的有多厉害。”
“不过我想我爹练了几十年功夫,杀那几个应该还不在话下。”
说着赵富贵话锋一转:“我送你的那把牛角刀呢?”
萧振邦心里咯噔一声:“放在库房了。”
赵富贵笑了笑,走到石椅旁坐下:“我们赵家人都念旧重感情,对我们好的人我们就不会害他,尤其是对萧家。雪晴那丫头已经复国,我爹心里的事情少了一件。”
“所以接下来还会再做一件事,做完我们就要离开大乾了。”
“你身在帝王家,所以你的想法和作为我可以理解。很多事情其实都只是我们在庸人自扰。”
“所以你这张椅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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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富贵嘲弄的笑了笑:“在我爹心里只有你们姓萧的能坐,谁要有想法他就会弄死谁,路给你铺好了就别做那些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的事情了。”
说完,赵富贵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名册,放到了边上的石桌上:“我只在乎家人,另外这个还你。”
随着名册放下的还有一副小吊坠,萧振邦呆呆的看着坠子,这好像是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对方的时候送的。
当时还说好将来他当皇帝,赵富贵便做他的国师。
就如双方的父辈一样。
“富贵哥!”萧振邦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
已经背身走去的赵富贵脚步顿了一下,只道:“陛下珍重。”
出了皇宫,天不知不觉黑了下来,赵富贵抬起头看着渐渐露出的月亮,轻声问道:“你会怎么选?振邦,不作就不会死,别让我失望啊。”
御花园中。
年轻皇帝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股莫大的恐惧的将其包裹。
那本被打开的名册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些潜藏在锦衣卫中曹白露手下的名字。
只有一段嘲弄的文字。
“我说了,赵家人念旧重情,对我们好的人我们就不会害他,所以你在期望什么呢?”
名册被撕的粉碎,年轻皇帝从地上爬了起来喘着粗气,目光赤红地看着石桌上那枚坠子,最后将其拿起狠狠摔了个粉碎。
翌日。
皇帝召集朝会,众文武都有些不解,有人道:“听说昨天赵王回来了。”
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冷哼了一声,也有人心里发毛不发一语。
片刻之后,皇帝到场,一些心思活泛的大臣只觉得今天皇帝陛下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今日不宜多嘴。
落座之后,萧振邦深吸了一口气,温和道:“宣赵王。”
“宣赵王!”
随后,一身蟒袍的赵康大步走进了金殿之中,“赵康参见陛下。”
“姑父不必多礼,此番襄助景国女帝复国可还顺利?”萧振邦忙道。
赵康点头:“托陛下洪福,如今景国重建,女帝吴雪晴托付微臣转告陛下,从今往后乾景不相负永结同好。”
“朕亦然。”萧振邦笑着。
这时候赵康抬起头来:“陛下,臣有事要奏。”
“姑父请说。”
“臣要弹劾吏部尚书年韦、户部侍郎赵远、禁军都统徐珍等在内共一十八臣纵容下属贪污受贿荼毒百姓,掠取民脂民膏无数,按大乾律当诛!”
“赵康你放屁!”年韦愣神过后,当即跳脚骂了起来。
赵康却不予理会,只是看着龙椅上的萧振邦,后者忙道:“姑父,您会不会查错了?年大人等人都是国之栋梁……”
赵康直接打断他的话,淡道:“我身为大乾赵王,深受皇恩乃先帝托孤重臣,陛下觉得我会出错?”
“这……”萧振邦一时语塞。
其余人可不干了,户部侍郎赵远慌忙道:“赵康,你这是污蔑我等朝中大臣,你将这大殿当成你赵家一言堂了不成!”
这显然是在扣帽子了,但赵康何曾在乎过这些。
目光只是盯着龙椅上的萧振邦,那模样就好像在逼迫皇帝下令一般。
萧振邦犹豫了一下才道:“赵王,此事依朕看还是再查一查吧?”
赵康笑道:“不用查了,锦衣卫调查的清清楚楚,昨日臣已经下令让各地驻军配合锦衣卫缉拿要犯,陛下只用下旨将年韦这些祸国贼子抓起来就够了。”
“陛下!陛下救命啊!赵康这分明是在清除异己啊陛下!”
“赵康才是我大乾最大的乱臣,诸君你们还愣着干嘛?”
“唇亡齿寒,今日我等若死,明日有可能就轮到你们了啊!”
大殿上喊冤声一片,群臣心都开始慌乱起来,看着居中的赵康都是敢怒不敢言。
赵康这时候再进一步:“恳请陛下准奏。”
握紧了龙椅把手,萧振邦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如果说之前杀人他还是在陪着赵康演戏。
但如今却并一定了,此刻台下那人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
如山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也让众臣看在眼中。
最终迫于赵康的压力,萧振邦深吸一口气:“准奏。”
年韦赵远几人瘫坐在地,呆滞的目光在萧振邦和赵康之间来回流转。
一个当朝正二品大员,其门下官吏何其之多?
从帝都到各州,只要是锦衣卫查实的所有官员,赵康一个不落全都抓了起来。
这些人赵康都仔细看过锦衣卫收集的证据卷宗,杀起来如杀猪狗,是半点负罪感都没有。
光是帝都刑场一天之内就杀了三百多人,满目血腥天飘红,挥手再斩万人头。
这一刻朝野内外俱惊。
谁也没想到这赵屠夫杀起人来居然这么干脆。
当下被贬为平民的官员家属身穿孝服来到皇宫大门前跪地喊冤。
听着真叫一个悲切,但却没有人有胆子理会他们。
杜府。
继了张明远户部尚书之位的杜光宇叹着气,只感觉近来有些喘不过气。
这时候有人从门外走进来,杜光宇看过去面色一沉,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杜玄。
杜光宇不爽道:“你干什么去了?”
这段时间那赵屠夫杀性太重,自己可不能犯在他手里。
杜玄嘿笑一声:“爹,我这不是刚喝完酒回来嘛。”
“你手里什么东西?”杜光宇看到自己儿子手上拿着什么张口问道。
杜玄忙道:“爹,这是别人送我的画,画得可好了!我给您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