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川微怔,倒觉得眼前的幼卿还挺懂事,不像他二哥家的侄女,整日里作天作地,哪像眼前这孩子,又乖又听话。
幼卿明白自己和萧家的人非亲非故,人在屋檐下,就要小心翼翼的讨生活,她没资格矫情,甚至都没资格生病,其实现在还好,她只需要面对萧鹤川一个人,等到了督军府,怕是要面对更多的人了。
萧鹤川唇角的笑意隐去了些,对幼卿说,“吃饱了就别勉强,别再撑出病来。”
幼卿被他说的有些赧然,她听话的放下了碗,白净的面庞上浮起一层红晕,像是涂了层薄薄的胭脂。
“去给小姐送一杯牛奶。”萧鹤川对着一旁吩咐,很快就有人送来一杯温热的奶,萧鹤川示意随从将那杯牛奶送到幼卿面前,与她道,“多喝点牛奶,比吃什么都强。”
“多谢九叔。”幼卿小声道谢,晨曦中,她的脸庞白皙而柔和,萧鹤川看了她一会,有机要秘书走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两句话,他很快就站起来走了。
看着他走了,幼卿才敢舒口气。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面对萧家的人,她一定要乖,要有眼色。除了一日三餐外,她几乎都是待在自己的包厢里,努力削弱着自己的存在感,到了晚上,火车终于开进了金城站。
“九叔。”
“都收拾好了?”
“嗯。”
幼卿手里拎着一只小小的箱子,刚离开包厢,就见萧鹤川带着侍从走了过来。
“就这点东西?”萧鹤川看了一眼她的箱子。
“我的东西不多,好收拾。”
她虽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但衣裳只有两套,将将够换洗的,书也只有那么几本,都被翻烂了,这只小小的箱子已经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萧鹤川没有再多说什么,两天一宿的火车只坐的他一身的火气,又加上军需上的事也不顺利,他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关注幼卿。
待列车停靠后,萧鹤川当先下了车,幼卿手里的箱子已是被侍从接了过去,她小心翼翼的跟着萧鹤川,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母亲,她的心跳的很快,眼睛里有憧憬,更多的却是紧张。
萧鹤川带着幼卿上了汽车,一路上幼卿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些好奇的向着窗外看去,直到鼻息间嗅到了一股烟味,让她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萧鹤川看了幼卿一眼,晓得她是被自己手里的烟给呛到了,他无声的将烟卷踩灭,并打开了窗户通风。
幼卿觉得好受了许多,她悄悄看了萧鹤川一眼,觉得眼前这个九叔虽然看着脾气不大好,但人……好像还不错。
“谢谢九叔。”
“不必这般客气,”萧鹤川向着她看去,有些无奈的笑了,“就这么两天的功夫,你都和我说多少次谢了。”
幼卿莞尔,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汽车一路飞驰着,幼卿并没怎么坐过车,待开始的新鲜劲儿过后,她很快就察觉到了不适,心慌胸闷不说,更可怕的是还有些想吐。
她不敢说话,只绞着自己的手指,一旁的萧鹤川看见了她的手指不安的绞在一起,又见她脸色不好,他蹙了蹙眉,问了声,“晕车?”
幼卿点了点头。
萧鹤川伸出手扣了扣司机的椅背,说了句,“开慢点。”
“是,九爷。”
幼卿心里很感激,刚想开口说谢,但又想到萧鹤川刚才的话,只得将道谢的话咽了下去,再看萧鹤川,已是闭上了眼睛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了。
她松了口气,一路煎熬着,终于到了督军府。
天色昏暗,她并不曾看清督军府的样子,只知道汽车开进了大门,绕过了一处很大的花园,最后停在了一处十分精致的洋楼前。
幼卿的心砰砰跳着,她不敢乱看,也不敢乱说,下车后亦步亦趋的跟着萧鹤川向着洋楼里走去。
客厅中灯火通明,陈设俱是奢华而讲究,幼卿随着萧鹤川进了客厅,就见沙发上坐着一位面容姣好,穿戴华贵的妇人,看见萧鹤川后,那妇人站了起来,微笑着与萧鹤川说了句,“九弟回来了。”
“大嫂。”萧鹤川与庞氏点了点头,开门见山,“我将小侄女带回来了,您瞧瞧。”
萧鹤川说完向着一旁侧了侧身,露出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幼卿。
在看清幼卿的刹那,庞氏一愣,幼卿也是怔怔的看着她,看着这陌生的,但眉宇间却与自己十分相似的女人,幼卿的鼻尖酸涩起来,视线也有些模糊了,轻颤着声音喊了一声,“娘。”
庞氏的眼睫微动,却并没有出声,站在她身后的一个身形矮胖的嬷嬷却是发出了惊叹,“夫人,不是我老婆子夸口,幼卿小姐可是将江南的灵气都带了过来,您瞧她这一身的水秀,我老婆子今日可算是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