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刘明谨道,“要不这样吧!容容,你今日先跟我回去,我明日找个婆子过来照顾你娘。你看如何”
什么婆子容容一愣。
慧娘却立刻点头道,“我看挺好!就这样吧!咳咳咳……容容,县里的旱情更重要,咳咳咳……你放心跟着舅舅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容容还想说什么,刘明谨过来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娘说的对,布雨要紧,还是赶紧跟我走吧!”
容容心中犹豫,只道,“娘亲,你还没吃饭呢!我先去给你买点吃的再走。”
“我去买,我去买!你们在这儿等着。”刘明谨说着,转身出了门。
“容容……咳咳咳……”
容容听娘亲叫她,忙坐到她身边。
“容容,这是你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万事都要小心……”慧娘叮嘱道。
“嗯……我知道,娘亲……”容容点点头。
“咳咳咳……还有几件事,你要特别注意……”容容见娘亲要叮嘱自己,眼睛瞪得溜圆,认真地听着。
“容容,世人险恶,你切不要轻易相信人。咳咳……小咕噜是你最大的秘密,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还有你境界跌落重修的事情,也不要跟任何人说。”
“嗯!”容容懂事地点点头。
“你修炼的慧灵诀也不可以告诉别人……咳咳咳……若有人问,你便说你修炼的是凝翠门的汇灵诀。明白吗”
“嗯!我知道的。”
慧娘继续道,“还有……常人引气入体不易。一般,若没有人指点,是很难入门的。咳咳咳……日后,若有人问你,你便说是住在山上时,遇到过一位修士,咳咳咳……指点过你一二。”
“哦……修士吗为什么,我不能说是爹娘教我的呢”容容问。
“咳咳咳……傻孩子,哪怕只是个虚名的师父,也可以让别人不敢轻易欺负你呀!”慧娘边咳边道。
“哦……我知道了。”
“若有人要刨根问底,你可以说那人叫朴慧真人……咳咳咳……”慧娘连名字都替容容想好了。
“朴慧真人……嗯,我记住了!”容容点点头,忽想起什么,又问,“是指点过娘亲的那个人的名字吗”
慧娘知她是想起了自己以前曾经说过的话,当下“嗯”了一声。
“我记住了,娘亲。”容容趴在慧娘的腿边,小声道,“娘亲……我能不能不去呀……我不想离开你……”
慧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咳咳,你若不去,县里有成千上万人都要受灾了……”
刘明谨很快就买了一堆吃的回来,包子、馒头、大饼,足够慧娘吃好几天的。
安顿好了娘亲,容容才被舅舅刘明谨拉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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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并没有像去年一样,直接到县城。
因为已经有了去年布雨的经验,经过路上的几个村镇时,他们便下车,顺便给那几个村镇都布了雨。但是,也因此耽搁了一些时间,直到第二日早晨,才匆匆赶到县城。
杨大人听说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给几个村镇布了雨,当下夸赞不已。但见容容并没有高兴,反而一脸愁容,细问原因,才知她的娘亲卧病在床,容容心中担忧。杨大人立刻遣人去平三镇照顾容容的娘,容容这才展开紧皱的眉头。
今年去布雨的路线与去年略有不同,为了更节省时间,杨大人把路线做了调整。他又对容容讲了那两个修士的事情,神色间,对那二人颇为不满。不过,他还是安抚容容,让她不用担心,他会想办法把那二人送走的。只是,那二人难伺候得很,也不知道此时让他们走,他们愿不愿意。
容容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听舅舅说了那二人的事情,于是道,“大人,我想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我布完雨之后,哪里有缺漏的地方,也可以让他们去补一下。”
“嗯!这个主意好!”杨大人拍手笑道。
见容容此次出行没有女眷陪伴,杨大人又问容容,要不要给她配个婆子丫鬟之类的。容容觉得自己都可以照顾娘亲了,自己的饮食起居哪还用别人照顾呢于是,摇摇头拒绝了。
跟杨大人要了些朱砂和符纸,容容便和舅舅以及杨大人派给她的其他人手一起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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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境界的提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今年布雨时,容容感觉自己控水的距离和数量明显比去年增加了。如此一来,她布雨的范围也变大了不少。范围大了,自然就不用频繁地爬山,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从一个镇子到远处的另一个镇子的路上了。
容容心里记着付老先生的叮嘱,只要在路上,就趴在马车的小窗边,观察远处的山峦。
碧山县真不愧名字里带了个“山”字,县里大部分地方都有山,有的镇子甚至就建在半山腰上。
容容边走边留心看那些山峦的起伏和形状,
又在心里跟之前从付老先生那里看到的画作比较。
但她也知,光看和想是远远不够的。她还记得,小时在街上陪父母卖山货时,自己想要记住很多东西,但是回家后却发现能记住的东西很少,必需要依靠纸笔才能让看到的东西牢牢地印在脑海里。
可是,在路上行走,马车摇晃得太厉害,没法画画。没办法,容容只能用大家停车休息吃饭的时间,抓紧记录下路上看到的山的模样。
于是刘明谨经常看到容容在吃饭时,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笔,或画符,或画画。引得他不由得感叹,若自己当年读书时能有容容这般用功,肯定可以中个状元榜眼什么的。
这日,一行人刚布完雨,正在路边小树林外修整吃饭。忽然,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两匹马载着两个人跑了过来。
这几日,在路上遇到的各种赶路的人不少,大家起初都没留意。直到那两匹马停在他们面前,扬起的灰尘飘进了饭里,众人这才抬头仔细观看。
还没等他们问话,马上的人倒先开了口,“你们是县里派来布雨的”
随行的小衙役刚要接口,刘明谨忽然站了起来,拱手笑道,“哎呀!原来是两位仙长啊!哈哈哈,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了”
容容刚画好了几张符,见舅舅起身与那二人打招呼,便也抬头朝他们看去。
只见这二人有三四十岁年纪,头戴道巾,一人身着土黄色道袍,一人着灰色道袍。他们骑着两匹马,颇有些趾高气昂的样子。两人都是修士,境界也都在容容之上,一个是炼气五层,一个炼气四层。
“刘主簿,”黄色道袍的修士有些阴阳怪气道,“果然是你们。”
“哈哈,不知二位仙长到来,有何事啊”刘明谨笑着问。
“哼哼,”黄袍修士拿眼角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视线在容容身上转了两圈,才对刘明谨道,“帮你们布雨的那个大师呢把他给我叫出来!”
容容听他语气不善,又出言要找布雨的人,心中有些疑惑,伸手把面前刚画好的几张符叠了起来。
众人听说他要找布雨的大师,不由得目光都看向容容,黄袍修士见众人不说话,只看向刚才那个小孩,有些惊奇地指着容容道,“这……布雨的……该不会,是这个只有炼气二层的小子吧”
容容此时挽着男孩子的发髻,穿的也是一身粗布衣裳,又只有炼气二层的修为。因此黄袍修士刚才看时,还以为她是服侍那个布雨大师的小仆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容容把叠好的符纸攥在手中,站起来,学着大人的语气,道,“是我!不知二位道友有何指教”
“哈哈哈哈!”那两个修士在马上一阵狂笑,黄袍修士又道,“我还当杨县令请了什么厉害的人物来布雨。没想到,竟是个黄口小儿!”说着,跳下马来。
容容听他出言不善,把手背到身后,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黄袍修士笑道,“才刚刚炼气二层,就敢出来打着布雨的旗号骗吃骗喝,还敢抢我们兄弟俩的活计,让我们俩给你擦屁股!你小子想得倒是美!”说着便伸手来抓容容。
容容人小,一低头便躲过了他的爪子。
刘明谨见势不妙,忙上来打圆场道,“仙长!仙长!不要动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滚开!”黄袍修士一摆手,刘明谨就被挥到了一边。“我今日就是要教训教训这个小子!敢抢老子的生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