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众将领除了侦查传讯的郑泰都迎了出来,秦固翻身下马:“你家将军呢”
李振表情凝重:“有点不好有点要发病的征兆,收拾完帐篷就让他吃药睡下了。”孙辰午一听顿时待不住了:“你们忙着我得去看看。”
秦固也紧张起来:“我也去,他平日发病情况如何,会可有性命之忧”
孙辰午叹息到:“就是发起病会发狂控制不住想杀人,现在倒不至于危及性命,可发病一次就会耗损精神,全靠他年轻身子骨强健还能撑住,今年用了药已经好太多了。”
秦固不可置信:“我传讯回西境找最好的郎中来,他怎么会落下这个病的”
“想是通江关那战杀人杀疯了,当时还看不出来,后面又有了夫人,夫人一走就彻底发病了。”
秦固叹道:“我听父亲说过,打的实在惨烈,换我我也受不住,孙校尉也打过那场仗是跟光延兄最久的吧。”
孙辰午无奈的笑了下:“算是吧,我记得眼前全是血之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都忘了是怎么回的营。将军当时才刚二十岁,是在场唯一一个醒着的,他心里比谁都难过。”
秦固鼻子一酸,想来宇文焕让自己同他部下直接接触,竟真是有托付的意思。
转眼到了帐前,秦固轻手轻脚掀了帘子进去,却见宇文焕没事人一样翻上了羊皮画的弩车图纸:“光延兄没多睡会儿。”
宇文焕见他们情绪不对,眉头一拧:“谁又乱嚼舌根,不用说除了李振没别人。我没事,老孙你可不是小伙子了早点歇着吧明天还有仗打。”
孙辰午安心不少:“行,将军没事儿属下就放心了。”转身出了帐篷长舒一口气。
秦固一把夺下宇文焕手里的图纸:“别看了,你也好生歇着吧!看你这药吃了也没什么用,我这就传讯西境给你找最好的郎中瞧瞧。”
宇文焕伸手将图纸抢了回去:“这是刚缴获的楚国弩车图样,我看有那么两三分可取之处,你可轻些。再好的郎中不过也就是开些安神下火的药物,放心吧老弟,我还有事没办完儿子还那么小,不会这么轻易死了。”
秦固强忍着笑了起来:“光延兄若不将你肚子里那些有用的全都吐出来,我也是千万个不答应的。”
说着将箭袋提了过去,抽出宇文焕给的破甲箭:“就从这支箭说起,箭头我大概看明白了,只是这箭杆韧而不曲直而不脆,通常都是蒸、烤、用盐水桐油泡,似乎达不到这个硬度,你这是用了什么东西泡的还是北境的竹子就是较蜀地的更硬一些”
宇文焕笑了起来:“你就是把竹子炼化了也达不到这样,是梣柳。”说着折了只箭给他看:“被漆给骗了吧!”
秦固只觉得胸中一阵憋闷,狠狠拍了自己的脑袋:“小弟眼拙,光延兄见笑了,看来与打仗沾边的事物上都可以动点脑子,受教了。”
宇文焕将弩车图谱递给秦固:“那都是些唬人的小手段,介山你不必放在心上,这个才是真东西。若说打个刀造个箭的我在行,这东西非我所长看个热闹罢了,你若喜欢就拿去和工匠们研究一下造来试试。”
秦固翻了翻:“机括类武器我倒是略懂一二可以一试,这是循正擅长的,我再描一份给他看看。”
郑泰忙不迭的冲进帐中,见自己将军好好的和秦将军研究图纸,调整下气息:“属下失礼,将军没事儿就好,可把属下吓死了。”
紧跟着其他几个将校也都跑了过来,李振喘着粗气:“话都不让人说完就跑!”郑泰反驳道:“还不是你说话大喘气!”
宇文焕盯着李振不好发作只能一声长叹:“我好着呢,都回去歇着吧!”“是将军!”李振第一个迈出帐篷。
郑泰回手塞了个小信筒给他,秦固不明所以:“有军情直说就是,几位就先别走了。”
郑泰低声道:“是杨奎校尉那只灰花鸽子送来的。”几人一听暗暗偷笑纷纷撤回帐内认真道:“秦将军什么重要军情啊”宇文焕眼中也满是欣慰。
秦固心中既盼望信中写了什么,又怕被这些人看个干净,故作镇定缓缓打开信筒,几双蠢蠢欲动的眼睛瞟了过来,霎时间被野兽护食般凶狠的眼神吓退。
秦固满怀期待看了起来,脸色越来越差看完直接递给了宇文焕,几人一时间也察觉了不妙严肃起来。
宇文焕看完书信,抬头见这几个人面色凝重盯着他俩:“你们摆副臭脸干什么,殿下夸你们呢!”
众人松了口气:“夸咱们呢。”
秦固却开心不起来,南时在信中除开头问候一下便再无下文了。
宇文焕吼道:“你们几个还有脸笑,今天这仗知道错哪了吗还有你们这兵是怎么带的,看见楚军还能心软罢了,等回北境再好好练练,既然南时殿下都说了要谢你们,这次只当是殿下给你们求的情,绝没有下次!回去休息!”
“是,将军!”几人出了营帐擦了擦冷汗,孙辰午叹道:“多亏了南时殿下这封信,不然今天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差点让楚军跑了,将军不会这么轻易放了咱们。”
李振笑起来:“这不重要,你们没见秦将军那火气快能吃人了,看来殿下是没理他,你们说这一对儿还有戏吗”
“去去去!打仗呢!殿下是问候我们这些大虞的将士,扯儿女私情像什么样子。”
郑泰认真起来:“崔三哥,你还别不信,南时殿下和秦将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然现在是秦将军有意,但殿下也并非无情,我看殿下是逃不出秦将军的手心,是吧孙大哥!”
孙辰午作势捋了捋胡须:“这谁说得准,我倒是盼着他们能在一起,省的我们这些当兵的匹夫在那些坐轿子的官老爷们面前总也直不起腰,咱们将军会帮忙的!”
宇文焕敲了敲桌子,失魂落魄的秦固回过神:“光延兄这怎么办南时长大了想事也周全我该高兴的。”
宇文焕笑道:“这就受不住了,我和夫人那时候连信都通不了,后来不还是在一起了。”
秦固苦笑:“也是,起码她没把我忘了,等打完这仗回头再找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