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来的和尚不要命了。
周围百姓听这话,才知道钟生要为烧死的一家人讨个公道
但公道二字,说出口轻飘飘,代价太过昂贵。
对面可是乩童,能沟通鬼神的地方一霸。
这家人倒是硬骨头,旁边邻居都搬走,只有他家不走。
结果呢,家中男人夜半举火,全家烧成焦炭。
官府过来查案,也是找不到半点破绽,只能就此草草结案。
人人都知道,凶手是乩童,但半点证据找不出。
乩童笑了,“和尚,你这家人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闲汉在看热闹,有人认出钟生。
“我记得了,昨日这家人,施舍了些吃食给他。”
原来如此,和尚知恩图报,才有了强出头。
乩童袖口动了动,两枚金锭扔在地上。
“和尚,这些金子能买一屋子大饼,你拿着走人,别管闲事。”
乩童天生灵骨,对危险有预知,从刚才就发现,面前和尚不好惹。
所以,他一改往日嚣张,只想着劝走钟生。
钟生捡起金锭,微微用力,捏成流水从指缝溢出。
“金子虽好,却不能买命,你说你赚这么多钱干什么?”
乩童看他手劲如此大,眼珠子转动几下。
“且慢,我可以解释一二。”
“你怕是误会我了,害死这家人的凶手不是我。”
“我曾听闻,有一门名为牧魇的巫傩之术,能让人噩梦缠身,神志不清。”
“一日日梦魔加身,沉睡如提线木偶,杀害骨肉至亲也不自知。”
周围响起喧闹声,原来如此,难怪那家男人,烧了自家房屋。
可是,乩童说出实情,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你施展牧魇,害了这家人?”
听得钟生发问,乩童嘿然笑了,“不是我,但肯定有人暗中出手。”
“和尚,你得罪我不要紧,我脾气好,不会害人。”
“若是坚持为这家人出头,惹怒了凶手,暗中以牧魇之术害你,该当如何?”
威胁,原来是威胁。
钟生看着乩童,见他一脸有恃无恐。
他明摆着威胁钟生,凶手就是我,就是我用牧魇烧死这家人,你能如何?
钟生想起昨日,老太太和儿子,一脸担惊受怕,仍给他备好大饼酱菜。
只差一步,便阴阳两隔。
佛祖不庇佑,我钟生来为他们讨还公道。
那儿子可曾想过,自己一把火,将老母妻儿在睡梦中烧死?
惨绝人寰,此刻废墟上空,正萦绕凄厉惨痛的鬼哭声、
“恶人,恶人!”
钟生咧嘴笑道,“若世上真有牧魇之术,我也不怕。”
“唯一能让我睡不着觉的,便是你这样的畜生,还能好端端活在世上。”
“狗东酉,你是乩童也好,犬童也罢!”
“今日老子要宰了你,神仙也罩不住!”
他上前一步,揪着乩童胸口,“下去给这家人陪葬吧!”
四周响起惊呼声……
乩童突然乱晃脑袋,满口吐出白沫,像是在发羊顺疯。
百姓们见了,慌张大叫,“神仙降临啦!”
钟生不怕他装神弄鬼,直接提到半空,就要将他原地摔死
“大胆,敢冲撞神灵。”
乩童睁开双眼,精光爆射,充满不怒自威的神灵威严
钟生胳膊一沉,对方的重量,刹那间暴增百倍。
“咚!”
童睁开钟生手臂,落地踩碎石板,双手合抱,竖指朝天。
“我乃北将神,钢鞭在手,专打魑魅魍魉。”
乩童一手托天,仿佛握着钢鞭,双眉竖起。
下一刻,他手臂砸落,空气凝结,如山岳般砸向钟生。
钟生心头一动,同样是降身,弥勒使者他没见过,眼前的乩童灵,倒是能琢磨一二。
他双手推出,迎接砸落的无形钢鞭。
咚!
一阵地动山摇,旁边废墟当场轰塌,气浪翻腾。
钟生掌心微麻,将乩童推得踉跄后退几步。
乩童原地打转,稳住脚步,又换了个威严的姿态,“好個凶顽的恶徒,敢不敬神灵。”
他抓过一口四方木棍,朝着胸口砸落。
一下又一下,越发凶狠,砸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打不过就自残,这不是神经病么?
乩童砸了上百下,全身上下无一块完好皮肉,气息却越发高涨。
钟生冷笑看他,演,接着演!
“纳命来!”
乩童挥动沾满血迹的木棍,一下子打在钟生背上。
腾起四溅火光,钟生闷哼一声,微微弯腰,然后缓缓挺直了。
“就这些?”
钟生开口了,“是不是你请的神不对,给你一个机会,重来。”
乩童满脸都是惊惧,踉跄后退几步。
他丢开木棍,咬咬牙,摊手捏个兰花指,做妩媚模样。
“我乃花娘娘……”
话音刚落,一拳打在他脸上,鼻骨顿时断折。
“恶心!”
钟生甩甩拳头上的血珠,“这个不行,再换!”
乩童跟跄后退,捂着脸连吸凉气,太疼了。
“我乃灶火爷爷,烧污秽、净宅院,四节祭拜,缺一不可。”
乩童满脸通红,嗓音也变得苍老起来。
他甩着脑袋,张口就是一团黑烟吐出,夹杂着火星翻滚。
这个有点意思啊!
乩童周身皮肤涨得通红,呼吸如风箱,拼命才吐出一口碗口大火球。
他目光露出得意,此火一落,任你力气再大,也将烧成灰。
下一刻,他表情凝固了。
钟生抬掌接住火球,交换双手把玩,掷上掷下,绕着脖子转圈儿。
烈火滚过皮肤,却连汗毛都点不着。
钟生玩了片刻,掌心用力,将火球捏爆,溅落一地碎火。
他二话不说,上前抬脚,将乩童踢倒在地。
乩童慌张抬手,拦在面前,“别,别打,别打我!”
虎皮戳破后,原形毕露,就是这么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
钟生摇摇头,“杀与不杀,你说了不算,看我!”
他揪着乩童一路拖地,到废墟前扔下,呵斥道,“跪好!”
乩童知道将死,哇一声哭了出来,哪还有先前嚣张模样。
“饶命,饶命,我愿痛改前非。”
“来不及了,下辈子你再慢慢改。”
话音刚落,钟生捏着他脖子一拧,脑袋如风扇,眨眼旋转三百六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