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店里。
老人继续讲着。
只是相比一开始,因为情绪的波动,多了些许人的味道。
“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善良与邪恶这种定义方式甚至都在人类身上无法命名,那位先生只是利用了这一点。”
“那你呢,”羽贺紧握着的拳头,也随着回想着上一世的死亡而不知如何再握紧,只是,也只能平静,“你不像是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男人。”
“是的,但我只能这么做,”名为朗姆不知姓名的老人露出了悲伤地微笑,“人能做自己所想做的事情,只存在追寻梦想的过程中,当梦破碎了,人也只能顺应现实,做些无可奈何的事情。”
没有一句话提到羽贺,话语却像针刺一样定在他的内心。
他们是相似的,都是梦碎后,认清现实的可怜虫而已。
他看了一眼志保的方向,又重新看向老人。
人生的80%是由残酷组成的。
只是。
尽管被现实打倒,可人依旧得继续活下去。
人们常常把上山比喻为人生,完结一件事和登到山顶是相同的,可是山并不是那么简略的东西,一旦失掉立足点就无法行进。
谁也不知道自己上山后该从哪里下山,但是不从这座山下去的话,就不知道下座山在哪里了。
他在山上待了很久,待到即便是心爱的女人站在自己的身边,也无可奈何。
只不过是想让心爱的女人得到幸福而已。
那么简单的话语,在生死之间交织的他是无法给予的。
直到被打醒。
才发现,已然不是只有一个人了。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移开视线的人是看不到明天的光明的,无论前方等待的夜有多深。
即便梦碎了,即便活的不堪,也想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到最后也不想输给自己。
他已经不想再假装闭着眼活了。
老人叹着气“原本我是该那样闭着眼睛走下去的,那位先生....不,乌丸莲耶,他明知人的黑暗,于是选择了利用,用一个人鱼梦困住了岛袋一家,他们永远也走不出这个小岛,每一个岛民就像狱卒一样牢牢看守着她们。”
“他们很早就知道了长寿婆已然死去,但他们依旧闭口不提,因为那份说出口的勇气,再想起了自己家,那因为长寿婆而日益增长的收入就消失殆尽,于是编织了一个理由,因为君惠的母亲希望这么做,因为君惠希望做,他们只是顺从愿望的体贴的岛民。”
“你说的对,我不可能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看着,”老人的脊梁弯了下去,像是苍老了许多,“自从乌丸莲耶不处理具体事情之后,真正的事物是在我的掌握下,BOSS还太嫩了,尽管看似信任我,却一直在我身边伪装成老婆子跟我在一起监视我,但她不像我这种看不见希望的老头,她有她的梦想。”
“在她出去不能监视的我的某个长月里,我让我信任的人洗去了我的记忆,那时的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在记忆完全消失下,选择与村民无异,即便同情,也只是看着岛袋君惠上演着可笑的戏码。”
“后来我保留了我加入组织前的记忆,重新实验,”老人笑了笑,“那次实验被我的部下中止了,因为过去的我,在知晓真相的瞬间就决定了,要将岛袋一家从可悲的人鱼梦中拽出来,干掉造成诅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