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察员自然不敢不去,这倒不是说他怕了啊旺,实在是公务在身,不由得他消极怠工。
为了不让阿旺与这个号码的主人,那个什么张爷发生串供,崔察员十分谨慎地来到了走廊里才拨通这个号码。
此刻,他还没有意识到阿旺给他的号码有着怎样的意义。
这并不是说崔察员办事不够小心仔细,事实上,他在得到这个号码之后,心中是略微思索过的。
在他看来,使用数字号码这种万年前的识别手段的人,无论如何也太重要不了。
在这个世界上,无法修行的人,始终只能给修士做一些打杂的工作。
这个所谓的张爷,最多也过不去是某个修士家里的仆役,除非他能唆使自己的主子出面,不然就凭一个仆役,谅他也不敢跟国家机器对抗。
号码接通,万里遥那边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是谁呀?我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啦。”
崔察员听着万里遥那边的声音,心中对自己的猜测又增加了几分自信。
很显然,这个所谓的张爷,应该是年纪大太大了,才被那个小鬼称呼为爷,并非是什么需要用爷来敬称的大人物。
这么想着,崔察员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也不自觉发生了变化。
“你就是老张啊?”崔察员问道。
万里遥那边的张爷有点迷惑,心说除了老李以外,敢称呼他老张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声音这么年轻,还一上来就叫老张,这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张爷年轻时积累的职业敏感,一下子将他从起床气中拉出。
这个人询问我是不是老张,他其实并不认识我,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姓张,又通过声音判断出我年纪不小,这才叫我老张。
“我是不是老张,要看你有什么事了。”张爷淡然回答道。
崔察员心说:这老头儿还挺拽。
“既然找对了人了,你肯定认识路晨旺吧?”崔察员继续推进。
张爷显得有点不耐烦:“有事说事,不要绕来绕去的。
你赶紧说,阿旺是伤了还是残了?要不就是被你们绑票啦?我看你的万里遥归属地在海市城,你们是不是把他拉进传销了?”
感情,张爷是把崔察员当做搞电信诈骗的了。
崔察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表明省份。
“老张你不要多想,我是海市城茧丝馆的主察,我姓崔,今天来找你是为了核实路晨旺利用公职人员身份行骗的事情。”
张爷一听这个说辞,心说:这是欺负我老糊涂了?居然跟我这玩公职诈骗?是不是不知道老人家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原本因为理智被压制下去的起床气,此刻又被怒火重新点燃。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张爷生气了,“既然你说你是海市城茧丝馆的人…宁狻猊那个小猫儿还在不在那里干?叫他过来听电话!”
崔察员听到这话一愣神,他仔细想了一下宁狻猊到底是谁。
还小猫儿?叫得这么亲热,莫非是这老张的姘头?
姘头叫狻猊,这老张口儿够重的啊。
正这么想着,走廊对面忽然走过一个茧丝馆的普通察员。
看那笨拙的样子,应该是在搬运资料或者卷宗。
小察员经过崔察员的身边,非常恭谨地打了声招呼。
“崔主察好。”
看得出小察员很努力想要行礼,奈何手里的东西太多,只能象征性地欠了欠身。
崔察员并没有刁难小察员的心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看到了对方,同时也表示对方可以走了。
小察员刚要离开,崔察员忽然在背后叫住了他。
“那个小谁,咱们里有没有一个叫宁狻猊的人?”崔察员试着问道。
小察员后背一僵,手里捧着的案卷差一点掉在地上。
崔察员见对方不说话,以为对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一时紧张没想起来。
想了一下,崔察员引导道:“这人可能年纪不小了,也有可能还是个女人,你有没有想到什么线索?”
小察员更紧张了,两条大腿都有点哆嗦。
他不敢回头看崔察员,低头死死盯着怀里抱着的案卷,鼓足勇气回答道:“崔主察,您别拿我开玩笑了。”
崔察员听到这里,心说好像哪里不对,莫非我刚才的思路是错的?这个新来的,其实更不知道宁狻猊是谁?
崔察员确实是错了,但不是错在误以为小察员认识宁狻猊。
事实上,小察员跟宁狻猊只能算见过,且宁狻猊就像崔察员一样,绝对记不住新来的小察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