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江水萍,夏晓荷的生活又归于平静。
这天中午,她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忽然接到周宇的电话。
这个时候,周宇找她,会有什么事情呢?
“晓荷,你猜谁在我这儿呢?”
周宇竟然卖起了关子,看来心情不错。
“我哪猜得出,是跟我有关吗?”夏晓荷反问道。
周宇:“孟凡秀啊!我记得上高中时你俩可是形影不离的一对儿啊!”
夏晓荷:“哦!是秀儿啊!我有好久没见到她了。她去你那里,是有法律上的问题要咨询吗?”
周宇:“你先别问这么多了,中午有空吗?出来一起吃个饭,见面再具体说。”
夏晓荷:“秀儿来了,我必须有空啊!”
高中毕业这些年,夏晓荷和孟凡秀一直保持着联系。
这个总爱挽着她胳膊,偶尔还慷慨地捧给她一小把动物饼干的女同学,在夏晓荷的记忆里是暖色调的,像春天的阳光和轻风。
在物资匮乏青春萌动的年代,那捧甜香的小饼干,既慰藉了夏晓荷食物困顿的胃,也温暖了夏晓荷情感缺失的心。
尽管曾经因为“丢钱“的小插曲二人之间出现过短暂的隔膜,但重新修复的友谊小船很快就再次扬帆起航了。
大学时,她们互通信件,有什么心里话都彼此倾诉。夏晓荷甚至把自己与周宇报考同一所大学的初衷,对周宇的单相思,都没有向孟凡秀隐瞒。
孟凡秀说,我就是你夏晓荷的一个树洞啊!
回凤凰城后,但凡有机会,两人都会见上一面,或隔一段时间通个电话。孟凡秀所有的经历夏晓荷都知道。只是,夏晓荷自己的生活也经历着太多的坎坎坷坷,对孟凡秀的遭遇常常深感爱莫能助。
孟凡秀考上了财经学校,毕业后一直在工商银行城郊储蓄所工作,嫁的丈夫孙绍平是她的同事,孟凡秀是女追男,两个人奉子成婚。这些小秘密,孟凡秀当然也不瞒着夏晓荷。
银行那些年效益好,员工福利也不错,两口子婚后很快分得了单室住房,又有了宝贝儿子,一切都那么顺风顺水,一家三口的小日子本应该向着幸福甜蜜的方向发展。
可是,命运这只无形的手偏偏要在寻常人家生活的甜蜜里加点盐,加点醋,加点苦,再加点辣,然后逼迫你喝下这五味杂陈的一杯酒。
儿子贝贝一周岁时,一般大的孩子都开始牙牙学语了,可贝贝却对外界毫无反应。两口子带孩子去查听力,听力没问题。医生建议挂个精神科,诊断的结果是自闭症,也叫孤独症。
孟凡秀告诉夏晓荷,听到这个宣判,她当时死的心都有了。如果自己的死能够换回儿子的健康,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赴死!
抱头痛哭之后,两口子抱起孩子,走上了四处寻医问药的漫漫征程。花费了太多的心力和金钱,却收效甚微。
孩子11岁那年,丈夫孙绍平彻底心灰意冷了。
他说,秀儿,咱别瞎折腾了,这孩子是老天看咱俩善良,特意派发给咱的,咱好好待他就是了。趁年轻,咱再给他生个弟弟或妹妹吧。
孟凡秀却不肯放弃。她说,我儿子孙贝宁长得虎头虎脑的,一双大眼睛,看我们的眼神全是内容,只是不愿意表达出来。我想,一定是有一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咱当父母的必须帮他呀!
于是,两口子又到处找训练机构,请中医针灸。只要听说哪里有治疗自闭症的,无论是医疗机构还是江湖游医,二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带上孩子,打起背包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