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孩子的事,夏晓荷一整天都心事重重,下午没到五点钟,她就打电话让司机提前送她下班回家。
母亲正靠在沙发上发呆,见女儿开门进屋,如梦初醒:
“晓荷你回来这么早,我坐着坐着睡着了,又梦见你爸回来了。我这就下楼去买菜做饭。”
“妈,不用你。濛初说他今晚买菜做饭,怎么人还没回来?”
夏晓荷话音刚落,吕濛初便开门进屋了,左手提着一个打包盒,右手提着还是一个打包盒,走路踉踉跄跄似脚下无跟,嘴里哼唱着:
“我们是工农子弟兵,来到深山,要消灭反动派,改地换天,几十年……”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真不容易,还能找到家。”
夏晓荷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嗔怪道。
“为夫我非但找得家来,还带回一家人的吃食,娘子,我,我我我,我可是个称职的夫君么?“
吕濛初鞋也不脱,一边念白,一边在客厅中央转了一周,摆出个京剧小生亮相。
“我看你呀,就是个酒囊,饭~啊~袋。“
夏晓荷伸出食指轻点吕濛初的头,边回敬他一句花旦念白。
这两口子即兴表演的这出“活报剧“,把沙发上的夏老太逗得哈哈大笑,吹散了一天的愁云。
赵子夏有晚自习,在学校附近简单垫巴一口,晚上回家补夜宵。
吕濛初刚喝过酒,耍了一阵子酒疯,就倒床上呼呼大睡了。
夏晓荷和母亲吃过吕濛初打包回来的三鲜馅饺子和肉段烧茄子,收拾停当,决定陪母亲出去走走。
出门时还漫无目的,下楼后忽然就有了目的。对,去学校,看看跟子夏早恋的汤念慈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出小区,夏晓荷拦了辆出租车。
母亲不解地问:“你这丫头,下楼遛弯咋还打车?净祸祸钱!“
“妈,咱去学校看看你外孙,小学初中您都送过他,您是不是从来也没看过他高中什么样?我今晚就带你去看一看。“
出租车在凤凰城高中大门外停下来,夏晓荷付了车费,扶母亲下车。
学校刚好放学,住宿的学生陆续走进学校食堂,走读的学生则三三两两往校门外走,附近的回家吃饭,家远的去小吃部用餐。
夏晓荷眼尖,一眼就看到穿校服的儿子赵子夏。
子夏长高了,昨天刚量过,已经一米八一了,看趋势还在往上蹿,长着赵义一样的娃娃脸,圆鼻头。夏晓荷想,他爸一定是小时候家里兄弟多营养没跟上,不然也应该能长成一米八的个头。
他身边的女孩子,白净面皮,高个儿细腰,扎马尾辫,分明就是当年的好朋友江水萍!一定是传说中的汤念慈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旁若无人。说到兴奋处,女孩子还抬起脚轻踢了一下儿子的屁股。
夏晓荷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两步,理智又让她停下脚步,眼睁睁见两人走进麦当劳店。
母亲老眼昏花,还在穿一样衣服的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寻找自己的外孙。
母女俩在校门口转了转,又去教师新村小区里走一走,天彻底黑透了,才打车回到荷塘春晓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