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莲向院长请示,由丈夫孙成志开着青城人民医院的120救护车,将父亲送到凤凰城晓荷家。
回到凤凰城,父亲的身体一天天见好,一家四口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生活状态。
过了不到半年,夏忠华感觉肚子又开始疼痛,而且越来越严重,跟半年前一模一样。
这次,他没有告诉老伴身体的变化,而是对女儿晓荷说:
“我想回一趟花溪村。在城里呆了好几年,总睡床,腰不舒服,想回老家的火炕上睡几天。这里有你妈帮你带孩子就行了,我也插不上手帮不上忙。”
夏晓荷给妹妹心草打了个电话,让她把家里的老房子收拾收拾,把炕给烧热乎了,再想着给爸爸送饭,爸胃不好,要做烂乎点儿。
第二天,夏忠华坚决拒绝女儿去车站送他,一个人走到客运站,赶了下午的客车回老家。
夏心草打发马建国开车去客运站接回父亲。父亲进屋时,炕已经烧热了。她问父亲晚上想吃点啥?
父亲说:“你给我包几个一兜肉的饺子吧。”
心草知道父亲爱吃一兜肉的饺子,因为他小时候家里穷,饺子里总是菜多肉少。可是二姐特别叮嘱她要给爸的饭做烂乎点儿呀。
她说:“爸,晚上咱不吃饺子行吗?不好消化。要吃,改明天中午好不好?“
父亲点头,没再说啥。
晚上,心草煮了菠菜肉丝面,看父亲吃下,又往灶炕里添了些柴以保持火炕的热度,才关好门回家。
第二天早晨再来时,见父亲躺在炕上好像还在熟睡,心草凑近一看,人已经没了气息。猛抬头,发现有个装农药百草枯的空瓶子躺在窗台上。心草心一惊,大哭起来。
心草的哭声引来了邻居,引来了她的公婆。
大家问明了情况,七手八脚地帮着准备寿衣,安排后事。
心草先把电话打给二姐晓荷,拨通了电话,一句话也说不出,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晓荷不用问,便知道一定是父亲出事了,也跟着哭起来。
姐妹俩电话里的痛哭引来了正准备送子夏上学的母亲。看女儿这么哭,心里也猜出了**分。她从晓荷手里接过电话,说:
“心草,别哭了,慢慢说,是不是你爸出啥事儿了?别怕,还有妈在呢,妈心里早就有准备了。人一辈子,总得有这一天。”
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流下眼泪,嘴上却还不断地劝小女儿别过度伤心。
对老伴的离去,她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他会以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这一生,连句话都没有给她留下。他们毕竟是四十多年的夫妻啊!
看晓荷坐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哭,一点主张也没有,母亲结束与心草的通话,又分别打电话给儿子晓林和大女儿晓莲,告诉他们:
“爸爸走了,你们回一趟花溪村送他最后一程吧,都别太难过,他这一走,再没有病痛折磨,算是彻底解脱了。”
四兄妹大约有十多年没有一起回花溪村了,最后一次在老房子里相聚,还是心草结婚那年。
那年,夏家张灯结彩,送小女儿出嫁。虽然嫁给的是一条街上的马家,但是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能少。
前一天晚上,一家人坐在热炕上,一边整理新娘子的嫁妆,帮新娘子梳洗打扮,一边讲着四兄妹小时候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