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鸣去找一位领导签字,绕了半圈才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人。
等他回到办公室,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同事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离他近的男同事开玩笑道,“兄弟,我们都懂,虽然公司明面上禁制,但是我们嘴都很严,放心好了。”
曲一鸣一脸茫然,“秦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那男同事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行啊,兄弟,你这演技我都信了!我先去忙了,有空再聊。”
曲一鸣糊里糊涂的到了中午,同事喊他去吃饭,他胃不舒服就推脱了,结果又迎来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话。
想不明白,他也懒得去想。
他早上给裴南季发的消息,现在也没有回,孤零零地显示在置顶。
更没食欲了。
任瑶中午有家里人给她送饭,她本来不想吃的,但是商务部的小姑娘偷偷告诉她,曲一鸣也没去吃饭。
所以,她就跑过来准备和曲一鸣一块儿吃,家里给她带的饭品类很多,多一个人也够吃。
曲一鸣见她就头疼,没理她。
任瑶主动上前,“曲同学,你不要见着我就跟见了瘟疫一样,我只是跟你分享一下食物,你要是不喜欢,我走就是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弃我你一个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就非得在我身上白白浪费青春”
任瑶把食盒一一摆开,“不是千金小姐了,我们家现在穷了,顶多是百金小姐。让我放弃你好说,你放弃裴南季我就放手。”
曲一鸣沉默不语,任瑶笑了,“你看,你自己都放不下,又怎么能勉强我呢”
曲一鸣试图解释,“我跟她不一样,我们从小就认识……”
“那又怎么样有的人认识几十年却还是朋友,有的人认识几个月就成为了夫妻。曲一鸣,我只是在坚持做我想做的事情,等我坚持不下去,我自然就走了。至少在这段时间,你别赶我走,行不行”
曲一鸣没说话,任瑶把食盒一一摆好,“我先走了,你要是饿了就吃点,如果嫌弃到难以下咽,那就丢了吧。”
说完,踩着细高跟优雅的离去,可是面上的狼狈却是显露无疑。
在他视线开外,她转身进了洗手间。
再次出来,她仍然是那个“厚脸皮”又骄傲的任瑶。
六月底的时候,迎来了入职以来的第一个周末。
曲一鸣约裴南季出去吃饭,结果没约出去,因为她被许愿约走了。
玻璃窗外,一家三口在树荫下乘凉。
孩子坐在学步车,一男一女围在左右,一人拿一个小波浪鼓逗小孩子笑。
许愿看得眼睛生疼,不自觉就红了眼睛。
裴南季还以为她被火锅辣到了,给她递去一杯花茶水,“愿姐,你怎么了辣着了吗先喝点水。”
许愿摇了摇头,苦涩道,“没什么,就是眼睛进……不太舒服。”
裴南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叫来几样甜点,“那你吃点甜点,吃甜品心情就会好一点。”
许愿随手拿起一小块抹茶豆糕,甜在嘴里,苦在心里。
被她刻意忽视的孩子,可是在她见到别人家的孩子之后,还是会心疼。
只是,孩子跟着爸爸才会受到更好的教育,跟着她会吃很多很多苦的,她只能做一个狠心的妈妈。
火锅结束之后,裴南季找了一处清静的湖泊,周边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湖边还稀落无章的散列着几张石凳子。
裴南季用地上的草编了两条垫子,递给许愿一个,“愿姐,给!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水,就能想明白很多东西,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许愿拿着垫子放在地上,然后坐了下去。
许愿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有点想不开而已,等我离开这里就好了。”
裴南季一惊,“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许愿笑了笑,“你不知道,我来这里非我本愿,只是想少一些愧疚。如今,已经无人困住我了。要不了多久,我就要去完成我的梦想了。”
迎面吹来的风中带有水汽,清爽,舒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太阳落山,蚊子成群结伙出现,才略带狼狈的离去。
这是湖边唯一的缺点。
谢家庄园。
谢晏到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谢老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等他回来才去歇息。
谢晏劝了好几次,老人家都不听,真是一个老顽童。
“爷爷,去楼上休息吧,客厅风大。”
谢老爷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像是有些记忆错乱,竟然喊了“小瑜,你回来了!”
谢晏已经好久没听到老爷子叫这个名字了,一时还有些恍惚。
谢老爷子先反应过来,取下老花镜,捏了捏鼻梁,“小晏,你怎么才回来这……”
他抬高胳膊,看了一眼手表,“这都到凌晨了,跟你妈一样,不让人省心,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才是第一位。”
随后又自言自语的叹息,“哎,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结婚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谢晏不好回他,他确实不是为了工作,而是去陪傅南洲喝酒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老傅喝醉的时候能想到小星星,他倒是没有喝醉的时候,因为他不允许自己出现身体不受大脑控制的场面。
谢晏把老爷子扶到卧室后,又在通风口点上了檀香,老爷子信佛。
睡到床上的时候,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脱单”计划,只是实施起来难度极大,甚至是天方夜谭!
他竟然想着能够从相知相识再走到相爱!
这比用熟鸡蛋孵小鸡更为离谱!
没想到,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久之后他真的遇见一个极为有趣的女孩儿。
谢晏打消自己天马行空的念头,转头思考起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找个人一起骗老爷子,虽然他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真的到了那种地步,也只能这样了。
想起小星星,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小娃娃奶香奶香的,除去嫂子那一因素,他心里还是有些羡慕傅南洲,父母双在,有妻有女。
陈时早上来接他上班的时候,谢晏顺口问了一句,“洪景苑的房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住进去”
住在家里,虽说衣食有保证,但是出现不方便,再加上谢老爷子时不时给他施压,有时自己也会走进死胡同,他觉得压力很大,比他当初读博的压力都大。
陈时有两天没去过那里了,所以还不太确定,只是说了一个大致的时间,“我上周五去的时候,正在装水电和地暖,墙体就简单的刷了一层水泥,等水电完成再通风一个星期,不出意外,这个月中旬可以入住。”
谢晏点了点头。
刚到公司,傅南洲又开始问他,“愿愿到公司了吗离一个月冷静期只有三天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谢晏:……
我是来上班还是来帮你追老婆
傅南洲劝他,“阿晏,你要这样想,等我和愿愿和好如初,你还怕找不到对象吗看上哪个姑娘,直接让你嫂子从中搭钱。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毕竟老顾那个花心大萝卜,可是在佛祖面前发了誓,此身只恋红尘,不入婚牢。阿晏,你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谢晏听后想揍人,这妥妥的欠揍的话,虽然听着难受,但是真的实用。
毕竟,他的好兄弟里只有傅南洲一人早早英年早婚。
傅南洲没听见回应,“在听吗听到了吗同意了就吱个声哈!这安静的,有点吓人。”
谢晏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随后挂了电话。
说干就干,谢晏丢下手头上的工作,去了研发部。
许愿看见他进来了,也没搭话。
也没有别人说话,毕竟他这个副总是托关系进来的,并没有在明面上露过脸,员工们也只是知道公司新来一位周副总而已。
这时有个扎着马尾小姑娘走到他身边,低声地问,“您好,请问您找谁”
许愿撇了那个小姑娘一眼,“上班时间呢,闲聊扣绩效。”
那小姑娘讪讪地闭了嘴,然后就离开了。
谢晏隔着玻璃望了一眼,就离开了。
许愿见他离开,心才顺了不少。
裴南季去商务部拿资料文件,结果却碰上了任瑶,简直是点背到了极致。
她抱着文件夹准备离开,任瑶却站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
“裴南季,我们聊聊”
裴南季摇头,“还是不了,我要回去了,回晚了会影响组里的进度。不好意思,请让一让。”
任瑶让开了路,却跟着她一块走,“裴南季,等你忙完,再聊。”
裴南季直走没有回头,“我真的没时间,任大小姐。”
任瑶紧跟在后,“那我帮你和主管请假,请假的时长,我按照正常工资的十倍付你,可以吗”
裴南季停下,“任大小姐,还是一贯的会用钱砸人,可惜了,本姑娘仇富,我们聊不来。”
任瑶跺脚,“你……”
曲一鸣在上面两层的对面位置,正好看到环形走廊里发生的那一幕。
他终于知道,裴如意为什么不理他了,感情是又被这个大小姐威胁了啊。
他快步走到电梯口,连自己本来准备做的事情都忘了。
进了电梯,发现里面还有两人,他就收敛了一些怒气。
不过,他随意撇了一眼电梯壁上的倒影,收回视线后,很快又瞧了一眼。
随后回头,大吃所惊,“你你你……”
话都说不完整。
陈时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关心道,“你怎么了癫痫发作了”
曲一鸣被这个看起来老实肚子里一肚坏水的“中年大叔”气坏了,直接堵了回去,“你怎么了阿尔默茨海默病发作了记性这么差”
一面说他年纪大,一面说他记性差。
怼完他又怼谢晏,“还有你。男狐狸精你怎么在这”
完了,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他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怎么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