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指向午夜两点,伴随着侦探一声开始,黑色破门被吱吱嘎嘎地推开,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由门口可以直面对面楼里小玛家窗台,他那个爱酗酒的老子已将屋内灯具全部打开,此时正坐在空床架前骂骂咧咧,大抵是让那些严肃的朋友别在家里乱搞,蹭花雪白粉墙。
而廊道内的灯光透进来,也映亮了大屋中央悬着的两只吊环。小樱桃、侦探以及帕科原本在犀角已听我们描述过,但当真正见到它时仍大吃一惊。尤其是洞察力惊人的女兵,一把拖住直往里闯的我,说就在门打开的那一霎那,其中一只分明正在晃动。
老戴让她松开手,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吊环自己摆动会有许多原因。屋内不为人知的通风暗道;门启开时外界的乱流;抑或是某扇窗并未严丝合缝关好。即便真是那碎剐女人作祟,也无可惧,聚集在周遭的闲人,可能是美利坚建国以来最高人次,那东西多半是不会出现了。
至于为什么侦探虽没说,但墨西哥人却替他回答了。帕科说在他老家,也有类似凶险的地方,那是个峡谷,据说好几个世纪前曾是古战场,因此夜晚总不平静。在公路还未修进来前,村民要上附近的大镇,就只能走这条捷径。可若是谁患了急病,又恰逢半夜该怎么办那就得一大家子齐齐去走峡谷,还得赶着牛羊家畜,挂满铜铃喧闹叫喊方能通过。
那种事在帕科当地叫做鬼乱,其原理也没人能解释,只是听长辈们说人聚得越多,活物的数量远超过阴秽,自然路煞就会避得远远,从而逢凶化吉。而我对它的解释更通俗易懂,那就好比是打群架,当一方人数是对方几倍甚至几十倍,那么势弱的那群就跑了。
进得大屋,我们先将所有壁灯顶灯全部打开,然后众人站在吊环下仔细揣摩,适才到底是哪只环动了。就这样看了一会儿,老戴忽然点起支烟说,它或许并不是拿来练手的,更不是死胖子过去推测的嫁祸栽赃,吊环被固定在天花板上,必有其他的用意。
“这个结论又是怎么得出的靠猜吗”我见侦探在某种场合下,神态与过去的范胖极为相似,忍不住就想抬杠,便陪着他一块看,皮笑肉不笑地问:“给咱们说说。”
“你们来看,吊环铁架子周围没有多余的钻孔,也代表说,完成固定的人是知道这个位置上方不是龙骨,而是堵实墙。否则他会到处乱钻,然而却没有。”侦探背着手,却也不恼我的口吻,依旧耐心地解释,说:“所以在大屋被翻新前,此人曾到过现场进行勘探。”
“原来如此,可为何要在屋中央安这个东西”krys大惑不解,团着手发问。
“我认为,此物多半是个水钟摆,是用来探测,或是找寻某物的。”老戴蹙紧浓眉,踏灭烟蒂回到门前,打衣袋里掏出支粉笔划了条线,指示门里门外所有人都不可跨越此线,便又回到原地,和帕科耳语起来。他俩在商量的,是最好能借来什么工具,换个角度去看吊环,或许就能知道答案。女兵站在一旁偷听,拍拍茁壮的胸脯,表示自己可以试试。
“哎,林锐要是在,什么都解决了。”死胖子正喃喃自语,旋即被我狠狠踩了一脚。
于是墨西哥人半蹲下身子,让小樱桃握紧他的大手,听她说准备好了,便撑臂挺直站起,就这样女兵倒悬在半空,双腿紧贴天顶,调换成半妖视角,遂瞧出了端倪。
“连接部既没螺栓,也无角骨,而是安着两个奇怪组件。”小樱桃汗流浃背,撑着的双手不住乱颤,显得十分勉强。她说:“那似乎是一对磁石,靠吸力相互固定,我能下来了吗”
侦探点点头,见小樱桃当空跃下,便提来纸笔让她描绘下来。女兵虽画技丑陋,但意思都涵盖到了。通常吊环的顶端,会被另一组铁环所固定,然而它却不是。那是两枚像钉子般的铁器相互吸附在一块,受到的外力一大就会被扯落,所以根本是上不去人耍着玩的。
“没错了,这东西就是个水钟摆,而且还是事后被其他住客安装吊起的,起码72年当警员来现场走动时,它还不曾有。”老戴将本子往怀中一踹,便给众人解释起来。
所谓的水钟摆,并非要靠水力来驱动,那只是俗称。它也同样可以被称作风钟摆、火钟摆,是探测用度的器具,犹如古代东方人所使用的磁罗盘,一般被用来指引阴秽出没之处。这间接说明,布下它的人知道此屋曾出过事,并对自己要找的东西了如指掌。因此女鬼玩吊环纯属坊间怪谈,它不必去理,只需在场有人盯着就行,见其往哪个方向摆动说明即可。
很快一行人来到大窗前,与对面楼里的人马挥手,让严肃的朋友们各自就位。老戴扫了一眼小玛的老爸,皱了皱眉让四眼还是停在起居室为好,如果见亲儿子去历险,壮汉肯定按捺不住会冲来酒店,被他这么一闹腾,今晚的行动必将泡汤。那么两头雌狐就得分出一人来,跟随范胖或者我去探左右两厢。女兵本以为我会挑她,但我偏偏选了krys同行。
你问我为何这么选因为krys已见过冤魂了,而且还是两次。当同一件东西多次瞧见,人内心的恐惧系数便会降低,这是常理。因此哪怕她再见到,也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女兵没有概念,她只听过描述,倘若当真撞见,难保会吓掉半条命。凶灵与尸鬼半妖不同,吕库古阴宅地底,外形最骇人的莫过于首涅,但那至少仍是个女人体型。碎剐女鬼死相极惨,样貌更是恐怖无比,一看就是个死物。最重要的一点,小樱桃有自己主见,我控制不了她。
人员选定,范胖与两个严肃的朋友开始往他们一路进发了。而就在几人预备开灯时,侦探叫停了他们,转身来到三人跟前,指着侧窗问有否发现异常顺着指引望去,那是前些天范胖自爆后留在上面的喷溅物,此刻黑色油腻已褪得干干净净,但痕迹依旧被留在玻璃上。
“其实是我造成的,”范胖挠了挠毛发稀疏的头皮,说:“不知何故我像颗炸弹炸开了。”
“嗐,之前吃饭时干嘛不说我不是再三要求你们别遗漏任何细节趁现在不算迟,你详细说来,怎么叫自己炸了”老戴伸手示意我们先别往左侧厢房去,要范胖说明缘由。
这就必须得回到几天前。那晚三点我们开始冲击问题房,死胖子单枪匹马直闯那间大卧室,当他来到床前,耳旁便传来轻微的鼓点声。这种异动令范胖停下脚步,他一站起身,敲鼓声就消失了。反复多次后,他便盘腿坐下,慢慢确定它来自更深的一扇门内。
基于死胖子也算见多识广,却也并不惧怕。他见白晃晃的顶灯照耀下什么都发现不了,遂站起身去关灯,开始蹑手蹑脚朝着响声之处爬去。当来到虚掩的破门前,他突感一阵极度不适,肚里翻江倒海,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冲破皮囊而出。随后,就是那一幕无法解释的自爆发生。一股粘稠的黑汁猛然从自己肋板炸开,将大半间屋子喷得漆黑一片,他也在这股冲击力下被震晕,朦朦胧胧之间,范胖似乎瞧见了一幕更加古怪的情形。
那便是破门不见了,有座蜿蜒曲折的冰雪峡谷替代了它,无端出现在眼前。因此当不省人事的范胖被我们拖回,又嚷嚷着再度回去,随后按下快门,拍摄了那张冰窟照片。
“怎么可能给我看你的伤口。”侦探问他要过一支eed,上前扒开死胖子的衬衣,刚朝那道丑陋的疤痕扫了一眼,便惊得烟掉落在地,叫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一个多月前,我自己也不知道,但听法国小子描述,它是咬痕,我被一匹会吃人的大型马啃了,它叫做制势,伤疤就是这么来的。”范胖弯身替他捡起eed,悻悻地答道。
“这是牙燎癍,一种无法治愈的宿毒!并且已深透至骨!你知不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
“还是我来说明吧,你还记不记得下午我曾提过一头叫狄奥多雷的闪灵伤疤是这么来的。”作为当事者,并与老妖返金线接驳之人,我最有发言权。
将老戴拖回窗前后,我避开krys,向他详细描述整件事的经过。虽然小拽女啃食范胖我未在场,但疗伤的提灯丧妇说是那就是,她也同样忧心忡忡,并要求林锐加倍努力,早日成为踏星者。只有这样,才能接触到暗世界的高层,没准还能救得回范斯性命。
“他会不会很快完蛋我不知道,但中了宿毒的人,临死前会万般煎熬,活像自己被泡在硫酸池中慢慢腐蚀,最终因受不了剧痛而自尽。那种死法的人,魂魄也等于被撕碎了,连孤魂野鬼也当不成。这是他的宿命,很难救得回来。”侦探连连摇头,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踱步,指着范胖说:“只有一种办法能拖延时间,但多半会被动物保护组织告上法庭。那就是每周都要斩杀许多只猫,用猫血灌满浴盆泡澡,以它来化解体内的角酸质才行。”
“虽说如此,但难以解释我为何会爆炸,不是吗按你说过来的我是个病人,理应躺床上奄奄一息,可为何能像半神那样轰开皮囊”死胖子被他这么一说,也是浑身战栗,他想了想,忽然叫道:“会不会是因为制势马牝马同样被闪灵咬了,而化为了妖马对了,晚饭时我忘了说,小拽女能像蝙蝠般倒悬在天顶狂奔,原则上它也同样异化了。”
“也许吧,我还未遇见过这种事,很难判断究竟。你这路先别闯了,随大家先停在大屋,由我们仨去走一遭。”老戴将手揣入怀中,向我和krys努努嘴,示意跟着他。
下到大卧房,见我正要去开灯,侦探立即制止,随后将手从西装内侧探出,端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它很像圣诞玩具,底座上沾着橡胶树林,只是没有泡沫塑料的白雪。老戴让krys在背后打亮手电,对着玻璃球照,顿时一道蓝紫色的炫彩散透出来,将内里的图案照在四面墙上。而在薄光之下,所有消褪的黑汁痕迹一览无遗,统统指向右厢尾端的破门。
“这是什么颜色真好看,怪好玩的,哪儿有卖”krys忍不住探手抚摸,问老戴说。
“没地方买去,那是地窖石窟内翻来的,它叫海妖的夜灯笼,专用于查找人眼所瞧不见的痕迹。”侦探做了个噤声,将身趴低,要求我们学他那种扭曲姿态缓缓前行。
当爬到距离破门五步之内,老戴伸手要我们停下,说再靠前恐怕得出事。krys闻言不仅毛骨悚然,慌忙抱住我胳臂,生怕屋内会再度窜出那只恶灵。侦探将水晶球提给我,要krys继续手电打光,然后从衣袋里翻出副老花镜,戴起后左右端详。我也跟着一起看,见那喷溅痕迹射了满满一堵墙,似乎也与其他角落无异,实在不懂他在找什么。
“范斯,你有没有往破门开过枪自己进没进去过屋里”忽然,老戴冲着起居室方向高声喝问,音调之响,我俩全没防着,被惊得浑身一哆嗦,不由紧紧抱住对方。
那头很快传来回答,死胖子说一枪未开,而且仓促离开前也未曾进屋查看,究竟是怎么了。老戴没有答他,伸手拍了拍krys,竟然要求三人里最没见过阵仗的她前去拉开屋门。
“你怎么大喊大叫前就不提示一声,还是我去开这间屋子吧,你没见krys都快被你吓晕了”我颇为不满地扫了侦探几眼,撑起身就打算过去。却被他一把按下。
“不,这种事只能她来做,你得知道,队伍配备女性不是没有原因的。”侦探将手中的眼镜递过来,说:“这可不是老花镜,要不信,你自己戴上先看看吧。”
我俩将信将疑接过,随后再去看破门,不由下巴掉地,再没合拢过。虽然过去咱们总让林锐先透一透,但他的视野究竟怎样却毫无概念。而老戴递来的眼镜,就能替代这种锐眼,通过玻璃片,屋内情形以及摆设清清楚楚,那是另一间盥洗室,正对着我们的墙头,有个弹坑般的爆炸痕迹,喷溅物几乎覆盖了整间屋子,甚至轰碎了洗脸大镜子!
“这就是我问他话的缘故,如果胖子没往里投弹,又是什么在屋内炸开的”老戴从krys手中取回眼镜,拍了她一把,说:“没事,放开胆子去拉门,我保证什么事都不会有。”
侦探向我解释说,要破鬼乱,小组里必须要有女人,她们能起到迷惑阴秽的作用。对冤魂而言,男性与女性气味是不同的,前者浓烈后者清淡。而且女人的体态比起男人更温润优美,因此自带摄魂的魅力。鬼魂类的妖物,它会首要除去威胁性大的人,而对柔弱的女人则很轻慢,所以krys能钻这个空子。清一色全部男人的队伍,往往在涉险后无一生还。
“那你为何不喊小樱桃进来她不也是女人吗”老戴的话叫人大开眼界,想着我又问。
“俩人里我还是会选她,至于为什么且听我道来。那名女兵常年生活在战场上,已积聚了浓烈的杀气。你俩也许闻不到,而我的鼻子异于常人,能嗅到她身上的铜铁气味,那是整天摆弄枪械子弹所留下的。倘若屋内有危险,她上前没准会比我们更惨。但这位小姐就不同了,她什么气味都没有,并且汗液还是香的。如此特别,简直就是为成人饵而出生的。”
我凑近krys脖颈闻了闻,果然有股奶香,气味非常淡。她见侦探都这么说了,只得壮着胆去推门,随后立即退回原地,紧紧抱住我胳臂瑟瑟发抖。就这样我们仨蹲坐原地等了半分钟,老戴这才一骨碌爬起身,打开附近全部的大灯,独自一人背着手走进了盥洗室。
“这却奇怪难道胖子是投射器他的自爆将厕所全都毁了。”侦探自言自语,向我招招手,说:“进来吧,什么事都不会有,这右厢三间屋不必再调查,一切都被他炸光了。”
我俩面面相嘘,实在无法理解老戴的意思。只得快步走到他身后,顺着视线去看。由于灯全都开着,之前的喷溅痕迹显露不出,使得盥洗室外观没有异样,依旧积满灰尘。而在水台底下,有片指甲盖大小的棕红硬壳,侦探所说的全都毁了,便是在指这剩余的微末。
“这间厕所内曾藏着东西,当然它不是浮于表面,能被肉眼找出来的。因为胖子的缘故,踪迹被强行挖出,所以因他体内宿毒的全面释放,连带着一块轰碎了。”见我们难以理解,他弯下腰捡起这块东西,又说:“可牙燎癍只能置人死地,为何他却变成投射器了呢活像一管迫击炮,将看不见的炮弹发射出来,并在身边炸开。这种情况,实在是举世罕见。”
“我从未听过这么荒唐的事。”krys一把扭住老戴,质问道:“是不是你对他干了什么”
“哈哈,没听过就不存在么,你怎会那么想我什么都不曾干,原因就出在他肋下的咬痕上。那是牙燎癍没错了,但能将人改造成投射器的宿毒,老实说我还真没见过。胖子在受伤之后,已成了比堕魂斩厉害百倍的人臼。”侦探被她冷不防揪住,不由得连连咳嗽,一经松开后便开始解释,说:“瞧见没有曾经炸开的油脂自己化没了,必须通过夜灯笼才能找寻痕迹。因此看不见的炸弹无法伤人,它只对阴秽路煞们起效果。”
世上共有几十亿人口,但其中会出现极稀少的一些人,各自带着特殊性。例如有一类人,他们不惧蚊虫叮咬,哪怕被马蜂蛰也不怕,自己会像蜜露般吸引虫豸;还有种人,自身具备强大的免疫系统,哪怕将他丢进病毒库里,也是百毒不侵;东南亚更有一种怪人,他们无论如何都摔不死,曾有记录说,其中一名搭飞机从高空忽然跃下,当被找到时,他身上只有几块淤青,依旧跟个没事人般身体无恙。这种现象,以人体学和科学全无法解释原因。
而像纽约这对传奇兄弟,他们也具有难以理解的异能,在正常社会里显现不出,而一旦去到阴蜮,遭上半妖尸鬼或者妖魂,便会大放异彩。任何妖邪见到这俩人立即逃得远远,生怕自己会被他们吞噬。这种奇术,既可以是天生的,也可以是后天修炼的,正因为如此诡秘的体质,才促生布罗韦克兄弟尤其擅长侦办神秘案件,纵横鬼屋无敌手。
至于范胖现在的这副身子骨,老戴说他也不理解,暂时只能假定他借由制势马的啃咬,被狄奥多雷传染了宿毒,而牙燎癍令死胖子成了人肉臼炮,具体原因还需高人进一步甄别。
“嗐,反正之后的几年,胖子的心脏会慢慢衰竭,他原则上已无法继续被称作人,惨死是铁定的,希望还有办法救得回来。”侦探朝四周指了指,叹道:“右厢的几间房,已被他涤荡干净了,不论之前藏着什么也已经毁了。那个碎剐女鬼,不会再现身此地,你们其实已经可以搬家具进来,这里比起地球上任何一处都干净,而且对所有恶鬼来说是个异度空间。”
正因为此,有死胖子在就无法搞清054的问题,故而被劝退,成为遭开除的第一人。
“接下来,咱们就要去见证奇迹的一刻,我可是押了重宝在你身上呢。”回到起居室,老戴打开半扇窗,悠然抽起烟来。被室外的夜风一吹,浑身不由打了个激灵。双眼望向左侧厢房幽暗的深处。他所指的奇迹,便是我魔魇中遗失的那只打火机。
仓库门外人声鼎沸,九频道的工作人员正在搬器具进行拍摄,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主播对着镜头在报道。侦探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向帕科使了个眼色,让他请这个女人进门来。
“这是干嘛你不是说,在大破054仓库前,不接受任何人询问和采访么”女兵颇为不满地瞪着他,问:“就因为胖子退场九缺一,那随便喊个谁进来都行,为何偏要挑她”
侦探故作高深地说此人生有异相,并且按原先布置,每个小组里都要有一名女性,她正巧可以凑数。就这样,女主播面色惨白上前来,迟疑地望着我,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我只得尴尬地向她解释,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曾是半个多世纪前纽约知名侦探社的后裔,自身也曾在警队里干过,并且是名高级警督,不是那种招摇撞骗的神棍。女主播听后也不含糊,立即一个电话打回台里问,结果她的老板不仅听过布罗韦克兄弟的大名,而且还是他们自传书的粉丝,一顿发号施令后,女主播只能乖乖听命。
“放心吧,你什么事都不会有,这可是独家报道。你们干新闻工作的,除了敬业精神外,也要有些冒险精神嘛。”侦探双手一背,忽然扭过脸盯着敞开的大门,厉声高叫:“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小樱桃浑身一激灵,慌忙逃到我身旁,挤开女主播抱紧我胳臂问。她的话音未落,我等耳畔前就传来一声重重的拍门声!几天前krys描述的情形再次发生!
打门前随即传来一阵狂奔的脚步,快速冲到窗下,女主播还没釐清是怎么回事,自己一头秀发便飘在半空,人们在强光下,隐约瞧见是张鬼脸!
“来得好,没料到这老妖竟如此猖狂,有那么多人在场也敢现身!帕科,快快动手!”
墨西哥人应了声好,突然从怀中掏出只铜皮匣,一经打开将里头白面状的东西朝着我们狂泼。我等鼻息间随即闻来一股粉笔灰的干燥气味,可事儿还未釐清,侦探忽而又啧啧称奇,放声大呼要人立即关了室内所有灯,随后高举夜灯笼,让krys立即拧亮手电!
就这样,在楼里楼外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一幕叫人不敢相信的诡秘情景出现了。起居室地板上,无端冒出许多人走路的脚印,它们向着四面八方移动,一撞到右厢的边门,就被反弹回来。随后,脚印汇集到左厢盥洗室前,并一路延伸跑进了黑暗深处!
“都拍下来了我问你们话哪!”瘫倒在地的女主播刚爬起身,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冲着门外摄制组喝问,随后躲到老戴背后,战战兢兢地问:“刚才,这是发生什么不用去追吗”
“先不忙,没想到北卡这间如此普通的酒店,竟藏着这种凶灵,再不处理就晚了!”侦探挥手让我和小玛重新去开灯,擎着胖子的eed猛抽,自言自语道:“这没有道理啊,如此看来,先搞清它的来历,比破鬼乱更重要。为何会同时向着四处扩散呢”
“嘿,我说对面那个装神弄鬼的白佬,你究竟心里有没有底一会儿开灯一会儿熄灯的,还让不让我儿子的这班小兄弟拍视频啦”四眼的老子正站在窗台,阴阳怪气地讪笑。
“诶对了,我问你,你们摄制组的器材能不能倒播,放慢帧数看半分钟前关门的片段”老戴拍了拍女主播的肩,问。同时扬起头去看民居楼里正在嘲笑自己的壮汉,我本以为他会破口大骂,岂料侦探却向他笑了笑,道:“还真多亏了你的提醒,三个狙位摄像机,适才有否记录下黑灯的那一霎那如果正巧拍到了,也倒盘回去慢放,总之先得搞清这一点。”
在女主播跑回门前与她的工作人员核对时,老戴指着满地的粉末向我们说明起来。适才帕科撒出的白面,其实是某种大型食蚁兽乳汁凝固后的结晶粉,被掺杂进各种材料,是专用来应付看不见的凶灵,名唤孤坟土。倘若女鬼被泼到,便会发出烧头发的焦臭味,那么形体就将曝光。若非要用原理来解释,鬼屋犹如一座冲洗胶片的暗房,冤魂有时会借助光影的媒介,你将它理解成显影液好了,将时不时出来吓人,然而却无法捕捉。而孤坟土就等同于暗房里的定型液,让凶灵无法再躲藏,可以在众目睽睽下被发现,再也不能隐遁!
“可那只东西,要真的被显形,岂不是会恼羞成怒它非杀了我们不可呢!你们没有亲眼见过,它太可怕了,还是瞧不见更好。”krys浑身一哆嗦,立即跳到门前,打算开溜。
“嗐,你瞎跑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侦探向她招招手,示意回来,含笑道:“可你们有否嗅到头发的焦臭味显然没有,这就是我要求立即关灯的缘故,咱们必须要辨明,它究竟去了哪里然而,更叫人惊掉下巴的怪事接踵而来,为何脚印像花瓣那样四处散开”
“我有点明白你想表达的含义了,你是说,对方前进一步,就会向着四面八方同时踩下脚步是不是那样”死胖子团着手站在门外,指了指自己说:“还是让我顶替krys吧。”
“随便谁都行,就你不能再加入。若想大破问题房,你们所有人就必须照我说的来!咱们已经激怒了这座仓库,今天不解决它,那它就会无限扩散!最终占据整间酒店!而且,现场三名女士谁都不能轻动,我们九个人全被标记了,纵然今天不出事,往后也会遭牵累!”
“要不,趁着他们正在检测影片,我们开个小会分一下工如何起码各人也得知道将要去做什么。”我招呼krys回来,苦着脸问侦探,说:“你和帕科过去遭上过这种事吗或者我再问得更简单些,你觉得,咱们究竟能不能击破凶灵,还酒店一个太平盛世”
“放心,这种事我们已遇见过许多起,甚至我敢夸口,在日出之前,我等九人将见证最后的胜利,必将054扫荡干净!”老戴举了举指间的戒指,要求我们站到吊环下,围拢成一个圆圈,抚着krys的肩头叹道:“我以祖上布罗韦克兄弟的英名起誓,必将剪除黑暗,湮灭怨灵。以下我会花点时间给你们说明及布局,你呀,多经历几次,往后什么都不会怕了,强壮的心灵就是这样被锻造出来的!而且在我看来,你很有潜质。”
侦探接着说出的论点,再度叫我们大吃一惊,他判断碎剐女鬼不属于螺蛇,而是一种叫不漏香的人饵,并且真的没死在屋里,然而却又死在了屋里许多年。如此矛盾的话,乍一听谁都困惑,那么他又是怎么瞧出破绽来的呢关键就是孤坟土泼上去的那一刻。
倘若此人被人谋杀并埋尸仓库,刚才那一下子基本就会玩完,侦探以及帕科可以用几百种方法将它困住然后轻松消灭。而实际情况是,粉末是泼出去了,但却无法击中它,那亦表明,碎剐女鬼并没在屋内,那只不过是它的幻像。而且花瓣状的脚印,则说明此人被谋杀后,困在了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空间里,不论它是进还是退,都会向四处扩散。
换句话说,造成这间仓库的真凶另有其人,远远早于72年。凶灵以及后续来安装吊环的人,都不过是被驱赶的走狗,他们住进酒店是为了找寻某件东西。但不幸的是,碎剐女人被某种局拖走,死在了不知在哪的冰海之下。因这种谋划,整间仓库成为了真正的凶灵,它会将受害者生前行为一遍遍回播,由此才造成了054仓库那耸人听闻的传说!
4:7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