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闲道:“你既然学了魔教武功,定然与那群魔头为伍,为祸苍生。贺某今日便为武林除害,废去你一身武功,以彰正道!”
秦牧为莫起打抱不平:“姓贺的,你以正道自居,便可倚强凌弱了吗”
江虹原本便看不惯一些江湖人士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做些蝇营狗苟之事,她出口道:“欺凌弱小乃是魔教所为,正道本该锄强扶弱。你自恃正道,却行不正之事,还称此举为彰显正道。那是否可说,正道实为魔道,魔道才是正道呢”
以秦牧、江虹为界,人群四散开来,显然是不欲与他们为伍。
有人高呼道:“小女子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其心同魔教无异,亦可诛杀!”
此言可谓一呼百应,不少人亮出兵刃,与二人相对。
东方不平师兄弟三人处境尴尬,他们自然是不与魔教为伍的。但莫起确是拜入五岭门下,而且五岭真人吩咐要好生看护二人。若是袒护莫起,那五岭派必然成为众矢之的,遭到各大正道的围剿,有灭门之忧。
阮清明道:“正便是正,魔便是魔。师兄,既然莫起承认他是魔教中人,咱们便该站在正道这一方。”
梁亭和道:“师兄,魔教所作所为,确实为天下人所不能容忍。我们应当以大局为重,不能袒护莫起一人啊!”
东方不平身负重伤,面色苍白,着师弟扶他坐下,并不言语。
贺子闲本是辩才,但此刻情势在正道一方,根本无须反驳江虹。他拔出宛如柳叶的沧溟刀,灵蛇一般咬向莫起。
正当此时,一阵狂笑穿透嘈杂人声,直冲九霄。正是来自黑水派三大护法之一,阿里甫。
阿里甫对莫起道:“小子,耍血引魔刀,怎能没有真刀呢这把斥神借你一用!”
十一名刀中,斥神位列第七,虽说远不及沧溟刀的排名。可既然是名刀,便各有其用,不可单以排名论之。斥神刀乃是公子还乡在位年间,虎贲工匠打造的宝刀。传闻此刀戾气过重,神鬼所弃,乃是不祥之物,各代刀主均不能善终。阿里甫自得到此刀之日,便爱不释手,对于名刀的传闻不屑一顾,他生性倨傲,相信霸主自然可震慑刀内神鬼,使其为自己所用。
莫起接过斥神,与沧溟刀对上。一股戾气由心而生,遍走全身,斥神似有响应,刀身隐隐传来刺耳鸣声,沧溟刀也随之微微颤动。一时之间,两刀竟然相持不下。
众人看向阿里甫,见其裹着一身黑袍,周围几人也是如此装束,不示人以真面目。猜想这几人可能与魔教有关,立马拉开距离。
这几人正是黑水派代教主桑卓,护法朵娅、平措,以及随行高手数名。
桑卓一手按在阿里甫肩上,示意他不要提前暴露身份。
贺子闲使巧劲轻轻一挑,弹开斥神刀,左手背于后,右手持刀,电光石火间划出三横三纵六道残影,封死对手的出招方位。
朵娅尖声细嗓指点道:“小子,这是虚招,不要力拼,当心后手!”
一干人等齐刷刷瞪向朵娅。
莫起得了提醒,对手的天演掌极难应对,不得不防。干脆向后跃出两步,不接此招。
贺子闲大惊:此人能看出我沧溟刀为虚,天演掌为实,定然不是泛泛之辈。他夹着嗓子说话,似乎怕人听出他的声音,难不成我识得此人
莫起掌中鲜血仍在流淌,他握住刀刃,血丝流过刀身纹路,冰凉的气息游过,伤口竟然缓缓愈合。但那股恶心、烦闷之感仍然没有消退。
贺子闲合刀回鞘,逼至莫起跟前,双掌对上,周身精血立时不受控制地涌向掌心,收手看时,掌中不知何时破了针孔大小的洞,洞边已经发青。他运起真气,逼出一股黑血,青色渐渐褪去。
莫起每接一掌,便感觉滔天巨浪拍过来,压得自己透不过气。好在对手每出一掌,便会停滞片刻,使得自己有机会喘息。
黑水派的几位则很是诧异,血引魔刀乃是内外双修,内功有九重,外功有九式。他能在贺子闲这等高手身上开出一孔,吸其精血,内功至少在六重。而三大护法,包括代教主在内,也不过是在七重。有这等功力的人,除了他们和空渐,便是老教主鸠摩十能,何时添了个这么厉害的小魔头
贺子闲稍作停息,再度打来,横出一掌,周遭风声大作,刮得莫起脸颊生疼。
朵娅又提醒道:“小子,藏刀于后,狂刀于前。”
血引魔刀外功招式共有九招,她所言藏刀、狂刀乃是其中两大招式。藏刀式讲究出其不意,一藏一开一合便是一招。高手使此招,寻常人根本看不清出刀的动作,会有一种刀身从未脱离刀鞘的错觉。而狂刀式往往嗜血,饮血越多,刀势越凶狠,更有麻痹痛感之能,使人近乎癫狂,实则是以攻为守的招式。
鸠摩十能的真气浑厚且充盈,莫起虽然一时不能完全消化,但即便使出一分,打将出去,仍有不俗威力。他运起真气,却隐隐觉得,比他上次行气时,略有不足。来不及多想,真气灌左掌而出,与天演掌对上,莫起后退几步,贺子闲也微微退后。
莫起效仿前法,再以左掌攻出,贺子闲刚要回击,孰料一道凌厉的刀气破空而至,正是藏刀式。他足划十字,方位骤变两次,避开一击,袖袍却被莫起割去一片。
台下一片哗然。
“这少年竟有此等功力”
平措道:“先前我还在怀疑,这小子的血引魔刀从何学来,现在我敢肯定,定然是老教主将功力传给了他。若非有教主神功相护,他在贺子闲手下撑不过两招。”
桑卓点点头,又诧异道:“但是教主的功力何等精湛,怎么经他打出,两成火候都不到呢”
朵娅也纳闷道:“不光如此,这小子的真气越来越薄弱,一招不如一招。奇怪,难道他中了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