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被冻结了。
艾斯德斯的宝具,okopoteo(摩珂钵特摩),将极寒之力延伸到其周围空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足以渗透到分子之间的空隙,让一切活动陷入停止。
这是女王的终极征服。
“呃!”
那一刻,修玛感到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而是被看不到的线穿透皮肤,直达内脏。又被死死提着,一动不动。
她制造的所有武器全部在空中停滞,结冰。艾斯德斯长剑一扫,它们立刻化作了碎末。
“呼,呼……”
即便是艾斯德斯,此刻也快要迎来了极限。okopoteo(摩珂钵特摩)既是她的王牌,也是最后的手段。其巨大的消耗,会让艾斯德斯难以支持接下来的战斗。
但没有人可以逃过冻结的空间。哪怕这个宝具仅仅只能维持五秒左右,也足够艾斯德斯把她的敌人屠杀殆尽。这是她以一敌多的资本。
更何况对手只有一个人。
她快步走过去,长剑瞄准修玛的脖子。
“这样就……”
挥下去!
噗嗤——
却没有砍在修玛身上。
“什……”
反而是艾斯德斯被捅了,肚子的伤口被撑大了一圈。
定睛一瞧,修玛没有动,因为动不了。
但她的身体被一层黑影笼罩,有着她外形的黑影。
这个黑影抢先刺出了剑一样的影子,刺中了艾斯德斯!
“……这,是……”
艾斯德斯完全弄不清修玛干了什么。她只知道被这么一捅,自己身体的伤势无法维持接下来的攻击动作。
宝具的时间,最后的进攻时间,被浪费了。
很快,冰冻的空间逐渐融化,变回了淡绿色。
“呃!”
修玛迅速退后一步。这个时候艾斯德斯和立香都看到了。
那个与修玛一模一样的人型黑影,从她的身体上剥离下来,变成了独立活动的存在。
修玛依然因为okopoteo(摩珂钵特摩)的影响,导致身体不能正常活动。但是黑影却完全不受影响。
顶住艾斯德斯,把剑捅得更深。
“咕!”
艾斯德斯吐出的血洒在黑影上。她拼足力气抬腿。
“滚开!”
猛踢一脚,把黑影踢开,肚子上的剑也被拖了出去,带着血肉。
现在那处伤口就像另一张嘴,正不停地吐血。
不能再战了,再战必死。显然,天灾军团不值得自己献出与生命同等的忠诚。
“哼!”
她用仅剩的魔力掀起一片风雪,暂时迷住众人的眼睛,趁机逃走。
“跑得真快。”
待风雪散尽,修玛看不到艾斯德斯的影子,嘀咕起来。
那黑影自动收进她身体。她回过头,看着傻眼的立香和达芬奇他们。
“怎么了很惊讶吗”
这,能不惊讶吗立香这时才知道自己刚才想错了。
“那个黑影才是你的新能力”
“嗯。”
修玛歪歪头,黑影就再次从身体里分离出来。与修玛完全一样的外形。
“不知为何,与舒瑞克打过一场后就想起了这招,可以制造这种……分身。幸好有用。”
来斯坦索姆的路上,修玛找刑部姬问了艾斯德斯的详细信息。那时刑部姬就猜到,艾斯德斯的宝具极有可能是okopoteo(摩珂钵特摩),空间冻结。
所以,修玛觉得自己的梦境领域应该能与之形成对抗。就算不能将其无效化,至少也能让自己有更多活动的余地。
事实正是如此。
她的身体的确是被okopoteo(摩珂钵特摩)锁死了,但依然可以调动魔力。不过okopoteo(摩珂钵特摩)比较针对物理层面,所以继续制造武器防御意义不大。
这时候就轮到修玛的新能力出场了。
“啊,原来如此。”
达芬奇透过手环,把黑影的性质上上下下分析个遍,多少明白了它的原理。
这是一种介于物理与魔力之间,似是而非的存在。它能形成物理碰撞,可以物理攻击。但同时又具有魔力造物的性质,可以无视一部分物理规则。
打个简单的比方,这黑影就像是修玛控制的风筝。它会按照修玛的意志去飞,同时被修玛手里的线牢牢控制,而不会被大自然的风吹跑,或是被重力拉到地面上。
起到风筝线作用的,就是梦境领域。黑影可以在梦境领域里自由活动,让修玛有了反杀的机会。
这一招。
“我命名为‘同行之影’。”
修玛说出这个原创名字的时候,虽然看着黑影,但眼角在偷偷瞄着立香。
还好,立香露出的是正常的笑,而不是听到某些过于中二的台词后表现出来的无语。
“挺不错的,公主觉得。”刑部姬把脑子里想到的许多中二名字都掐掉,老实地赞美道。
“那么就拜托你啦,修玛。”
达芬奇则是望着雷达上仍然密密麻麻的红点。
“天灾军团可还没撤退呢。”
“我知道。”
只见修玛使出理想铸造,手上握着剑的同时,黑影也握住了同样外形的剑,虽然是黑影。
“就来大扫除吧。”
艾斯德斯一直逃,不停地跑。跑到城市东部时,伤口已经止血了。
这超强的恢复能力也是拜她那寒冷的故乡所赐。在那里,医术能做到的事情比较有限。受了伤,更多是看个人的造化。
艾斯德斯就是如此,现在她需要的只是时间。人类军队都集中在西部,东部很安全。她跌跌撞撞走向教堂。
巴瑟拉斯会按照她的命令在这里等着。如果自己受了重伤,就用圣光为治疗。她料到今天会是一场硬仗,虽然没想到这么硬。
在教堂门口,她见到了巴瑟拉斯。
但是是尸体。
“嗯”
艾斯德斯猛地回头,看到了一个戴面具的男人。
她猜自己这就是破案了。
“呼……”
这人应该是assass吧直到这么近才感知到气息。艾斯德斯盯着那白色带简单花纹的面具,盯了一阵子。
微微一笑。
“……果然是你,小李。”
朝艾斯德斯走近的面具男停下了脚步,这大概是默认的表现。
又或者是找到了合适的攻击距离,还在警戒艾斯德斯。
但艾斯德斯已经没有再战的力气,只是捂着肚子苦笑。
“所以,你也是迦勒底的人吗”
“不是。”
面具男答得很平静。艾斯德斯咳了一声,抹掉嘴角的血。
“但你似乎也不打算放过我。”
“是的。”
“呵呵,倒是个干脆的人。”
“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
面具男顿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救提米一家”
艾斯德斯一时愣神,继而哈哈大笑。
这一笑肚子又疼了。她的笑容里掺进了疼痛的皱眉,摇摇头,好止住笑。
“还以为你要问什么,结果是这种小事你就当是我的一时兴起吧。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不觉得很扫兴吗”
将军慢慢直起因疼痛而弯曲的身体,扬起高傲的头。
身上的血色也无法掩盖她的气场,更无法阻挡那遍布全身的冰霜。
“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这是要做最后的反抗吧面具男去衣服里抽出短刀。
但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咔咔——
冰霜不断在艾斯德斯身上凝结成冰,越来越厚。
将军发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宣言。
“我是艾斯德斯!就算无法战斗,我也绝不会被敌人杀死!”
终于,冰层盖过了她的头,包裹了她的全身。
下一秒。
砰——
将军连同冰块一起炸得四分五裂,只在原地留下了从者消失后的金光。
艾斯德斯,灵基消灭。
对于这种豪迈的自我了结,面具男不会有任何感想。
他靠近那金光,摘下左手的手套,伸过去。
有一部分金光顺着手臂钻入他的身体。左手手背上多了一道很浅的,刚刚成型的银色纹理。
现在一共有四条。
他重新戴好手套,取出一卷卷轴,正要展开扔在地上。
但他停住了,慢慢回过身。
望向身后那栋半塌的房子。房顶上有个刚刚现形的男人。
卡尔。
“哎呀呀,这就要走了吗”
他坐在孤零零立着的柱子上,翘着腿,笑眯眯地看着面具男。
他看不到面具男的表情。不过应该是很愤怒吧
“是你啊。”
虽然从这句回答中完全听不出来。卡尔晃了晃腿。
“跟着迦勒底在幻想地拔‘楔子’,真是辛苦你了呀。不过要我说,你大可不用这么费劲了哦,反正我们已经不打算夺回这些幻想地了。”
面具男的头微微仰起,似乎表示出了些许兴趣。
于是卡尔继续说道。
“因为迦勒底的动作太慢啦。我的御主还曾担心,他们会在大门完全打开之前攻破所有幻想地。那样的话,湮灭结界将失去最外层的保护,有可能给迦勒底反攻奈恩星的机会。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我们开门的速度更胜一筹。迦勒底已经赶不上了,虽然那帮傻瓜还不知道,呵呵。”
卡尔发出一阵嘲笑。说实话,他从最开始就没觉得迦勒底的速度能比蛇影快,但谁叫他的御主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呢
他确信,迦勒底要想攻破第四幻想地,怎么也得再有十多天的时间。而那时大门就将完全打开。
话说回来,有自己在,他们也不可能攻破这里。
对于这些言论,面具男只是平淡地回答。
“那与我无关。”
“不不不,跟你也有关系哦。”
卡尔摇着手指,纠正着面具男的错误。
“大门开启后,别说迦勒底,整个地球都会归蛇影所有。可不要以为这是简单的侵略和占领,我家御主真正的目的……啧啧,不得不说,即使是我也想象不到那么有趣的事,哈哈。”
一想到他的御主西装男曾说过的最终目标,卡尔就忍不住想笑。
是那种无聊许久之后,找到了未曾见过的新玩意,发自内心的欢喜和雀跃。
他按住这份冲动,同情地望着面具男。
“我说,你难道没想过,我们为何会存在吗”
“什么意思”
“我们终究只是二次元,是被创造出来的存在。我们的躯体,力量,乃至思维,都不过是设定。我们的故事和缘分,都是那些三次元‘造物主’的安排。虽然我对这些也不是说有意见,但一想到我的成就被别人事先设定好了,总感觉心里不是滋味。估计蛇影之手的其他人也有同样想法,所以才会聚集到御主麾下吧
“我是不知道你在原本的世界有什么境遇。可如果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基于某些人的安排,那么你行为有什么意义呢这到底是你的想法,还是某些人的想法我不觉得这些问题的答案可以一个人找到,所以蛇影才会存在。”
卡尔伸出手。
“你,难道不想和我们一起寻找我们真正的价值吗”
这是他的真心话,而非御主的命令。他很早就对面具男感兴趣,才多说了些。
但是面具男不可能领情,而且只回答了一句。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
还亮出短刀,刀身迸发出电光。
卡尔摇摇头。
“唉,凡夫俗子终究只会沉迷于眼前的事物啊。本来还想和你多讨论一下,看来也没必要了。”
他站起来。
“你就尽管一个人去横冲直撞吧,很快你就会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无论是二次元还是三次元,都将被蛇影所改变。当新世界来临的时候,你只会像虫子一样被人遗忘,然后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斗篷一掀,淡蓝的亮光从卡尔身上闪现。他就这样消失了,连面具男也无法捕捉他的动向。
而他留下的话,多少在面具男心里回响了一阵。
面具男站了一会儿,收起短刀,拿出卷轴扔在地上。
展开卷轴上,符文和图形发出紫色强光,从里面剥离漂浮,围着卷轴旋转。
新世界……
一边想着卡尔的话,面具男一边踏进卷轴。
唰——
很快连卷轴带人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