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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年关将近,北江的大街小巷里亦是张灯结彩,添了几分新春气息。
李杨二人的小日子在稳稳地幸福中缓缓向前,杨慕容提议年前最后一个周末去北江大佛寺祈愿请福,李南天欣然许之。
周日,二人驱车前往大佛寺,一路欢声笑语自不必说。
来至寺前,年末之时,周边的香客信徒云集此地,竟是将寺庙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二人相视一笑,慢慢的排着队。
杨慕容给李南天介绍这座大佛寺的来源,并说寺中主持广智禅师乃是当世活佛,凡人如果得见一面,受用无穷云云…李南天在一旁边听边“嘿嘿嘿”,末了问一句:“咦,慕容,你不是学哲学的嘛?怎么还这么迷信?”杨慕容一听,俏眉一竖,粉拳攥起,作势要打,李南天赶紧讨饶。
约莫两个小时,终于轮到二人上香,一位知客僧迎上前来询问二人上何种香,杨慕容挑选了一种价格适中的香,正当二人要拜佛,李南天突然在边上按着肚子眉头紧皱,杨慕容一看忙问道:“怎么了这是?”李南天答道:“哎呀,我这突然肚子疼的厉害,慕容啊,你要不等我一会,我先去方便一下再回来许愿?”
杨慕容紧张的看看周边,“这怎么能等啊,后面那么多人排队呢,算了算了你去吧,我自己上香。”
“好嘞!”,李南天一溜烟的跑了。
来到后院,李南天舒了口气,心想:这么多人许愿,可把菩萨忙坏了,我还是给菩萨省点儿事吧!
他边想边闲庭信步走在禅院中,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院。
这大佛寺坐落在北江的天平山上据传已经近千年,几经乱世不曾断了香火,如今这太平岁月,信徒更是八方云集,端的是佛家圣地。
李南天兜兜转转,左瞧右看,暗道:这后院才有点佛门清静之地的意思嘛!倒不曾想到大佛寺的后院有这么广大的地方,前面接待香客的地方还不足整座寺庙的十分之一咧。
“施主,这是在找人嘛?”
李南天听得后面人声,转身望去,发声之人乃是一名老和尚,慈眉善目,鹤发童颜,此时正含笑看着李南天。
李南天当即鞠躬见礼,答道:“晚辈打扰了,只是方才在那前厅中人多拥挤,便信步来到此后院透透气,还请大师莫怪。”
那老僧点点头,说道:“俗世纷扰,却是比不得这幽深禅院的,施主既是喜欢清净,不知可否到老衲屋内品上一壶茶?闲谈一二。”
李南天大喜,忙道:“大师如此厚爱,晚辈盛情难却,只是晚辈非一人前来,这个…”
老僧道:“施主将姓名告知于我,我让知客僧在前殿好生安置与施主同行之人。”
“晚辈姓李名南天,同行之人乃是一名二十出头的美丽女子。穿着鹅黄色衣服,很是醒目。”
那老僧一听,含笑道:“好好,施主与我来便是,我自安排人去照料。”
来至屋内,老僧唤来一名知客僧,那僧人看到屋中竟有一名年轻男子,眼神中大是震惊,但是又不敢说出声。老僧安排一番后,知客僧呈上茶点便即退出室内。
那老僧手轻抬,示意李南天饮茶,李南天抿上一口,登觉齿颊留香,回味无穷,赞道:“古寺香茗,真是好茶!”
那老僧和声问道:“施主平日饮茶么?”
李南天咧嘴一笑,答道:“晚辈生性懒散,饮茶这等细致活儿,却是很少为之。”
“如此,敢问施主刚刚称赞此茶却是为何?”
李南天一怔,随即道:“晚辈来至此间,心情畅快,便即喝的是那白水,亦要称赞一声好水!”
老僧听他此言,点了点头道:“施主不拘泥于物,是老衲着相了。”
李南天道:“不敢,晚辈信口胡说。”
李南天随意观看室内布置,虽只茶几,蒲团等零散几样东西,却透着一股雅致的禅意,让人心情甚是宁静祥和,他边喝茶边吃糕点,意下很是惬意。
过了一会,那老僧又问:“不知施主来此间所为何事?”
李南天摇了摇头,笑道:“晚辈并无所求,只是陪人来此罢了。”
突然,那老僧眼中精光一闪。
问道:“人无所求,生往何处?”
李南天不假思索答道:“未始有物,求之何益?”
老僧又问:“既是无物,天何生之?”
李南天摇了摇头:“天道循环,万法皆空!”
老僧听得李南天此言后不再言语,良久,一声叹息:“阿弥陀佛,施主得遇大机缘,身负大使命,老衲口拙,只最后一句送予施主‘倘若众生只为了那天道循环才应运而生,那天道又是为谁而生呢?’”言罢便阖上双眼不再言语。
良久,李南天起身面向老僧一鞠躬:“感谢广智禅师指点,晚辈告辞。”
待得李南天走后,老僧背后屏风转出来一个人,与那老僧对视一眼,再看那人,正是李天衡!
“广智,怎么样?”李天衡率先开口。
“不愧是真人的后人,当真天赋异禀,得堪大任。”这老僧便是远近闻名的广智禅师了。
李天衡听罢苦涩一笑,摇了摇头:“这孩子的天赋只怕比我还高,但是他无心向道,更无心我的夙愿,他只想平淡走完这一生。”
“而真人您又不想逼他,因为您知道逼他做是不会有结果的。”广智禅师说道。
“不错,这事如若不是他发自内心的认可,即便做了也成不了。”李天衡缓缓坐下。
广智禅师看向李天衡,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真人,您的宏大志愿非常人所能理解,却是为何定要将之托付给这孩子呢?”
李天衡不立即回答,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会,缓缓说道:“当年我与袁天罡演算万世,末了我们为彼此演算未来,当时他便下了一句谶言‘天道难测,九死一生。’,我当时立刻追问生在何处?他回答我‘千秋后世,壬申道子’。”
广智一听即道:“这个话的意思倒是不难理解,也就是让您在千年之后的后辈中找一个壬申年出生的,不过这个道子是什么意思呢?”
李天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旋即又缓缓说道:“袁天罡这句谶言伴随了我一千多年了,从清朝初年开始便已满千年之期,那时我不断入世寻找我的血脉,甚至自己娶妻生子,只为在壬申年能有我李家男儿降世,终于在上一个壬申年,有一个男婴降世,便是李南天。”
李天衡站起来在室内来回踱步,“这孩子自打降世起,我便时时关注,他从小于外物便是不争不抢,长大了更是无欲无求,从这一点上来说确是修道的好苗子,如若他一心向道,当能一日千里,可是即便我那日把《启神录》给他,如今已有三个月,我在他身上还是丝毫没有感受到神道术法气息,只怕他连看都没看。”说着又是一声叹息摇了摇头。
广智微笑说道:“望真人稍安,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李天衡脸上突然严肃了起来:“恐怕时不我待了,前不久我感受到一丝鬼道气息异常强大,更隐约感受到神道气息,只怕这次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广智听罢,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