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算来,何晨其实一路修行并不算太过坎坷。
尽管在踏入修仙之途前,杀戮确实不少,但等真正踏足修仙,比起江湖高出一截后,他当真没有多少敌手。
甚至,一直到筑基境界,何晨都没有遇到过修士;真正与修士对战,都已然是金丹境界,对战的还都是境界远逊于他的低阶修士而已。
真正算得上大敌,从而让何晨不得已背井离乡,狼狈逃窜的,也就是那余昌神灵一个。
此前金煌仙派的元婴拦路也勉强算一个,不过,他对何晨造成的威慑就更少了,尤其是何晨也已突破到了元婴之境后,对那金煌道人更是完全不带怕的。
而除此之外,何晨再无敌人。
此外的所有顾虑,所有担忧,都不过是基于基本的防身之念。
只是这些,按理来说,不该让他这么一个天才修士,不将大多数精力放在能够用于感悟天地的术法上,而将精力放在了杀伐之术。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回想着过往自己的想法,化作了小小元婴而意识自然澄澈清明的何晨,带着思索的神色试着分析:
“以往的我确实没有太考虑过以术法辅助感悟的事情,都是直接了当,以自身体察便感悟,几乎没有需要过什么术法相助。”
当初还是筑基境界的何晨,只是潜在水中,便自然顿悟;
此后感悟呼吸之气的他,也是稍稍观察,稍稍感知,便自然而然有了体悟,确实没有辅助术法作用的空间。
等何晨的境界更加高深,需要感悟的东西更加玄奥后,尽管按理来说此时他若是钻研并使用一些辅助感悟的术法,感悟天地会更加容易。
正如将观察之术拓展到极微观察之术后,何晨很快就有所感悟,更直接借此突破至金丹巅峰。
但是,一直以来不借任何外力的他,已经习惯了直接感悟天地。
外加确实有天赋的他,哪怕没有术法辅助,多耗费些时间,也一样能在其他方面有所感悟,故而对辅助术法也就忽视了。
这确实是重要的一点。
而除此之外,何晨继续回想思索,继而总结道:
“其次......攻伐术法钻研起来确实挺简单的,基本上用心钻研钻研,都会有所收获,要是再有些感悟,威力更是能够骤增。”
“以及很多时候,随便钻研点东西,正好能够往攻伐的方向钻研,我顺手一个钻研,就意外感悟出了杀伐相当强悍的术法,亦或者在原本正常的术法中,钻研出了新的杀伐之用。”
“比如闪电之术、传念之术、电磁闪电之术等等,都是如此。”
处在天地元婴之中的何晨,心念通透之下相当自然地说出了这般理由。
对于其他修士而言,或许会觉得很离谱,但何晨心中当真是这么想的。
他确实也曾为攻伐术法而苦恼,可确实感悟着感悟着,钻研着钻研着,莫名其妙就能研究出一门威力巨大,甚至能够跨阶杀伤的惊人术法。
当下何晨作为杀手锏密不外传的术法,绝大多数还真就是通过这般方式而成。
“嗯?不对!”
正准备思考其他缘由的何晨,骤然发现了这条缘由中的一大问题所在。
是,钻研攻伐术法对何晨而言确实不难。
但,并非只有钻研攻伐术法对他而言不难,各种功用的术法,对何晨来说都不难啊!
就说这段时日里,他钻研的那些阵法,便都各有作用,钻研感悟起来,同样不曾磕绊。
“为何我总是会想着抄杀伐的方向钻研术法?”
“是修仙之前,遇到的杀戮事太多,危机感太重?”
“还是,因为最开始学到的术法,便是攻伐之术,后来钻研术法便总是想往那一方面靠拢?”
“过往,倾向,选择......”
喃喃之中,何晨丹田之中的小元婴,眉头在思索中渐渐皱起。
这似乎又成了关乎心念的问题了。
掌握天地道途,且对心念之道也颇有涉猎的他,若是想,确实能够对此进行调整。
只需转瞬,他便能够将自己明显有所偏颇的心念改变,将之变得不偏不倚,亦或者改得更加偏向探究之道。
但,若当真这般轻易改变自己,被改变之后的他,还是此前的他吗?还是完完全全的他吗?
一点的修改或许不会有太大变化,不过,一旦这般的修改开始,除非给自己加上一个不得再改变自己的心念,否则修改与变化一定会越来越大。
乃至于,将本心,将根源都改变。
“罢了,且记下,日后再论吧。”
当下对自己的本心尚且不能完全确定的他,对这般可能对自己产生过大影响的东西,暂且还是不愿下手。
暂先封存,留待......他回到余昌,重走过往之路,明悟本心为何,何为何晨之后再说吧。
“唰!”
遁光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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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道向何处,道途从来漫长。
从山广南域往余昌国方向寻觅的何晨一行,转眼间便又是两个多月的时日悄无声息。
秋黄眼看着替了夏绿,地上的景象也逐渐回退到了何晨当初刚刚从余昌逃离,慌不择路之下所行进的地形模样。
想来,已是出了山广南域,入了万山之中了。
何晨望着前方景象,脸上稍稍浮现出些许近乡情怯的神色,不过,瞬息又消失无踪。
近乡情怯,近乡情怯,总得先近乡,然后才情怯。
这尽管出了山广南域,但距离余昌国别说还有多远了,当初胡乱变向之下,何晨自己都不记得余昌在什么方向。
如今要找,也只得多飞一飞多想一想,尝试着寻找。
尽管距离或许不算太远了,但真要寻到余昌国去,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相较于找到余昌,说不得还是两个弟子突破来得更早。
何晨的目光,转向了正在施展术法的两个弟子身上。
“唰!”
“休!”
“哗啦~!”
......
各式各样的术法,在两个徒儿手中施展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