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是这样,他们还真不愧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连手段都一样!”楚晓婷看着陈瑜和周不疑的斗法,心中如是想到。
却是陈瑜和周不疑简单见礼,在周不疑取出宝剑之际,陈瑜的追云靴云纹闪耀,他竟展开身法向后疾退。斗法才一开始,陈瑜和紫苏一样立刻跟对手拉开了距离。
楚晓婷不知道的是,有了去年的历练,陈瑜面对西北散修向来嚣张狂妄。如今和周不疑斗法,他有必胜的把握,拉开距离只是为了在周不疑身上验证自己这些天的进境。
周不疑宝剑在手,一道剑芒尚示发出,却见陈瑜右手捏着剑诀,隔了数丈之距向自己遥遥一点。
“这是”周不疑大惊,他想起当日在紫阳宗,陈瑜一道擒龙手将他扔出殿外,他心中不忿正要冲进殿内之际,紫苏也是这样遥遥一点,他的后背立刻就诡异的,被贴了一道定身符!
这第一道剑芒周不疑是无法施展了,他拼了全力展开身法向旁避开丈许。
惊疑不定向陈瑜看去,又不自信地微微动了动身子,怒道:“你耍我”
“周师兄见谅,我这门术法还不够熟练。”陈瑜不好意思道。
其实是陈瑜看不起周不疑,因此无形中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他的飞花术其实已经足够实战,然而刚才这平平无奇的一指,却是以心中有诀施展飞花术,这才显得有些滑稽,令周不疑产生被戏耍的羞辱感。
“陈公子数月未出宗门,但这修为却未曾落下。”所谓内行看门道,以郑维新、候玄等筑基修士的眼力,立刻就看到,陈瑜这平平无奇的一点,跟紫苏轻飘飘的一刺乃异曲同工。
“陈瑜最擅长的是基础术法,这些日子虽然苦练其他功法,但是正如他所说,未经实战掌握的还不够娴熟。”紫苏道。她身上仍然有淡淡的紫意,但她的伤势已经在急速好转。
周不疑可不管这些,他对陈瑜确实嫉恨交加,但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投靠元州阵营之后,特别是郑维新、候玄这些人对他的轻视,令他心中异常愤懑。陈瑜只是数月示出宗门就难受了,他周不疑却承受了数月的冷眼和轻视!今日郑维新对陈瑜的重视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机会
“只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陈瑜彻底地踩在脚下……”这才是周不疑出战的初衷,他的自卑令他想要拿陈瑜证明自己,他的自负令他想杀了陈瑜,用事实证明郑维新有眼无珠!
此时见陈瑜再次后退企图拉开距离,周不疑发一声喊,收起宝剑展开身法向陈瑜疾驰而去。同时,他神色狰狞目露凶光,迅速靠近陈瑜之际双手法诀连连变幻。
陈瑜被周不疑的声势吓了一跳,见他疾冲而来,正要再次点下的剑指立刻收回,同时追云靴光芒闪耀间,陈瑜迅速向旁边一个纵跃。
隆隆巨响声势浩大,周不疑施展的石质巨手从地面钻出。见陈瑜已经离开原地,这只巨手竟活了一般调转方向,五指张开继续向陈瑜抓去。
“这周不疑,还是颇有些可取之处的。”曹糙见状建言道。他是城主府侍卫出身,利益使然,郑维新和候玄对周不疑的冷眼,令他心中有颇有些不满。
没有人回应他,除了陈瑜。
陈瑜仍然保持着纵跃之势,身在半空耳边风起,见石质巨掌向自己抓来,只见他右拳紧握,一记碎星拳轰然击向巨掌。
碎星拳瞬间九击,玄牝曾说他的碎星拳太刻意有凑数之嫌。两个月以来他时时向紫苏向师父还有师祖请教,今日这一拳已经颇有浑然天成的韵味。
呯!碎石纷飞,然后化作光点消散,碎星拳同样溃散,陈瑜这时终于双脚落地。然而他脸色微变不敢踩实,双脚轻点,身形再次闪向一旁。
刚才他脚踩之地,数十道虬劲的藤蔓正在张牙舞爪。
“周不疑,陈公子精擅基础术法,你这样的攻击在他看来形同儿戏!”曹糙不顾郑维新和紫苏的怒目而视出言提醒。
“曹兄的夸赞在下心领。”陈瑜再次击碎周不疑的石质巨掌,俏皮道:“只是周师兄注定要辜负这份好意了,因为据我紫阳宗资料,逢子机连成名绝技都没有!”
“啊!我杀了你!”周不疑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狂吼一声双手法诀再变。
蓦然,陈瑜头顶方圆十多丈一片阴沉,正午明媚的阳光,被一块巨石遮挡。这是周不疑的落石术。
“曹兄有所不知,不但逢子机没有成名绝技,他的两个弟子也没有。”紫苏看着正隆隆向陈瑜落下的巨石,淡淡道:“甚至于,周不疑开始历练以来,与人斗法的经历屈指可数。”
紫苏嘴角带着讽刺,令她在这一刻拥有了别样风情,向郑维新道:“郑兄还是阻止一下吧,我和陈瑜自创了一门绝技,你再不阻止,周不疑活不过五息。”
候玄、曹糙等人心中苦笑,陈瑜和紫苏口口声声逢子机师徒三代没有成名绝技,如今却说她们自创了一门绝技。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逢子机以元婴之尊,某些方面尚不如她们凝气小修士!
落石覆盖的范围太大,陈瑜不愿立刻暴露追云靴的雄鹰图案。因此一个千斤坠令自己迅速落地,同时右手一记碎星拳击出,左手迅速变幻着法诀。淡紫色的拳印狠狠击中落石,轰鸣中,落石与拳印一起消散。
周不疑脸色铁青,曹糙出言提醒他犯了西北修仙界的规距,陈瑜和紫苏立刻反唇相讥,将他们师徒三代兜了个底儿掉。
这就是散修和宗门弟子的不同,逢子机以堂堂元婴之尊,自己的徒子徒孙竟没有可继承的绝技。而陈瑜和紫苏年纪轻轻,只因紫阳宗底蕴深厚,却可以自创绝技!
见自己的落石术再次被陈瑜一拳轰地粉碎,周不疑无奈,双手再次变幻着法诀……
然而正在此时,碎星拳和落石术消散的纷乱光点中,陈瑜冷冷看着周不疑的努力,左手食中二指捏着剑诀,再次向着周不疑轻轻点去……
“好狠毒的手段!”蓦然,一道陌生苍老,有些平淡的女子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正午的阳光很是火热,这片山坡经历了两场斗法,草屑泥土仍然纷飞,灵气波动异常紊乱。不远处的花丛里,仍然有蜂蝶起舞,更远处仍然有蝉鸣阵阵。
但是,这道声音从哪里传来,这声音似上了年纪的老妪,她在哪里
陈瑜骇然失色,这道声音似响起在耳边,又似响起在心里,他即将击出的瓠号金锥,竟因这道声音瞬间消散!
吱――
小花一声尖叫,无头苍蝇般就要顺着紫苏衣领钻入她胸口。紫苏正惊疑不定,被小花这番举动气地俏脸涨红,伸手将其扔进自己的衣袖里。
郑维新、候玄相视一眼,微微低头以示恭敬。但是仅此而已,他们再无其他恭敬举动。
曹糙、展腾飞、展鹏飞以及其他凝气修士却各自大喜,竟齐刷刷一起跪倒于地。
这一切电光火石,其实直到此时,那道陌生的声音,最后一个字才堪堪道出。
“怎么回事!”陈瑜惊惧异常,修炼至今,自瓠号术被创造以来,他从未想过此术竟可以莫名其妙的消散!这是自己的术法,于此时此刻却不受自己控制,瓠号术还未击出,竟因别人一句话而溃散!
但此时,周不疑结印的双手根本不停。陈瑜心中涌起荒唐的念头,这一瞬间周不疑似得天眷顾,在自己束手无策之际他却丝毫不受影响!
“道兄真舍得下脸面!”紧随那道陌生声音的,玄牝苍老的声音回荡在陈瑜耳边。
同时,陈瑜抬起的左手,那道明明已经消散的瓠号术,蓦然迸发!五道瓠号金锥,配合着飞花术,无视空间无视距离,突然出现在周不疑胸前,并且如利刃刺入宣纸一般非常轻易!
“此术,叫什么名字”那道陌生而苍老的声音,看着僵立原地,浑身似长满细密毫刺的周不疑。她的声音仍然平淡,似根本不在意周不疑的死活,反而对陈瑜这道术法很感兴趣。
“瓠号!”陈瑜和紫苏,甚至诡异的还有郑维新,异口同声道。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郑维新脸色平静,但陈瑜和紫苏此时却惊骇欲绝。老天可以作证,他们真的不想搭理这个陌生的声音,但是不由自主的,他们似被人操控一般有问必答!
“瓠号无用之物”陌生声音平淡道:“紫阳宗也是虚伪,如此狠辣的术法却冠以无用之名”
“回前辈……”陈瑜说到这里,突然狠狠咬住舌尖,同时全力运转紫阳真诀,浑身轰然间紫霞澎湃而起。终于,尽管嘴角有鲜血滴落,但陈瑜不发一言!
同样,紫苏银牙紧咬口中血腥味弥漫,她也浑身紫霞激荡,她也在努力克制。
“好功法!”陌生的声音响起,从郑维新等人出现的那处山岭,一个粗布蓝衣的老妪,紧闭的双目微微塌陷,密布着皱纹的右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正是元州供奉孟姚。只见她佝偻着身形缓缓一步跨出,停留于天空。
“瞎婆婆,孟——姚!”陈瑜的声音从后槽牙挤出。他腰微屈肩微驼,并不是想学这佝偻老妪孟姚,只是此人向他看了一眼,而这一眼,令他感觉似背负了一座大山。
“果然好功法!”孟姚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向陈瑜投以赞赏,似自语一般:“城主为了《三垣真经》兴师动众,却不知他见了《紫阳真诀》该如何表情”
“元州供奉孟姚,请道兄出来一见!”孟姚收回看向陈瑜的目光,向正北方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