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就在这时,湖岸边再次变地喧闹。陈瑜被吸引,当即松开刘叉肩膀,向刚才的崂山派华丽楼船看去。
楼船已经离岸七、八里,陈瑜要功聚双目非常努力才可以看到,烟波浩渺的月芽湖上,那艘华丽的楼船距离湖面足有十多丈,但此时自湖中腾起一株碧绿的水草,已经将楼船死死缠绕。
这株水草看不出粗细,只是从湖中伸展出八道如触须般的藤蔓,各自缠绕三两圈之后,巨大的三层楼船就被绕地密密匝匝。从藤蔓间的缝隙看去,惊慌失措的崂山派弟子有的在奔走呼号,有的在施展攻击,整个场面看着很是混乱。
陈瑜全力运转修为,持续功聚双目,终于看清了那里的情形。
楼船最高层,一个看着年长些的白衣修士正在大声呼喊,并指挥着十多人一起前往船舵保持楼船平稳。又下令所有崂山弟子固守船舷两侧,以一种一人施术一人祭出法宝的方式,不断攻击着将楼船死死缠绕的藤蔓。
缠绕了楼船的藤蔓通体碧绿油亮,仔细看去更像是竹节,每一节都有尺许长短,连接的角度非常随意。
随着崂山弟子逐渐平静下来,有三层甲板上那白衣修士的指挥,在各种法宝、术法持续不断的攻击下,藤蔓上不断有碧绿的汁液如雨般洒落。当一些崂山派弟子擎出筑基法宝进行攻击,缠绕着楼船的藤蔓终于被击断了两三条。
“临风,能看出这是什么妖修吗”陈瑜问道。崂山派楼船上足有上百修士,凝气十层修士更是多达两三成,陈瑜不认为只凝气十层的这株妖修,能令崂山派全军覆没。
“这是水竹!”陆临风还没回答,和陈瑜并肩站着的刘叉,凝神看着月芽湖上空的战事,神色凝重地道:“水竹生机极为强大,断掉的枝节短时间内也可以迅速生根,崂山派这一次,是真的栽了!”
陈瑜心中一动,再次功聚双目向那里看去。只见随着水竹承受的攻击越来越大,纠缠在楼船上的藤蔓已经被击断了五六条。
这时,正在船舷上专心战斗的崂山派弟子身后的船舱里,突然有无数看着稍细一些的竹枝张牙舞爪着冲破舱门,于冲破舱门的瞬间数根细枝聚拢为藤,以极快的速度向船舷上的崂山弟子冲去。
木屑纷飞气浪翻滚,新的藤蔓轰然从崂山派弟子身后靠近。一些见机得快的弟子惊呼着自行逃离,另一些弟子虽提前有所发现,却惊骇之下忘了逃离。但竹枝出现的太快,更多的崂山弟子心中有警却没来得及反应。
就见这些从船舱里冲出的藤蔓,并不理会那些逃跑者,其尖锐的藤尖轻易的、贪婪地刺入那些没有逃跑的修士体内。修士死亡之前绝望的惨嚎,顿时在月芽湖上空回荡。
船舱里有新的藤蔓出现,崂山派弟子的攻击瞬间瓦解。任三层楼船甲板上那个白衣修士声嘶力竭,随着不断有崂山弟子或逃或死,白衣修士颓然跌倒在甲板上,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原本华丽的楼船,此时已经千疮百孔。三层楼船的每一间舱室里,都有大量碧绿油亮的藤蔓在恣意疯长,然后在船上过道走廊里肆意漫沿,一副势将所有修士一网打尽的模样。
刚才见机得快逃得性命的崂山弟子,他们大部分是凝气十层境界。眼见着整艘楼船即将被藤蔓占领,不知谁发一声喊率先祭起法宝想要飞离楼船。
还没有被藤蔓完全占领的几个缺口,顿时被二十多个幸存修士挤满。一些落后的修士眼见着藤蔓正气势汹汹而来,竟举起法宝或是施展术法,击伤前面的同门自己夺路而逃。被击伤者尚来不及咒骂哀号,当即被尾随而来的藤蔓紧紧捆缚。
陈瑜看地清楚,那些被捆缚的修士只挣扎几下就没了动静。片刻后,整艘原本华丽的楼船再没了应有的风采,看起来似乎经历了无数岁月一般,被藤蔓拖拽着轰然没入月芽湖。
再说那些似乎逃出生天的崂山派弟子,只有四、五个驾着法宝向月芽湖对面疾驰而去。剩下的十多人已经彻底吓破了胆,正疯了一般向岸边冲来。
就在陈瑜以为这些人终于得救之时,突然,从月芽湖里哗啦啦升起无数碧绿油亮的藤蔓。惨叫声四起,鲜血在月芽湖上空不断迸现,登上楼船的崂山派上百弟子,除了向对面疾驰而去的几人,最后竟只有三人逃得性命。
一盏茶,甚至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陈瑜等人听到喧哗走出帐外,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崂山派弟子就已经全军覆没!
岸边所有修士都目睹了刚才这一幕,但此时无一人出声,即便刚才对崂山派弟子多有奚落的修士,此时也噤若寒蝉。
尽管修士的境界有高有低,但只要像陈瑜一样功聚双目,仍然可以非常容易地作出判断,刚才那株水竹,只有凝气十层境界。可崂山派凝气十层的修士多达二三十,他们在这妖竹面前,为什么败地如此轻易
举目望去,脚下的杂草根和瘦弱的野花尽头,就是波光粼粼的月芽湖。清澈的湖水舔砥着湖岸,柔弱的水草随着风波轻轻摇晃,一些蜉游小虫,正张开细细的长腿在湖面上滑行。
月芽湖足够广阔,刚才竹妖与崂山派弟子之间的生死斗法已经平息。清风徐来,湖面微皱,将西斜的阳光洒向八方。有鱼儿俏皮地跃出湖面,扑通一声重回湖中,然后摇头摆尾地没了踪迹。
不论怎么看,眼前月芽湖都应该是一个富饶安定之地。事实上在今日之前,陈瑜一直拿月芽湖当作紫阳宗的鉴湖。他知道在月芽湖边定会出现冲突,甚至有可能出现黛姝这样的修士在湖边斗法。在陈瑜的所有想象里,月芽湖应该是包容的,安静的,平和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到了这里最危险的不再是修士,而是月芽湖本身。
“不是竹妖太强大,而是崂山派弟子早已被吓破了胆!”陈瑜正心神大乱之际,只听黛姝轻柔而坚定地道:“虽然有那白衣修士组织,但崂山弟子攻击竹妖时给自己留了后手;危险自舱室而来,他们想到的不是舍命一拼,反而是争相逃走;面对同门阻道,竟可痛下杀手。崂山派全军覆没并不冤枉。”
“步婷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在下心中疑虑经姑娘开解竟豁然开朗!”陈瑜也想说同样意思的话,但是被身边的刘叉抢先了。只见刘叉离开陈瑜,来到步婷面前,道:“此次能和姑娘同行,我对安全渡过月芽湖更有信心了!”
黛姝微黑的脸上先是一阵恼怒,似乎没撑住又噗嗤一笑,继而一阵羞恼怒瞪刘叉一眼转身进了大帐。
“若想和我们同行,先证明你有足够的资格!”黛姝的话从大帐中传出,帐外刘叉一阵狂喜,看向陈瑜、紫苏甚至陆临风之时,脸上都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悦。眉开眼笑地向陈瑜等人打声招呼,然后欢快地回了自己帐蓬。
崂山派逃出生天的三个修士,被人带去了司马氏的大帐,岸边其他修士没有黛姝开解,只能带着心中对妖兽更深的恐惧无耐散去。
“紫苏师妹的飞花术已经有模有样,陈瑜修炼的怎么样了”回到大帐围茶几而坐,曾新瑶想起什么,向陈瑜问道:“今晚收取蟾酥之时,应该是飞花术更为省力。”
飞花术以灵符为攻击手段,而且攻击时和妖兽可以间隔足够的距离,确实更省力更安全。
“新瑶姐,我的飞花术实在上不得台面。法诀、修为配合就算不出问题,灵符能不能依着心意被祭出全看运气。”陈瑜苦恼道。
紫苏和曾新瑶同行半月,虽然要维持着伤势却不妨碍她受曾新瑶指点。陈瑜一直只能自行推衍,这种情况持续到和曾新瑶她们会合,对飞花术的掌握远不如紫苏。
“临风,如果我们遇上那株水竹,你的丹药可有把握”有黛姝开解,但陈瑜目睹了崂山派弟子的全军覆没,至今仍然心中空落落的。
“你只管放心,只要有足够的毒丹,我可以让整座月芽湖无妖!”陆临风自信满满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陈瑜松了口气,殷勤地为陆临风倒了一杯茶,道:“你还需要什么毒,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全部找来!”
“你还真想令月芽湖无妖啊”陆临风轻笑一声,道:“别想那么多了,没有蟾酥我们也能离开月芽湖。之所以做这么多准备,是为了应对后面会出现的情况。”
“师弟晚上要多加小心,而且有一点,今晚我们最好不要施展瓠号术。”紫苏也是轻松一笑,崂山派的全军覆没令她心有触动,但并不影响她的自信。至于不能施展瓠号术,实在是此术太霸道,凡中此术者身体会化作粉碎,那时还真不好收集蟾酥。
“我听你说过,你练剑多年却无法施展剑芒。”黛姝是最悠闲之人,此时喝口茶看着陈瑜,道:“今晚除了寒冰蟾还会出现蚯蚓、蚂蝗等妖物,你的五行术法非常精湛但威力太小,你的擒龙手、碎星拳一个太耗损修为,一个又必须贴身而战都不太适合。”
“你可以试着施展风刃术。”见陈瑜正在仔细聆听,黛姝轻抚着怀中小白继续道:“我之前见过你的风刃术,无须损耗太多修为而威力巨大,又因只是基础术法你施展时速度很快。再配合你的追云靴,今晚或许你还可以帮到紫苏和新瑶!”
“黛、步婷姐,我的所有术法都是师姐教的,她的风刃术比我更精湛呢!”陈瑜太激动差点又叫错了名字,他希望黛姝也指点一下紫苏。
“你师姐的风刃术再精湛也就那样了,但你不一样。”黛姝不理会陈瑜的错愕,道:“我认为,你无法施展出剑芒,是因为你更适合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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