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浅雪仔细数了数:“王诚他们四个人,新来的八个人,再加上王瑾、郝义、阮昔、陈祥、高平,一共十七个人,这位置有些不大够分了啊。”
朱祁钰笑道:“没有位置,就创造位置,以后我要把内廷也弄成后宫的形式。
也就是没有名义上的太监之首了,十几个人各管一摊,地位上都是平等的,这样大家也就不用争了,文武百官也就没有明确的攻击对象了。”
浅雪赞道:“后宫、内廷、文臣、勋贵都比较平均,没有特别强势的人物,意味着夫君可以绝对掌控整个朝局了。”
朱祁钰点点头:“好处是绝对掌控,坏处是出了问题得我一个人背锅,没人在前面给我顶着。
这就要求我得攻无不克,百战百胜。一两次大败,就可能把我的威望挥霍没了。
对,就是这样,必须打一场,赢一场,在亿万臣民心中塑造出我受命于天的高大形象。
哎,不管怎么样吧,得先把安南打下来,然后再去攻下日本,最后再把旧港宣慰司拿回来。这样初步形成一个海外贸易链条,从而让海外的白银和其它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入大明。
有了这些财富,我就可以减免商税、减免田租、减免徭役、兴修水利、治理水患、疏通漕运、赈济灾民。
顺带着给文武百官大幅提高俸禄。
等上上下下都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人们就不会天天闹着阻止西洋贸易了。”
“那要不要把朝鲜也打下来?”
“打什么朝鲜啊,那个地方我才不去打呢。吃苦遭罪好容易打下来,结果什么好处没有,那些百姓统治起来还费老鼻子的劲了,真正的吃力不讨好。
再说也没理由去打啊,太祖刚刚建立大明,人家就一个千里滑跪,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拜倒在太祖脚下了。
真的,太祖想掩耳盗铃,假装没看到都不行,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朝鲜为附属国。
朝鲜都忠诚到这种程度了,还去打他,那大明的宗藩体系直接就崩溃了,以后还有哪个小国敢跟着你混啊。”
浅雪笑道:“奴就是稀罕从朝鲜买回来的那些丫环和太监,又听话又机灵,用起来很顺手。”
朱祁钰摇摇头:“这是一锤子买卖,绝不能再去朝鲜买人了。上次是突然袭击,不论是朝鲜,还是咱们大明内部,都没有准备。
下次,若是大明内部和朝鲜勾结起来,往里安插奸细,那可就要命了。
咱们那么多儿女,被他们弄死几个就老实了。
可不要觉得我现在说一不二,就小看那帮人。
只要你有了满不在乎的情绪,咱们的儿女们绝对会一个接一个地去死的。
就像现在的恭让皇帝、宣庙戾妃、皇太子,只要我轻轻一挥手,他们就都死了。现在陈祥掌着尚膳监,很容易的,一点都不复杂。”
“知道了,另外有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朱鉴请求致仕。”
朱祁钰笑道:“致仕好,恭让皇帝又少一个忠臣,直接批准。若恭让皇帝的忠臣们都像朱鉴这样有眼力劲儿就好了。”
“还有,驸马都尉薛桓乞分用已故驸马井源家人。”
朱祁钰好奇地问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人家井源战死在土木堡了,朝廷正应该优恤才是,薛桓还要把朝廷派给井源的仆役分走?这些人做的事情我怎么越来越不理解了呢。”
林香玉笑道:“也可能是井源的丫环里有绝色的,薛桓想染指一下呗。”
朱祁钰笑道:“不会吧,你也太有想象力了,不去写话本真是可惜了。”
浅雪也笑道:“那可不一定,颦儿说的未必就是错的。夫君您知道不,前两天薛桓把常德公主打了一顿。
啧啧,那可是宣庙和戾妃的亲生女儿,恭让皇帝的亲生姐姐啊。”
朱祁钰冷哼一声:“很正常,搁我是薛桓,我也得把常德揍一顿。你是不知道大明的驸马有多惨。
尤其是薛桓,人家本来就是阳武侯的儿子,从小锦衣玉食、生活无忧。
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当了驸马。做驸马不让纳妾,不让养家奴,只能有公主一个女人。
若是公主能像颦儿一样温婉柔弱、逆来顺受,一个女人就一个女人吧,忍忍也就算了。
关键公主天天还像驸马他三大爷一样,从来不给个好脸色看。
谁会稀罕伺候她啊,只揍揍她,却没喂她喝药,薛桓已经够有良心了。
你看看宝庆大长公主的驸马赵辉,在公主死后彻底获得自由,纳了一百多房姬妾,那日子过的,简直赛过活神仙了。”
“那就不管薛桓了?”
“管他做什么,正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常德公主都没上告,咱干嘛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浅雪揶揄道:“哪有自己骂自己是狗的。太医院医士张驿跟杨埙学会了,也上了一道奏本,是讲京城商税的,夫君要不要听?”
朱祁钰笑道:“念念吧。”
“臣太医院医士张驿奏曰,京师万方会同,日用百物不免资于商旅,朝廷设立官店,轻收税课,买卖有所负欠,常令御史督责,盖所以招徕之也。
近者理财之官不知大体,唯务刻剥,如纻丝一匹税钞至银七钱。
三梭布每十匹,亦至银七钱。他物皆然,以本物计税银先取四分之一。
臣恐日久商旅畏避税重,不肯来京,致使百物沸腾。”
浅雪念完,好奇地问道:“一个太医院医士,去操心商税过重的问题,算不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朱祁钰笑道:“不算,是我让他这么干的。太医院原来的御医不是在兵变中被杀光了嘛,这个张驿是咱们从民间重金聘请的名医,如今我把他安插进了太医院。
我让他写个奏本,替朝廷拾遗补缺一下,算是立些小功劳,然后我借机给他升一升。
太医院里没有咱们的人可不行。”
“那这商税怎么办?”
“下廷议吧,等我把安南、日本、旧港都打下来,这些破商税,我直接给它免了。”
林香玉好奇地问道:“不都是说商税收的越多越好吗?商税收的越多,朝廷的收入就越多。
朝廷的收入越多,国力也就越强盛。
为什么夫君反其道而行之,一门心思要减商税呢?”
朱祁钰解释道:“钞关始设于宣德四年。咱们英明神武的宣庙大皇帝,在大运河上,一口气设置了漷县、临清、济宁、徐州、淮安、扬州和上新河七个钞关。
你就想想好了,假定你是一个商人,从南方运一船货物,到北京来卖。
从你开船出发,到抵达北京,中间要经过七个钞关,你就慢慢折腾吧。
到了北京,你的货还没卖,人家先收你货物价值的四分之一,作为商税。
上面这些还都只是理论,建立在收税官员廉洁守法的基础上。
如果碰上贪官污吏了呢,收拾你的办法就多了。比如你的货物值一千两,他硬说值两千两,然后收你四分之一的商税,也就是五百两。
你一千两银子的货,辛辛苦苦运到京城,人家转眼收你五百两,哭你都没地方去哭。”
说罢,朱祁钰又补充道:“宣庙大皇帝那七个钞关,一年能收四十万两左右的税银。这银要内廷和朝廷分,朝廷也就分到个三十万两。
宣德那帮君臣整天叫唤着休养生息,也不知道他们休养了个啥。他们对百姓做啥好事了,整天就知道收钱收的欢。
关键你收了这么多钱,也没有用,山西还是烂的一塌糊涂啊。
吹的跟太平盛世似的,也先随便一打,轻轻松松都给捅破了。
我这位大明第一荒唐皇帝,又要跟他们唱反调了,下旨吧,废掉大运河上的七个钞关。”
浅雪问道:“不和大臣们商量了吗?”
朱祁钰摆摆手:“还商量啥啊,当年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不也是王安石一个人说了算嘛。
这是深度改革啊,什么都商量,得商量到什么时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