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文等人连忙恭聆圣旨。
朱祁钰笑道:“我给我们齐王府重新定好了二十字的辈分,分别是:文雅君思贤、武胜道用吉,智睿祖会渊、良善宗可长。
长子朱文芳,齐世子。
次子朱文靖,汉王,封地西安。
三子朱文颖,魏王,封地东胜卫城。
四子朱文俊,宁王,封地大宁。”
众人闻言,再度面面相觑,看来皇帝的荒唐劲儿又犯了,竟然想脱离燕王世系自立一脉。
饱读诗书的天才进士们自然看得出来,这是皇帝以老齐王的世系作为基础,抢了懿文太子的一部分世系,拼凑出来的新齐王世系。
好在吧,皇帝的思想并不是彻底的天马行空,还是有迹可循的:皇帝一心以汉天子自居,最认可的朝代是大汉,最认可的皇帝是汉文。
所以将世系开头第一个字辈定为‘文’,就很好理解了。
所以次子立即就把汉王位置占了,这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了。
至于将三子、四子封到偏远的东胜和大宁,说明皇帝还是一片公心,有在替大明着想的。
王文、何宜都闷着头不说话,罗通、江渊、何文渊也不出声。
户部、工部的沈翼、周忱、徐有贞近来正醉心于跟在皇帝屁股后面数钱,就更不说话了。
抄没了那么多藩王、勋贵、武将的家产,沈翼这户部尚书晚上睡觉都笑得合不拢嘴,至于皇帝的儿子怎么取名字,无所谓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谁在乎呢。我作为大明最幸福的户部尚书,朝廷库房里那些银子哟,一生一世花不完。
虽然这些银子不能搬回自己家,但守着这么多银子,历来苦哈哈的户部尚书,如今腰杆挺的笔直,说什么做什么都硬气的不行。
就连最德高望重的魏骥都不说话,魏骥一想:我现在是刑部尚书,又不是原来的礼部尚书了,管这些破事儿干什么呢。
而且这东西前面都是有实例的,懿文太子的嫡长子,太祖的嫡长孙叫做朱雄英,不也没有按字辈取名字啊。这还是嫡子嫡孙呢,有人管吗,没人管。
朱祁钰挨个扫视了一遍,这又尴尬了,实在是找不着和自己唱反调的了。
大臣们现在都想赶紧启动面改革,已经没兴趣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了。
没办法,朱祁钰只得和大臣们从头到尾,讨论了一遍改革方针,然后便放众人离开了。
大臣们离开时都很满意,只要不动土地,不动官吏士绅的特权就行。改别的东西,大家都是支持的。
等大臣们都走了,朱祁钰才想起来:“不对啊,我还说了要封恭让皇帝在瓦剌留下的儿子为怡王呢,人们怎么就这样走了呢?他们不反对?就这样奉旨了?”
有些摸不着头脑,朱祁钰只得晕晕乎乎回家了。
却说王文回到内阁,硬拉着几位阁臣一起去觐见恭让皇帝。
众人来到重华宫外,只见宫门外摆放了一张长桌,五六个太监正坐在那里乘凉。
见大臣们近前,一个小太监走过来止住:“几位阁老,要入重华宫,请先登记姓名。”
王文问道:“敢问公公是?”
小太监回道:“我们是东厂的,督公有令,所有人进入重华宫,都需要亲笔签名登记,并且写明觐见缘由。”
王文回道:“我们是奉圣上诏命觐见。”
“那请阁老写明奉旨觐见即可。”
王文等人亲自签署姓名,小太监方才开启宫门,将众人放入。
王文等人至此才看明白,皇帝说的挺好听,由恭让皇帝原来的亲信马良等人负责护卫重华宫,文武官员随时可以觐见恭让皇帝。
实际上呢,宫门是东厂在守。而且官员进出要亲笔签名,谁来见了恭让皇帝,什么时候,什么理由,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谁若是敢闲得没事随便来重华宫逛逛,那你就等着找事儿吧。
却说王文等人入内拜见了恭让皇帝,朱祁镇好奇的问道:“你们来见我做什么?”
王文回道:“瓦剌也先的长子,火儿忽答具表上奏,言陛下北狩期间,在瓦剌留有一子,乞将其册封为亲王。
圣上已经准奏,命将其封为怡王。又命臣等来请示陛下,为怡王取名。”
朱祁镇听闻,脸都气绿了:我就算真的在瓦剌留了一个儿子,这种事情也不能公然拿到台面上来说吧。
封亲王就算了,还让我取名?然后你们再一宣传,我的名声不就臭完了吗?
朱祁镇很清楚,这帮大臣不是不懂其中的关节,他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逢迎西郊那位真正天子。
但看众人这种逼宫的架式,朱祁镇只得回道:“叫朱见泽吧。弟弟的儿子,取的什么名字?”
王文回道:“圣上四子,分别是齐世子朱文芳、汉王朱文靖、魏王朱文颖、宁王朱文俊。”
“文?不应该是‘见’吗?”
王文回道:“圣上重定了齐王世系,以‘文雅君思贤、武胜道用吉,智睿祖会渊、良善宗可长。’为齐王世系。
所以圣上之子,皆取名为‘文某’。”
朱祁镇闻言,冷哼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王文等人问得了怡王名字,回到内阁,便拟定了诏旨。
当天下午,皇帝的封王诏书,以及罪己诏就发布了出来。
同时,京师第一批报亭,一共一百处正式启用。
通政使司右参议练纲,东厂提督太监舒良,亲自在各处巡视。
每个报亭处,都弄了一面大大的报刊墙,将七日内的报纸贴在上面。
行人可以随意观看,还有专职吏员念颂讲解报纸内容,让不识字的百姓也能了解到时事。
这景泰朝第一期报纸,就有大新闻:皇帝下罪己诏,为七月初一的兵变盖棺定论。
大批藩王因为造反被废封除国;皇帝已有四子,而且一出生便开始封王;恭让皇帝在瓦剌留有一子,也被封为怡王。
京师的老百姓在茶余饭后,又有了争论的话题:当今皇帝该不该让位?皇太子该由恭让皇帝的庶长子继续当下去,还是改由当今天子的长子充当储君?
舆论在民间不断发酵,但形成共识还需要时间。
北京风云再起的同时,南京也不平静。
南京守备衙门中,袁诚正与徐琦对峙,双方又吵得面红耳赤。
按照大明制度,应该是太监、文臣、勋贵三方共同守备南京。
但是现在成国公朱仪去北京送了死,而魏国公滞留于北京多日,也迟迟不肯回来。
所以南京守备太监袁诚、南京兵部尚书徐琦就成了南京的决策者。
两人吵架的内容,始终都围绕着皇帝要求的南京京营改革。
北京上直亲卫原有二十六支,除了北京锦衣卫,和被合并掉的御马监四卫,剩下二十一支北京上直部被皇帝调来了南京。
而南京本来就有十七支上直亲卫。
两者相加,一共三十八卫。
朱祁钰要求大幅削减至二十四卫。再由二十四卫组建成十二团营,取代现在的南京京营。
徐琦早就算明白了,这等于是上直三十八卫,加上南京京营,加上北京京营平定东南民变后暂驻南京的军队,一共削减合并成南京上直二十四卫。
皇帝想精兵简政,甩包袱。
徐琦和袁诚的矛盾在于:袁诚要坚决贯彻皇帝的意图,好得到皇帝赏识;但徐琦更多是考虑军队的平稳,不想做的太激进而出现动荡。
守备勋贵不在南京,徐琦和袁诚互不相让,皇帝充分放权,不愿出手干预,于是双方就彻底僵持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