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题目一,论西南苗乱与东南民变,及安抚百姓、中兴大明之策。
题目二,论宣德、正统两朝的边疆战略,及抚定四夷、威加海内之策。
题目三,论大明与藩属国的朝贡贸易,及强国富民,充实财政之策。
三道策论题目,考生们有数天时间可以慢慢对答。
朱祁钰还特别强调,考生可以尽情对答,绝对不用担心会因言获罪。
参加过顺天府乡试的举人们倒是还好,毕竟荒诞不经的当今天子在上次乡试时,已经亲自出过一次策论题目了。
但其它省的举人们就有些傻眼了,这种题目根本就没办法作答。如果要讨论宣德朝的边疆战略,大家是该赞美还是批判呢?
如果赞美,那就是睁着大眼说瞎说,你觉得皇帝亲自出了策论题目,就是为了听你瞎白活的吗。
如果批判,那可是宣宗皇帝啊,公然批判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所以黄溥与何宜在考场中往来巡视,巡着巡着就傻眼了,两人发现,考策论的第一天,几乎没有考生下笔,都在那里苦思冥想。
这次考试事关大家能不能高中进士,没人敢拿策论题目等闲视之。
以前考试,策论就是用来应景的,能不能中主要是看八股文写的如何。
但是考生们在京城备考的日子里也都听说了,当今天子特立独行,与众不同。
所以景泰朝第一次会试,大家还是小心为妙。
不过黄溥和何宜也发现了,考生中也有特别的人。比如顺天府乡试的第一名,王越。
经过顺天府乡试之后,王越就猜到会试的时候皇帝还会亲自出策论题目。而且论来论去,不过就是那些内容。
因此王越早已经过深思熟虑,甚至打好了腹稿。在拿到题目后,别人都在苦思冥想,而王越却是成竹在胸,下笔如有神助。
第一天考完,王越直接写完交卷走人了。
与王越前后脚交卷的,还有高瑶。
不过高瑶在考前倒没有特意猜题,而是平时酷爱关注时政,并且颇好议论。如今拿到这三道策论题目,可谓是有感而发,直抒胸臆,一下笔便信手拈来、滔滔不绝。
最重要的是,高瑶对个人荣辱、功名得禄并不过于看中,对答之间,倒有股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豪迈之气。
见到高瑶早早交卷,黄溥也有些诧异。黄溥早就关注到了高瑶,因为高瑶与别人明显有些不同,不仅答题速度极快,而且一边答,一边作咬牙切齿、慷慨激昂之状,一看就是有真情实感,不吐不快的样子。
待高瑶交完卷走后,黄溥向何宜问道:“行义,这个年轻人是何方神圣啊?”
何宜笑道:“他叫高瑶,福建闽县人。今年二十三岁,去年福建乡试的第一十七名。”
黄溥诧异地望了何宜一眼,苦笑着揶揄道:“行义,你是不是入戏太深,真以为自己是算无遗策的郭嘉郭奉孝了。
为什么伱什么都知道,这是智多近妖了吗?”
何宜无奈地摊摊手:“我老早就认识他啊,难道我还非得骗你说我没有见过他不成?你信不信我连他答卷上写的什么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真的假的?”
见黄溥犹自不信,何宜笑着解释道:“高瑶是福州府闽县人,我是福州府福清县人。闽县与福清县紧邻。
我们两家相隔不到三十里,年纪接近,又都是福州府的青年才俊,同在府学读过书,彼此之间太熟悉了。”
黄溥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不过你不会在读卷时帮他通融吧?”
何宜无奈地笑道:“若是以八股取士,高瑶还真不一定能中。但是咱们圣上是以策论定高下,不需要任何人提携,高瑶闭着眼睛都能考中。”
黄溥点点头:“你这样推崇他,我倒是更有些好奇了。”
何宜笑道:“大家同朝为官的时间还长着呢,慢慢看吧。”
……
二月二十六日,天气晴好。
在会试顺利举行的同时,朱祁钰却待在家中无所事事。
朝中重臣各有各的事情,就连自己身边的中书舍人们也都离开了,要么去迎接太上皇了,要么去当会试考官了。
这军政事务就没办法处理了,要让皇帝陛下自己去批读那些奏本和军报,朱祁钰打死不会干的。
好在内阁还有阁臣值守,司礼监的秉笔们大部分都在,而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所以朱祁钰索性就给自己放假了,专心在家伺候自己的宠妃们。
刚当皇帝的时候,朱祁钰还想着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然后像晋藩那几个神奇郡王一般,生上近百个子女。
现在朱祁钰完不这么想了,十五个宠妃就已经让人难于招架了,还扯啥佳丽三千。光这第一轮的生育潮,就差点要了亲命了。这要是生上百个,那日子就彻底没法过了。
所以朱祁钰也想开了,每个宠妃生上一两个儿子就得了,就没必要再没完没了地生了。
随着生产之日的临近,宠妃们变得越来越粘人,几乎就不允许朱祁钰离开视线。
林香玉已经怀胎九个多月,再有十几天,便随时有可能会生产。
这日一早,朱祁钰一边给林香玉捶腿,一边陪着宠妃们聊天。
忽然浅雪走了进来,向朱祁钰笑道:“夫君,李晋从朝鲜回来了,您要不要见他?”
朱祁钰闻言大喜:“回来的正是时候,咱们之前没有丫环伺候,倒无所谓。等过两三个月,生一堆孩子出来,没有丫环太监帮着伺候,咱们不得被逼疯了啊。
他一共买了多少人回来?”
浅雪回道:“十岁以上,立即就能伺候人的,有太监一百人,侍女一百人,杂役三百人。
八岁以下的,有太监二百人,侍女五百人,杂役三百人。
一共是一千五百人。”
朱祁钰闻言,连连咋舌:“怎么有这么多小太监,我记得以前宣宗只和朝鲜要一百多名太监,就逼得朝鲜国王叫苦连连。这次朝鲜怎么如此痛快地给了三百人?”
浅雪笑道:“夫君傻了啊,那能一样吗。宣宗是去生抢的,而咱家这帮实在人,可是挨个都给钱了的。
就这一千五百人,足足花去了三万两黄金。他们每一个人,本人赏黄金十两,家人赏黄金十两。同时,还赏了朝鲜国王五千两黄金。
他们中有相当多是孤儿,也就不用给他们的家人赏钱了,所以一共花去三万两黄金。
同时,他们的身世信息、官府存档已经部被销毁,如此一来,朝中大臣即便真的闲到没事干,不远万里跑去收买他们的家人,也很难找到正主。
那朝鲜国王收了黄金,笑得简直就合不拢嘴,命底下官员极力配合。所以我们这次买人才会如此的顺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