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说:”寻访南方诸道派,了解各道派修行之法,以求共同发展。“
慈行发出一声冷笑:”你师父是哪位“
”重阳宫的张志仙张道长。“
慈行目光一闪:”那么重阳宫的柴志鼎是你何人“
”他是我师叔。“
”果然,果然。你果然是他师侄。“慈行脸上的冷笑更浓了。
道一心中忐忑起来,忙说:“我奉师父之命南下,与柴志鼎师叔无关。”
慈行哼了一声:“你全真非但不把南方诸道派放在眼里,还派柴志鼎到南方公然挑衅,若是比试道法也就罢了。你全真道法不灵,便公然动武,残害我南方道友。”
道一心中飞转,难道柴师叔在南方惹出如此祸端不成这事一定得打听清楚才是。
于是道一拱手道:“不知道长说我柴师叔残害南方道友,指的是谁”
慈行怒道:“毛道一,你不要装糊涂。柴志鼎比道法失败,暗地里行凶杀死我师兄和他两个徒儿。此事你岂能不知”
道一大惊。慈行又道:“柴志鼎公然贬低我闾山道,说什么不用他出手,全真后辈弟子也能扫平我闾山道。可他自己却不敢和我师兄比武,只好暗地里下手。毛道一,我看你就是你师父师叔派来想扫平我闾山道的,对不对!”
道一慌忙说道:“决无此事。我是我师父派来访道的,与我师叔毫无干系。他在南方所作所为,全真教一概不知。”
“你不要狡辩!”慈行双眼瞪起,“柴志鼎杀人,全真岂能不知!分明是你师父师叔串通一气,派你来此。”
道一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道长实在是冤枉在下了。不过,若道长执意认为我到夫人这里别有用心。今日并非理论之时,夫人大军行动在即,请容在下日后慢慢与道长解说。”
慈行的手伸向剑柄。“正因为夫人大军明日要进攻陆广。大战过后,你我不知能否再见,今晚才是了结我与你全真恩怨的时候。你师叔柴志鼎杀了我师兄师侄。我也先杀他师兄师侄,想必还算公道。你师父不在,就拿你先开刀吧。”
道一万万没料到慈行道长是来找他报仇的,心下大骇。但事已至此,他知道说不通,伸手也摸向宝剑。
“道长,若你来报仇,定要我奉陪也罢。我们可以出去过招。”
慈行摇头说:“出去恐怕惊动别人。此屋虽小,想必也够了。”
说完,他就坐在椅中,伸手拔出长剑,指向道一。道一也慢慢把剑拔出来,横在胸前,同样坐在椅子里,等慈行出手。
慈行双目凝视着他。片刻之后,长剑一挥,朝道一胸口连刺三剑。
道一手腕翻动,宝剑划了个圆弧,铛铛铛,连挡三剑,然后身子向前一探,直刺对方前胸。慈行道长也是翻腕格住道一的长剑。两人便坐在椅子里,你一剑我一剑交起手来。
全真剑虽然与其他剑法类似,须以身形步法配合,但道一以前学剑时,师父张志仙曾坐在蒲团上和他过招,而他有样学样,也曾坐在蒲团上和德字辈小道演习。因此,坐着舞剑对他来说并非完全陌生。
三招过后,他瞅准一个空挡,探身一剑朝慈行的小腹刺去。此时,慈行刚出完一招,来不及回剑,只见他左手在椅背上一拍,身体向上窜了一尺多,道一的剑便刺空了。又过三招,轮到慈行同样猛刺道一。道一如法炮制,左手猛拍椅子,身体一窜三尺高,不但躲过来剑,还反敬慈行一招。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十余合。小屋中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和叮当的响声。
这时,门上传来拍门声。“道一,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奉云在外面叫道。
慈行立时有些心急,剑法变得散乱。道一抓住机会,猛刺慈行左肋的空挡。慈行竟不躲闪,左袖一挥,只听咔珰一声。道一的剑尖不见了。他这才看清,慈行手中多了一把锃亮的匕首。道一大惊,还来不及回剑,慈行已使出杀招。右手剑光一闪,直奔道一咽喉而去。
道一大骇,情急之中,心里闪过几句口诀,然后便觉得脑后一股真气自风府而出,向下窜过哑门,天突,璇玑等十数个穴位,手腕跟着一抖,手中的断剑随之挥出。
电光火石过后,慈行道长全身瞬时僵住,双目鼓起,像是不能相信发生的事,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呼哧声,右手长剑刺在半空,还在微微发颤。
道一的断剑已没入他的脖子,一道鲜血直淌下来。片刻后,只听叮当两声响。慈行右手长剑和左手短刃落到地上,身子向后一倒。道一顺势拔剑,一股鲜血喷起。慈行倒地后,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屋中只听见道一大口的喘气声。
他自己也没想到,在刚才性命关头竟能使出一招法本和尚传授的无名一剑,否则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不是慈行,而是他自己了。、
慈行死了,现在如何是好杀了许夫人的护军法师,这还了得。无论他如何自辩,恐怕也无法交代。
这时,拍门声变得愈发响亮。“道一,开门,开门呀!”
道一反应过来,连忙打开门。奉云扑了进来,一见翻倒的椅子和地上慈行道长的尸体,吓得花容失色,就要喊叫。
道一一把捂住她的嘴:“千万别叫。是我杀的。”
奉云惊魂未定地点点头,问道一是怎么回事。
道一说:“他和全真教有过节。我师叔以前杀了他师兄和师侄,他来是要杀我报仇。我只好和他打。”
“那现在怎么办”奉云喘着气问。
道一毫不犹豫地说:“为今之计只有逃了。杀了许夫人的护军法师已是百口难辨。陈桂龙更会说我是因为法师今晚施法对我不利,我才怀恨在心。我更加是官军奸细了。”
“也只好如此了。”奉云点头同意。
于是两人赶紧收拾东西,把椅子扶好,又将慈行道长的尸身拖进床底。道一的剑已断。他便拾起慈行的剑,又摘下剑鞘佩在身上,还不忘了把慈行那柄锋利的匕首也收为己用。
收拾停当,他来到门边,偷眼向外观察,外面毫无动静,寨中巡逻的兵士还没到。他立即招呼奉云。两人悄然离开屋子。道一抱起奉云,飞身上屋。
此时夜深人静。他运起轻功,不费吹灰之力便出了山寨。两人又潜行通过许夫人大军的营寨,随后消失在漆黑的树林中。
鸡叫时分,九层崖山前山后一片忙碌。士兵们正在收起帐篷,准备行动。
许夫人来到议事堂点将。勇叔,七宝,陈桂龙,陈梨花等一干头目俱在,唯独少了护军法师慈行道长。众人正在纳闷,忽然间,昨晚那个红衣少年冲进议事堂,扑倒在地。
“夫人,大事不好。我师父,他,他给毛道一杀了!”
众人大惊失色。许夫人忙问怎么回事。
红衣少年说:“师父昨夜一个人去找毛道一,说是要与他探讨道法。我见师父一夜未归,便去寻找。毛道一屋中到处是血迹。师父他,他的尸身就藏在床底下,喉咙中了一剑。”
许夫人惊问:“毛道一在哪里!”
红衣少年说:“问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陈桂龙大怒:“一定是他杀了道长后畏罪潜逃。此人定是官军奸细无疑!”
勇叔说:“毛道一连夜潜逃,会不会是去向官军报信我恐怕我军今日行动已经泄露。”
陈桂龙说:“毛道一未参加昨晚后来的会议,应该不知道我军最后的计划。我料想,慈行道长去找他论法,无意间指责他是奸细。他对道长昨晚施法坏了他的好事,恼怒之下,就杀了道长。不过,就算他知道我军最后的计划,去报告官军。官军也来不及调兵。”
许夫人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众人:“奉云在什么地方”
众人纷纷摇头。红衣少年说:“寨里也无人知道她的下落。”
陈桂龙跺足叹道:“一定是和毛道一一起跑了。这一对贱人!”
“那我们还不马上派人去追”陈梨花在一旁叫道。
许夫人一摆手:“他俩已潜逃多时。现在去追为时已晚。此事先放一边。我军的行动不可耽搁。”
她随即朝众人扫视一眼,正声道:“众将听令,全军立即出发,进攻陆广的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