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宫里来人?”
曹老夫人听闻仆人此话,苍容微变。
心头不禁忧虑了几分,不知平白无故,会有宫中派人来曹家?
终究是官宦人家的老太太,曹老夫人历经不少风雨,只愣了几息,就开口问道:
“宫里来的是哪位公公?”
“不是公公!”
仆人摇头道。
“那是何人?”曹老夫人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仆人想了想,才小心翼翼道:
“是一位官差,身穿紫服,带了不少厚礼,敲锣打鼓往咱家来了,看样子像是来下聘的。”
话落,曹老夫人这下忽地变色:
“什么?!”
紧接着,他赶紧催促道:
“快!快去把大郎和小姐喊出来!”
能身穿紫服,说明来人少说也是三品大员!
想着前几日,芸儿身边两位丫鬟说她在花灯会上碰到了一位朱紫煊贵之人,隐隐约约间曹老夫人似想到了什么。
当下,她心中无比激动,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是,老夫人。”
仆人领命,赶紧去喊了。
不多时,曹景休与曹兰芸二人闻讯,立马走了出来。
“娘,这是怎么回事?”
曹兰芸来的曹老夫人身边,俏脸浮起一抹古怪,问道。
这曹老夫人正欲答话。
一旁的曹景休突然望见,朝中礼部侍郎王言褚,领着大批身穿花衣的礼役,大步走了进来。
那些礼役抬箱抱花,背匣扛物,阵仗不小。
“下官参见王大人!”
“不知王大人,这是何意?”
望到这一幕,曹景休一头雾水,赶紧上前道了一声好,恭敬问道。
他是刑部的人,身边倒有好友在礼部任职过。
曹景休跟这位礼部侍郎王言绪真的不熟,但倒是见过几次面。
可人家是三品大官,压根不会拿正眼瞧他。
眼下,望着王言绪携带重礼上门,曹景休还真不知道对方是何用意?
“曹大人,客气了!”
王言绪没摆什么架子,闻得曹景休此言,立马热情一笑。
这般熟络,看上去倒像是曹景休多年的知己好友。
不多时,这王言绪眼前一亮,他望到了曹兰芸,见她果真生得天姿国色,如花似玉,忙走上前去,主动开口:
“这位想必就是曹小姐吧?下官王言绪,乃礼部侍郎。”
见状,曹景休眉头微皱,听王侍郎此话,他心里是纳闷极了。
堂堂三品大官,为何对自家妹子这般客气?
“老夫人,下官有礼了。”
很快,王言绪又对曹老夫人笑了笑。
“王侍郎,言重了。”
曹老夫人摆了摆手,脸上笑容不减。
与曹家人打完招呼后,那王言绪脸上一凝,露出几分郑重的神色来,从袖口拿出圣旨,沉声宣道:
“曹家接旨!”
言罢。
曹景休神色肃然,赶紧拉上曹兰芸与其母跪了下来:
“下官接旨!”
见状,王言绪就宣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曹氏兰芸,蕙质兰心,知书达理,德才兼备,特册封兰贵妃!”
“其兄曹景休,忠正体国,不畏强权,清风亮节,擢升为刑部侍郎!”
话音刚落,曹景休心头剧震,一脸难以置信。
没想到,他妹子能得皇上看重,册封为贵妃!
自己还因此升官了,成为刑部侍郎!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且言那曹兰芸望到这道圣旨,一时之间怔住了。
那夜所见的锦衣公子,没想到居然是皇上!
曹兰芸心思细腻。
那夜,老夫人把她身边两位贴身丫鬟叫去问话。
对此,曹兰芸是心知肚明,她多半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知道母亲是有意撮合她与那位公子,才派人去打听。
平心而论,对于那位公子,曹兰芸并不讨厌,反倒是对其颇有好感,十分欣赏。
那夜,曹兰芸看其穿衣打扮,便知此人多半是世子侯爷一流。
让她没有料到是,此人非但不纨绔,反倒是彬彬有礼,武艺不凡。
故而,明明知道其母背地里所为,曹兰芸并未排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过问。
哪曾想这隔了几日,居然有圣旨下达曹家!
到了此时,曹兰芸才明白那夜所见的公子,正是当今皇上!
此刻,曹兰芸心中震惊已难用言语来表达。
得知陛下册封她为贵妃,欣喜是有,更多的却是受宠若惊,以及茫然。
而曹老夫人听到此话,则是激动万分。
那老道爷虽说给算过,其女会有个好姻缘,但谁知道竟有这般良缘。
居然可以和天子成为亲家!
一时之间,曹老夫人喜不胜收。
心中暗忖,等回头忙完此事,一定要给道观多添些香油钱才是。
这厢,曹景休回过神来,忙大声道:
“微臣领旨,多谢圣上洪恩!”
待曹景休接了圣旨,那礼部侍郎,便拱手贺道:
“恭喜国舅爷了!”
“恭喜兰贵妃!”
曹老夫人一脸乐呵呵,伸手请道:
“王侍郎客气了,快来家里坐。”
“多谢老夫人!”王言绪没有客气,笑了声,就跟了过去。
此番,他来曹家下聘,临走之前八贤王再三交待,一定要把此事办妥。
古之娶亲,纳采问名,纳吉告期,讲究可多不少。
更不必说,是天子娶亲。
还要祭告天地与宗庙,此事上可含糊不得,一定要跟曹家商量妥当了。
那礼部侍郎,跟着曹老夫人进屋去了。
其随从便让那些礼役,在曹府管事的指挥中,将这些聘礼一一放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来到正堂,站在王侍郎身旁侍立。
王侍郎在曹家这一坐,便是大半日光景。
还在曹家吃了顿午饭。
同一时间,这街坊四邻也得知了这曹兰芸被皇上册封为贵妃的消息。
此事一出,整个坊市那些官眷们全惊呆了。
谁能想到,这曹家竟有这般泼天气运,能当上贵妃,虽说那曹兰芸是官家之女不假,但再怎么说,与皇室相比,还是有云泥之别。
王侍郎于曹家待了大半日,与曹老夫人定了娶亲之日,又详谈大半个时辰,才离开曹府。
走时,是曹景休亲自来送的。
二人别去之际,那王侍郎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了什么,对曹景休说道:
“曹大人,官家说了那万贯钱庄一案,交给你来重新审理,你可莫要让圣上失望。”
“王大人,下官……”
闻言,曹景休一下子呆若木鸡起来。
愣了半响,对皇城方向拜道:
“下官定然不负所托,彻查此案!”
“本官就不久留了,曹大人咱们改日再会。”
王侍郎微微点头,作揖告别。
离开了曹府,王侍郎径直回到宫中,与八贤王交旨去了。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言韩湘子在离恨天里修行。
这一日,他冥冥之中,心有所感,知晓那度化那曹国舅之际已到,但奈何他师兄尚在太清里未曾出来。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吕洞宾早已开辟了仙土。
想来现在是争分夺秒,来参悟那天地造化之道。
故而,韩湘子也只能选择继续等了。
他师兄吕洞宾既然下凡度化那曹国舅不得,韩湘子思虑了番,觉得先为他掐算了下祸福。
不多时,他神情一振,轻念了句:
“原来是这般……”
……
……
归墟。
一血色大殿中。
言这几十年里,那龙魔终是炼化完了全部的万龙髓,实力彻底恢复过来。
但他要想离开这归墟,却是有些困难,得弄来四宝神珠,重演混沌,打乱此方天地情况才可脱身。
可前番敖霖接连失利,地宝神珠、水宝神珠、风宝神珠全被上洞八仙抢去了。
眼下,只剩下最后一枚雷宝神珠。
龙魔心里明白,雷宝神珠的现世,必然与最后一位上洞八仙有关。
为此,只需寻到此人,就有希望夺来此物。
于是乎。
龙魔也占算行卦,欲要一窥天机。
约莫一盏茶过去,龙魔拨开心头云雾,只觉神识一清,最终算得那上洞八仙最后一人,乃是当今大宋国的曹国舅!
再一盘算,龙魔也知晓了那曹家之人的底细。
“那曹兰芸,既已嫁给天子为妻,得紫薇庇护,要动她却是不易;曹景休乃既定八仙,身怀仙缘,要害他,势必会被韩湘子等人察觉。”
“至于那老太婆,倒无关紧要,并不什么用处。”
“嗯?这曹家竟还有一子,只可惜早已死了多年……”
正欲否决间,龙魔脑里灵光一闪,有了对策,不禁阴险一笑。
“等等,或许本座可以在那曹景谦身上,做些文章……”
思虑于此,龙魔立马喝道:
“敖霖何在?”
话音落下,殿前青光一闪,那敖霖就跪倒在地:
“小龙在。”
这几十年里,敖霖同样修为大涨。
只可惜,并未晋升大帝!
龙魔对敖霖吩咐道:
“本座已算准,那上洞八仙最后一位,乃是当今大宋国的曹国舅。”
“那曹家还有一子,名为曹景谦,但他幼年,与曹景休走散,跟曹家人丢失多年。”
“你此番前去人间,寻一人冒充其弟,并让其败光那曹景休所修福报善业,并毁去仙缘。”
“此事若成,那上洞八仙定难凑齐,到那时天命在我等手中,何愁大业不成?”
闻言,敖霖面色一奋,觉得先祖此计甚妙,答道:
“小龙记下了,这就前去!”
话落,把身形一裹,化作青光,就离开了这血色大殿!
……
……
言开封城里,有一窃贼,名为阿赖。
自幼父母双亡,跟着乞丐混迹长大。
这阿赖打小就聪明,奈何所遇非良人,稍微长大些,被贼人看重,传了他几招盗法。
于是乎。
阿赖就拜那贼人为师,师徒二人也是偷鸡摸狗,盗取财物为生,日子倒过得也快活。
哪成想。
半年前,他师尊不慎惹了一位贵人,被人逮到,活生生打死了。
阿赖没法,只得跑来开封城,混口饭吃。
本以为,以自己的“手艺”,能在京城吃得开。
哪成想,京城之中,道上的妙手不少,加上此处官差又严,三教九流之辈忒多,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捉走。
运气好的,毒打一顿,能有命在。
运气差些,直接打死的也不在少数。
哪怕官府知道此事,也管不过来。
阿赖在城里,混迹了几日,险些没饿死。
无奈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去些偏远地方的乡下,混个温饱。
即便如此,也是时常饱一顿饿一顿。
……
……
这一日。
阿赖运气不错,碰到一户人家走了远门,家中无人看守,他索性就偷出一只鸡来吃。
手脚麻利杀鸡剥毛,放在架上烤熟了,没一会儿功夫,那只鸡就烤的金黄油亮,香气扑鼻。
阿赖饿了一两天,此刻顾不上烫,直接拿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了。
连鸡屁股也没放过。
吃饱之后,阿赖来了困意,就在破庙里昏昏沉沉睡下。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阿赖突然惊醒,刚一睁开眼,就见一大汉手里拿着竹条,恶狠狠望向自己,挥手抽打过来。
他刚想躲,却被那大汉一脚踹在地上,很快竹鞭一连串抽打在身上,疼地阿赖惨叫不止,抱头鼠窜。
“我打死伱这个偷鸡贼!”
“竟然把我家下蛋的老母鸡给吃了!”
“我打死你!”
“还不随我去见里正,这回非把你送官严办不可!”
一听要送官,阿赖吓惨了,赶紧挣扎站了起来,要往庙外走。
可大汉哪里会放过他,直接堵死了去路,一边抽打,一边喊人。
心道这回完蛋了,阿赖刚想磕头恳求这大汉饶命。
但忽觉身上的竹鞭一空,他恍惚了下,刚抬起头来,就见那大汉不知何故,一下子被撞飞了出去几丈远,跌到在了庙外,不知死活。
愣神的功夫,阿赖才发现,庙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你…你是谁?!”
阿赖顾不得身上疼痛,一脸警惕望向身前这位身穿黑袍,面容俊朗,却浑身散发邪气的不速之客。
“我是你的恩人。”
敖霖不屑望了他一眼,见他身材样貌,符合心中所想,便笑了笑,道。
“恩人?”
阿赖愣了一下,有些狐疑。
“你叫什么名字?”敖霖问道。
“我叫阿赖!”阿赖不疑有他,答道。
敖霖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愈加让人不安:
“不!”
“你不叫阿赖,你是当朝曹国舅的胞弟,你叫曹景谦!”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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